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一身金綃衣是郭長老幫她挑的,款式跟容景還有蘇冰清的冰綃衣都不相同,不像道袍,更像是齊胸襦裙,沒什麽腰身,卻能凸顯出胸部,軟薄淡金的金綃自那裏躍起一個微微圓潤的弧度,而後款款地順垂了下來,顯得無比輕盈。


    另外發帶她也沒有像容景和蘇冰清那樣當作抹額用,而是鬆鬆束了兩縷鬢發,係在腦後。


    一時間卓歡去房間裏換完了出來,容景頓時眼睛一亮。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今年十四了,是吧?”


    “……唔。”


    卓歡迴憶了一會兒才確定,應該是這個歲數沒錯。


    容景蹙了迴眉,低語:“還是有些小。”


    “什麽?”


    卓歡沒聽真,追問了一句,隨及聽到院門響,忙去開門,竟是郭長老來了。


    郭長老笑看了她一眼,讚道:“果然我沒挑錯,這種式樣的更適合你,蘇丫頭那種太端莊了些,大氣夠了,卻不夠俏嬌。”


    “郭長老這是特地來誇我的嗎?”


    卓歡靦腆笑笑。


    郭長老笑說:“白天還有兩件事忘了跟你說了。第一個是院子和靈田,想要什麽樣的院子你隻管自己去挑……”


    “她不需要。”


    容景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的話。


    郭長老微微愣了愣,品了一會兒方才品出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含笑看了容景一眼,打趣說:“你急什麽,我隻說讓她挑院子,又沒讓她立刻搬去住,她要是願意的話,繼續在你這裏住著也沒什麽。”


    容景抿了抿唇,這才不說話了。


    郭長老繼續又對卓歡說:“還有靈田的事,等你收了童子,童子能侍弄這些的時候再說吧,你精力總歸有限,隻那四畝種種還好,種再多未免有舍本逐末之嫌,得不償失。”


    “嗯,我明白的。”


    卓歡認真地把郭長老的話聽進了心裏,對她來說,的確修為才是首位,耕種靈田種種,隻是維持這條道路可持續發展的輔助手段。


    “剩下就是大比的事了。”


    郭長老頓了一頓,卻沒說太多,隻看了一眼容景,略略提點了一句:“……你用點心。”


    “好。”


    容景靜靜點頭。


    與此同時,九尾也在蘇冰清那千叮嚀萬囑咐說:“你隻管放手施為,不用留手,也不用怕傷到人,一切都有老夫!”


    隨後不久,大比便轟轟烈烈地拉開了序幕。


    經過一次虎頭蛇尾小比,再加上一次應付了事的小比,這次大比九尾尤其地重視,所有築基弟子,不管身在哪裏,也不管在幹什麽,除去實在走不脫的,都義無反顧地趕了迴來。


    金丹長老也迴來了一大半,隻留了幾個並孫長老這位元嬰真君坐鎮中浮。


    這麽重要的事情,說什麽都要放在根基紮實的本宗的,沉寂已久的天浮宗內因此變得熱鬧非凡,跳蚤市場也再次自發形成,不過這一次的跳市跟上一次又有不同,是更大層麵上的互通有無!


    出去了之後,這些築基弟子都是各有收獲,連精神麵貌都改了不少,越發的意氣風發。


    如今的天浮宗,名聲如日中天,他們這些在外麵行走的弟子自然跟著揚眉吐氣,眼界和信心同時增長,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再不是一水的製服了,好多女修的裝扮也大膽了很多,甚至可以看到她們渾圓的肩頭和纖細的腰肢。。


    卓歡行走其間,不由有些心動地對容景和蘇冰清說:“我覺得,這一次那件仿霓裳羽衣賣出去的機會應該很大!”


    “留著。”


    容景簡短地表示。


    卓歡偏頭想了想:“也是,雖然外觀款式上也許不再有存在什麽問題,但本身的局限仍然還在,又恰恰趕在大比之前,市場追求主流應該還是實用性而不是美觀性,就算真能賣出去也賣不出什麽好價錢來。”


    “我想,”


    蘇冰清瞟了一眼容景,輕笑說:“師弟的意思是,這件仿霓裳羽衣還是留著你自己穿的好。”


    說著她拍了拍容景的肩膀,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話:“師弟,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揚長而去。


    而如果說前一句還沒什麽的話,這後一句指向就非常明顯了。


    卓歡微窘,兩頰不期然的浮上了兩朵雲霞。


    容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蘇師姐說得沒錯。”


    那什麽,以前你不都直接叫她蘇冰清的嗎,怎麽這次改口叫她蘇師姐了,就是因為她幫了你?!


    卓歡內心瘋狂吐槽,卻是怎麽也平息不下來自己如雷撞擊的心跳。


    “原想等你再長大點再說的。”


    容景輕聲地繼續又說:“但看你剛才的樣子……”


    容景沒再繼續說下去,其實也無須說下去了。


    他滿意地又捏了捏卓歡的手,終於不再是自己很認真地說著情話,而她卻幾乎完全不在狀態。


    “我……”


    卓歡口幹舌燥地說不出任何話來。


    話說,這麽日日朝夕與共的下來,再加上容景本身也微妙的變得越來越黏糊,硬要說她對此沒有感應,這絕不可能,但這麽突然被說破,她還是感到相當的措手不及。


    尤其想到容景才十六歲……這嫩牛還是稍稍太嫩了一些,讓她這老草委實有些下不去口。


    當然,現在也還沒到下口的時候。


    卓歡這麽一想便淡定了下來。


    片刻後,她卻是突然一個激靈,將霧草霧草在內心刷了個滿屏,這特麽現在才哪兒到哪兒啊,她就開始想下口的問題了!!!


    而這些所有內心的想法,無可避免地都落到了臉上,卓歡的麵頰一時紅成了天邊的火燒雲,簡直嬌豔欲滴。


    容景忍耐不住地伸出手去,伸到一半總算記起,這樣的環境下,委實不太適合做這樣的事。


    “我們去別的地方。”


    容景輕聲在卓歡耳邊說,也不等她迴應,自顧自地牽著她就離開了跳市,不一會兒來到了靈果園。


    上一撥靈果早就被黑白貘吃光,下一撥靈果還沒來得及長成,此刻滿樹滿樹都是花朵,白的粉的,如雲如織,每有微風吹過,都有片片花瓣落下,簡直美呆。


    卓歡一邊暗暗在心裏給容景點讚,居然找了一個這麽有情調的地方,一邊忍不住有些好奇:“你記住這條路了?”


    “不,”


    容景迴答:“我是讓黑白貘帶我來的。”


    的確這條路它熟,不過……


    卓歡略有些驚奇地問:“你能跟它溝通?”


    “簡單的意念溝通。”


    容景解釋。


    “挺不錯!”


    卓歡眉眼彎彎:“把它帶迴來的時候,我可沒想到到它還有這個用處——這下我就不用擔心啦,就算哪天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迷路了。”


    容景緩緩低下頭去抵上了她的額頭:“那我還是把它丟掉好了。”


    “為……”


    卓歡心頭一跳,結結巴巴地問:“為……為什麽?”


    “因為這樣你就會擔心我迷路,然後就再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


    容景盯著她的嘴唇良久,最終卻隻在她嘴角落下一個淺淡的吻。


    “嗯,我指的是類似上次羅刹陷魂陣那種被動的離開。”


    卓歡佯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內心有些放鬆,又有些失望。


    畢竟她現在名義上才十四歲,容景心有顧慮是對的,但是……她真的從來還沒接過吻。


    嗶~這麽欲求不滿究竟是幾個意思!


    卓歡在內心唾棄了自己一句,強迫自己的視線離開容景柔軟的嘴唇。


    容景又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歎息說:“快點長大,再長大點……”


    這次卓歡聽清楚了,而且覺得……這句話略耳熟,似乎兩年前容景就這麽說過。


    至少說了前半句。


    於是說,兩年前容景就對她抱有這樣的心態了嗎?


    一迴卓歡又想起,更早在仿霓裳羽衣剛做出來的時候,容景就說過“留著自己穿”這樣的話……所以,這到底是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麽早熟,還是小boss一個人早熟過頭?


    隻怕是前者,否則客棧那一次,蘇冰清也不至於那樣誤會容景,林蕊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想出那樣一個惡毒的主意,讓她二叔來禍禍她。


    再想起蘇冰清和林蕊——尤其是蘇冰清,早就顯得很婀娜的身材,卓歡自卑地低了低頭,果然是自己拉低了她們的成熟平均線。


    不過,卓歡又瞄了瞄自己略有起色的胸部,她還是奮起直追的機會噠!


    自此一直到大比前,卓歡的內心都有些粉粉的,靈蠶因此又暴擊出了一批高質量的蠶繭。


    光環係統托腮:“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果然名不虛傳,連靈蠶都感應到了吖!”


    卓歡和光環係統都沒注意到的是,其間神佑光環閃爍的那幾次,那兩對被養了已經兩年多的冰綃蠶以及金綃蠶都微不可見地跟著閃了了閃,宛如冰綃與金綃的身體,顯得越發的晶瑩剔透。


    實際上卓歡早就有點奇怪了,這兩對靈蠶養了這麽久了居然還沒有吐絲結繭。


    不過她本來就隻是養著玩的,到底能不能結繭並不重要,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仍舊一如既往的喂養著它們。


    很快,正式到了大比的這一天,所有人都在天浮宗最大的一個練武場上集中好,台上坐著金丹長老,台下站著築基弟子,前者數目超過兩位數,後者數目直接超過了三位數,九尾獨自一人站在兩者中間,看到這樣的規模,也是滿意得不行。


    他摸出了一遝類似第一次小比那樣顏色獵奇的符紙:“這張符紙看上去是不是有些眼熟?不過這一次它可不是你們的目標,你們卻是它的目標。”


    說話間它手一抖,所有符紙盡皆飛向了台下的大家。


    “這是準備做什麽?”


    卓歡納悶地夾住了撲向她的一張。


    這符完全沒什麽危險性可言,這一點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所以她才更加猜不出九尾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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