靜月山脈邊緣,雲荒六宗的人正靜靜等待。


    三個月時間已到,今天就是統計登天令的日子。


    每次登天令的出現都會引起無數腥風血雨,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六百塊登天令,將近五千個人爭,不知道能有多少個人活著走出來,走出來的人裏又有多少個手上能有令牌。


    對凡夫俗子來說,每屆登天令爭奪是他們和仙門的上仙們距離最近的一次,很多人都跑來沾仙氣。


    而對很多江湖人士來說,這是他們唯一一個可以踏入修仙之門的機會,所以瘋湧而至。


    六大宗門的弟子來源一般有三類。


    一類是宗門高層或駐外長老親自挖掘的天才少年或是天資過人的宗門家屬子弟,這類弟子往往是宗門的重點培養對象,真傳種子。


    一類是通過不定期開門收徒招收而來,這也是各宗弟子的主要來源,一般都有年齡、根骨、悟性、心性等各方麵的要求,能通過測試進入宗門的都會有不錯的未來,有些天賦出眾的甚至會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第三類就是通過登天令了。


    每個宗門放出去一百枚任參加的人搶奪,按搶到的數量排位,然後六宗再從中挑選。


    不看根骨,不看悟性,不看出身,隻看實戰能力和戰鬥智慧。


    這類人往往會被前兩類人看不起,但卻最受那些宗門長輩的重視。


    修真修真,靠什麽來修?


    法侶財地。


    這些哪裏來?


    長輩給,宗門賜?


    不,靠搶,靠奪,靠爭。


    與人爭,與地爭,與天爭。


    而最會爭的人不是那些從五湖四海精挑細選的天才少年,而是這些江湖豪俠、武林梟雄。


    他們會為了一點點修煉資源和妖獸搏命,也會為了一丟丟門派貢獻點死磕最危險的宗門任務,更會為了領悟一門技法一次一次地把自己往死裏逼。


    也許他們根骨不行,悟性不高,也許他們好勇鬥狠,桀驁不馴,但他們才是真正的戰鬥精英。


    這些人的出身和性格決定了他們大都會死於非命,但能活下來的都會成為宗門柱石,每一個到了後期都威名赫赫,戰力驚人。


    修真,不但要看根骨,看悟性,還要看心性,看狠勁,看韌性,看機緣。


    “你們說這屆的第一會是誰?”


    “這沒有懸念吧,除了宋暮還能有誰?二三四名比較難猜。”


    “宋暮就一定是第一?他是戰力驚人,可是孤家寡人一個,比得了風雷堡謝鵬?人家風雷十三鷹個個都是先天巔峰,一起幫謝鵬搶令牌誰搶得過?”


    “說得有道理,不過這樣太不公平了吧?”


    “有什麽不公平的?法侶財地,哪樣不重要?人家就是錢比你多,朋友比你多,老子比你強,你能如何?”


    “快看,又有人出來了。”


    “喲嗬,這不是寒冰劍和火焰掌嗎?有望前五十名的人物啊。”


    “還前五十,看那淒慘樣,能活著出來都該謝天謝地了吧?”


    寒冰和火焰兩位仁兄哪有心情理會別人的品頭論足,兩人心頭滿是鬱悶和慶幸。


    鬱悶自不用提,慶幸是因為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變態竟然沒有搶他們的令牌。


    “萬幸啊。”火焰兄一麵感慨著一麵把自己的登天令交了上去。


    二十一塊,這在往年也算不錯的成績了。


    寒冰兄比他少了一塊,哥倆本想搶了風洛河那塊之後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時間結束的,結果不用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強那啥不成反被輪說的就是這種人。


    “不知道他會得第幾?”火焰兄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傷,心有餘悸。


    他們最後這七天哪也去不了,隻能躲在角落裏養傷,稍有風吹草動就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等時間到了就第一個跑出來了。


    “隻有七天時間,他能找到多少塊?說不定比你我還不如呢。”寒冰兄惡狠狠地道。


    “哪個高手不是等到別人把令牌收集得差不多了才最後出手的?”


    寒冰兄啞口無言。


    寂滅劍宗帶隊的是奕劍閣最年輕的長老陸徐,其他宗門的人對來交令牌的寒冰火焰掃了一眼就不理會了,但因為寒冰兄是用劍的,他就多看了一眼。


    這一眼就看出了問題來。


    雖然換了衣裳,但兩人身上的傷自然瞞不過元嬰修士的探查。


    那些傷口都一模一樣。


    這裏所說的一模一樣是指每個傷口的長短、深淺都相同,兩個人身上受傷的部位也絲毫不差。


    這是劍傷。


    “這趟能交差了。”陸徐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露出一絲微笑。


    那樣子像個二世祖多過像一個修真者。


    “很普通嘛,”陸徐身旁一個女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寒冰兄一眼,“你看上他了?”


    這是懸壺穀的長老,季夢。


    “是啊,怎麽,又要和我搶?”陸徐道。


    “誰稀罕?”季夢撇撇嘴,不屑地道。


    仙子就是仙子,撇嘴都那麽動人。


    陸徐見她雖然嘴上不承認,但眼睛卻開始不動聲色地往寒冰劍那邊瞄,不禁暗樂。


    寂滅、懸壺兩家宗門一直交好,他們兩人也是多年好友,都混成長老了依舊心性跳脫,向來以捉弄對方為樂。


    “快看,季夢長老一直在觀察你。”火焰兄捅了捅寒冰兄,悄悄道。


    “看到了,你別亂瞅,鎮定些。”寒冰兄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懸壺穀,季夢長老。


    寒冰兄覺得青雲之路已經在腳下了。


    禦獸宗的長老辛懷良看著陸徐和季夢兩人對著寒冰劍竊竊私語,不禁暗暗搖頭,“自從顧天邪失蹤在太初絕地後這寂滅劍宗真是越來越沒落了,連這樣的垃圾都看得上。”


    他對自己的眼光自信至極,竟連第二眼都舍不得多看。


    他舍不得看,甘雲台舍得。


    甘雲台是流雲仙宗的長老,也是現場修為最強者,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同。


    “竟然有個用劍的年輕高手?有趣了。”


    流雲仙宗和寂滅劍宗向來不和,能讓對方不開心的事他們都會很開心地去做。


    從寂滅劍宗手上搶走一個用劍高手,這一定很開心。


    甘雲台開心地想。


    甘雲台開心,但是風洛河很不開心。


    大概是因為顧天邪的緣故,風洛河對雲荒位麵有一股莫名的好感,這種好感讓他來到雲荒後脾氣一直不錯,這幾天對看上他登天令的人也隻是反搶打傷了事,連打殘的都沒有。


    但現在,他想殺人了。


    殺十四個人,或者說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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