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一個難得的祥和的世界。


    但也正是這種祥和的世界,讓夜未央感覺到有些虛假。


    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世界?


    夜未央定居了下來,每天走街串巷,和各種人聊天。但是幾天後,他發現雄霸和天魔與自己不同。


    這兩個人不出去了,而且呆在一個房間裏,夜未央去看過他們兩個,這兩個人就各自盤膝坐在地板上,閉著眼睛,仿佛陷入了閉關之中。


    夜未央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打擾他們兩個人,自己一個人繼續自己的生活,走街串巷,去了解這個巨城和這個巨城內的人。


    這個巨城太大了,夜未央感覺自己沒有個三兩年,都逛不完。不過她也不急,相對於她的壽元。這點兒時間不算什麽。


    雄霸和天魔都很沉默,一直坐在屋子裏,夜未央也嚐試和他們一起坐在屋子裏三天,但是卻沒有絲毫領悟,便又出去逛了。漸漸地她融入到這座城中,有時候她也會和那個中年人聊聊。那個中年人非常博學,對夜未央的心境提升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


    這一日。


    兩個人又麵對麵地坐著,中年人對著夜未央道:“你是不是有什麽疑問?”


    “是!”夜未央誠實點頭。


    “說說看。”


    夜未央思索了一下道:“在我們來到這裏的途中,越接近這座城,便越感覺到魔念的濃鬱。但是進入到這座城之後,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的魔念,我曾經離開過這座城,當我走出城外,便能夠感覺到魔念,再重新進來,便又感覺不到。


    前輩,這是為什麽?”


    中年人優雅地喝了一口茶道:“隻是因為你在城中罷了。”


    夜未央有些迷惑,中年人又問道:“你覺得魔念是什麽?”


    夜未央想了想:“應該是修士的負麵情緒吧。”


    “你會如此想,是因為你所處的環境,你自幼受到的教育和受到的影響,讓你把魔念當成了負麵情緒。但是如果有人一直生活在魔念這種世界,他受到的教育和受到的影響都是魔念,那麽你覺得這個修士會不會認為魔念才是正常的情緒,而你所認為正常的情緒才是魔念?”


    夜未央這次沉思的時間有點兒長,最終點頭讚同道:“前輩說得有道理,我們暫且將魔念也當成一種正常的情緒,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魔念這種情緒會讓人失去神智,變得隻知道殺戮的傀儡。”


    “這不正常嗎?”中年人問道。


    “這正常嗎?”夜未央反問道。


    “人從出生開始,他的本能是什麽?”


    “活著。”


    “怎麽才能活著?”


    “吃!”這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那這是殺戮嗎?出生的嬰兒沒有你受到的那些教育,也沒有受你具有的那些影響。但是他出生就要吃,而吃就需要殺戮。


    這是本能,也是魔念。也就說,人從出生就是魔,從結胎那一刻就是魔胎。而人族在出生後便是在抑製本能,或者是說在壓製本能,讓人的本能被極度的壓製,然後去接受人本身不具備的另外一種思想。


    那你告訴我,這是不是意味著人的本能是錯的,才需要壓製?


    如果說人的本能是錯的,但是你不應該否認,本能就是人的本質,那麽也就是說,人的本質就是魔。


    那麽你告訴我,我們應該順應人的本能,還是應該壓製人的本能?


    修道者不都是說天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嗎?


    既然是自然,那麽難道不應該是順應不能嗎?


    既然是順應本能,那麽魔念是不是才是正統,而你所受的修煉思想是錯誤的?”


    夜未央有些混亂了。中年人的邏輯很嚴密,似乎沒有說錯。思索了半響,夜未央才道:


    “前輩的意思是,人性本惡?”


    “這是你的說法,也隻有你這種人,或者是說你們這種人,才會將人性分為善惡。但在我看來,人性隻有本能。”


    “可以如果不抑製這種本能,人人都隻知道殺戮,這個世界會混亂成什麽樣子?”


    “混亂成什麽樣子?嗬嗬……不會混亂,一切依舊會有序。”


    “有序?”


    “當然,我們就不說妖族,妖獸,靈獸之類的。我們隻說野獸。野獸在我們看來是沒有智慧的。他們隻有本能,你承認吧?”


    “是,我承認。”


    “野獸就是靠著本能生活著,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活著,而能夠活著的手段就是吃。


    怎麽吃?


    自然是殺戮,這種殺戮已經存在得和曆史一樣悠久,但是你見到野獸這個層次的生物混亂了嗎?


    不!


    他們是有序的。


    強者為尊!


    這就是有序!


    那你看到野獸這個層次,有那種野獸被吃的滅絕了嗎?


    沒有!


    這說明一切有序。


    所以,我說你們的修煉方向都是錯的,是很難……不,是根本不可能走上大道的。這也是為什麽人族到目前為止,混元已經是極限。因為方向是錯的。一個壓抑自己的種族,是不可能突破極限的。


    釋放自我,釋放本能,這才是正道大途,才能夠突破極限。”


    夜未央是心更亂了。半響道:“前輩,有修道者言,可斬心中念,太上忘情。斬去心中一切情,一切掛礙,這是否是正道大途?”


    “把屬於人的東西都斬去了,那還是人嗎?”


    夜未央又沉默了,然後向著中年人施禮:“我有些亂,容我思量。”


    “去吧!”


    夜未央離開了中年人,徜徉的巨城中。腦海中迴放著中年人的言語。一臉數月,夜未央都沒有再去和那個中年人聊天,或是徜徉在巨城中,或是去了天魔和雄霸的房間一起靜坐,或是迴到自己的房間靜坐。


    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一年。


    夜未央有一些領悟,但是更多的卻是一種迷茫。


    這一日。


    正在自己房間靜坐的夜未央,突然感覺到了魔念。


    夜未央霍然站起,匆匆走出房間,她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中年人,目光望著天魔的房間,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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