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顫抖的何德在山洞裏瘋子般轉了幾圈後,才漸漸讓自己平息下來。他何德二十多年來能在各種逆境中生存下來,就證明他絕不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愣頭青。


    一陣冷冷的笑聲後,何德心中已有自己的主意。


    不管出自於什麽原因,紫魔塢把這個近似於空白的玉簡來忽悠自己,這筆仇又重重地記在了紫魔塢眾人的頭上。


    但現在最為關鍵的是,最讓何德心儀癡迷的的黯滅化生術完整版究竟在哪兒?經過何德的分析,既然紫魔塢拿得出這忽悠人的“產品說明書”,那真正的黯滅化生術就一定還在紫魔塢內。


    “好!既然你還在紫魔塢內!這黯滅化生術就一定是我何德的了!”何德思考了半天後,咬牙吐出了一句話,然後甩開膀子向山洞外走去。


    在齊梁山脈中部,一個景色秀麗、環境優雅的山穀裏,依山而建有一大片建築。在這片建築正中一座氣勢恢宏的大廳裏,氣氛十分壓抑。


    “放肆!實在是放肆!老二怎麽就如此莫名其妙地被人給殺了呢?”大廳中央,一個錦袍老者憤怒地咆哮著。


    隨著這聲咆哮,一股強大的氣場從錦袍老者身上激射出來。他四周那一個個結實的烏木家具都在這咆哮中振散了架,連整個大廳都似乎在微微地顫抖。


    大廳裏,除了極少數幾位修為達到築基期的修士能勉強站穩不動外,其餘的人都被這威壓逼得連連後退。十多個年紀小點的年輕人一個個都臉色蒼白,唿吸急促,嘴唇緊閉,似乎稍不留神就會一口鮮血噴射而出。


    “家主息怒,二世子的死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一定要盡快查出幕後真兇,將他繩之以法,為二世子報仇。我們絕不會弱了我們武家的名頭的!”錦袍老者左下方正襟危坐著一位紅臉膛老者,他輕聲勸說道。


    紅臉膛老者忽然扭轉頭,盯著大廳裏端端正正跪著的一個灰發老者,微眯的雙眼放出兩道精光。


    “老七,你說說,二世子究竟是怎樣被殺的?”紅臉膛老者的聲音不大,卻暗含著極為霸道的威壓。


    這跪著的灰發老者正是一直緊跟在武清童身邊的築基期修士。此時的他再也沒有當初的傲氣,衣衫淩亂,麵無血色。特別是他的左臂無力地下垂,還在不停的向外滴著鮮血,好像是受了重傷。


    灰發老者在紅臉膛老者兩道犀利的目光下,身子猛烈地一陣顫抖,顫巍巍迴答道:“迴稟大哥,二世子的事情實在是個意外。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還請求家主及大哥懲罰。”


    “少說廢話。我問的是二世子究竟是怎樣遇害的?”紅臉膛老者的聲音又增添了幾分威嚴。


    灰發老者抬起頭,瞟了一眼一旁正哭得如同雨打梨花的霞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低著頭慢慢說道:“迴稟大哥,我這次是奉命陪著二世子外出曆練,本來一路平安。可是後來二世子遇到了朱家的核心弟子朱機鋒,這家夥……”


    此時,在大廳裏正負手而立、怒氣衝天的錦袍老者,正是齊梁山脈中部赫赫有名的修仙大家族武家的家族武威。他已經是結丹期初階修為,幾天前被何能宰殺的武清童正是他的二兒子。


    武威左下方坐在的紅臉膛老者,是武家十大築基期護衛的老大張久恆。武家為了保護家族平安、指導家族弟子修煉,更為了顯示其家族勢力,專門聘請了十位築基期護衛。這張久恆位居十大護衛之首,築基期巔峰修為,極受家主武威器重,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在武威麵前坐著說話的護衛。


    灰發老者位居十大築基期護衛的老七,對於武清童之死,雖然他沒有直接的責任,但他仍然誠惶誠恐,膽戰心驚。一個築基期修士,放在清州大陸也不算是弱者。可是在這聲名顯赫的武家,隻要家主武威一不高興、或張久恆的一句話,哪怕即使是築基期修士,也是輕則受罰,重則小命難保。


    憑這灰發老者的修為實力,在一個結丹期修士或築基期巔峰修士麵前,幾乎沒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當灰發老者得知自己僅僅離開一個時辰不到武家二世子武清童就痛遭殺手時,幾乎發了狂。要知道,武家以為世子莫名其妙被殺,在武家就意味著什麽?這可不是他一個築基期護衛所能負擔的責任啊!


    灰發老者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齊梁山脈中部搜尋了兩天後,仍然無功而返。


    就在灰發老者驚慌失措時,那個體形豐滿、舉止風騷的霞妹倒比他冷靜許多。她早已經編好了一係列的謊言,她先讓灰發老者自殘左臂,上演苦肉計,然後把所有的罪過全推到朱家的那位朱機鋒身上。


    在霞妹的攛掇下,腦袋幾乎一篇空白的灰發老者隻得忐忑不安地迴到武家,來了個負荊請罪。其實他也不清楚,這個拙劣的謊言能否騙過武家家族武威及武家十大築基期護衛的老大張久恆。


    根據那霞妹的意思,灰發老者現在把武清童之死的所有責任全推到了修仙家族朱家的頭上。先是朱家的核心弟子朱機鋒調戲霞妹在前,然後武清童痛打朱機鋒。朱機鋒又請來兩位築基期修士報複。灰發老者雙拳難敵四手,自己負傷,武清童也被朱家的築基期修士殘忍殺死。


    灰發老者斷斷續續地講解武清童遇害的整個經過,霞妹也在一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進行著補充,把整個故事說得生動細致,活靈活現。


    在場的另外十幾位武家子侄後輩一個個聽得義憤填膺,擦拳磨掌地要找朱家為死去的武清童報仇。


    “父親,趕快派人去抓住朱機鋒這個兇手!二哥的仇我們一定得報啊!”


    “此仇不報非君子!抓住朱機鋒這個狗雜碎,一定要把他食肉寢皮、挫骨揚灰,才解我們心頭之恨!”


    “這朱家是越來越霸道了,簡直是踩在我們武家頭上拉屎。這口氣,我們一定得出!千萬不要讓朱家把我們武家個看扁啦!”


    “利用這個機會,立刻進攻朱家。殺他個雞犬不寧、六魂不安,隻有斬草除根才能解除他們朱家對我們武家的威脅!”


    麵對這些小輩的群情激奮,一直背對大家負手而立的武家家主武威卻一言不發。他隻是呆呆望著大廳前懸掛的那副古畫,仿佛根本沒有聽見灰發老者的陳訴及各位子侄後輩的群情憤慨。


    可是,武家眾多的後背子弟都明白。這位看似和藹可親的武家家族,此時越是看上去表麵平靜,就越是以為這一場暴風驟雨將在武家爆發。要知道,此次被殺的武清童可是武威最為器重的武家二世子啊!


    張久恆也是陰沉著臉,不停地喘著粗氣。他不時畏懼地望望武威的背影,又猛瞪一眼狼狽不堪的灰發老者,神情極為糾結。


    麵對著古畫的武威整個臉部都在不停地抽搐著。這武清童雖然年少輕狂,可是天資出眾,行事獨特,是他這武家家族最為看好的接班人之一啊!誰知道,一次普普通通的外出曆練,竟讓他慘死鄉野。這如何不讓武威怒火中燒呢?


    而且,人老成精的武威早已從灰發老者的閃爍其詞及那霞妹的孤獨表現中,猜出了事情的七七八八。武清童之死,絕不會像灰發老者所說的那麽簡單。


    武威正要發威,忽然見到古畫後一個人影一閃。一個神秘的傳音進入他的腦海,讓他震怒的麵龐經不住一陣驚愕。


    半晌後,武威才轉過身來。此時的他沒有一絲盛怒,布滿皺紋的臉上反而平靜得像一池波瀾不驚的死水。


    “老七,你幾天前傳信迴來說,發現了一枚十分奇特的鑰匙。那把鑰匙呢?”武威深邃的雙眼死死盯著前麵的灰發老者,緩緩地問道。


    一聽武威發話,本就做賊心虛的灰發老者渾身一得瑟。


    “那把鑰匙,它……它……”灰發老者趕緊求助似的望了一眼一旁正哭得傷傷心心的霞妹。


    “舅舅,那把鑰匙也被朱機鋒那家夥給搶走了。”霞妹搶著迴答道。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武威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直笑得霞妹花顏失色,灰發老者汗如雨下。


    灰發老者忽然感覺到一股死亡的威脅直接籠罩著自己。他抬起頭,求救似地望著一直端坐的張久恆。


    武威那跟著笑容顫動著的臉皮猛然一緊,他寬大的袖袍輕輕向前一揮。一股近乎實質的勁道快如閃電地直奔跪在前麵渾身發抖的灰發老者。


    灰發老者正在為武威的狂笑感到極端恐懼。可他還來不及放出防護罩,武威雙袖發出的勁道就已經逼到他麵前。


    “啊――”就如被千萬根跟真狠狠地刺入身體,灰發老者發出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


    慘叫聲還沒有停止,灰發老者的身體就像一個騰空而起的沙袋,在空中翻滾幾圈後,重重落在了地上。那佝僂著的身軀抽動了幾下後,就再也沒有了絲毫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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