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還不是最讓宗齊客顧慮的事情,因為康采恩緊接著就說道:“你找一個可靠的人手,把這件事情傳出去,過幾天,我要讓這群人都來看看,孩子們統計出來的結果究竟是怎樣的。”

    宗齊客摸不準康采恩究竟有怎樣的盤算?但毋庸置疑的是,如果他的邏輯得到大夥的認同,那麽整個京畿地區都將陷入一場查賬糾賬的狂潮,恐怕那個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官司會打到開封府裏去。

    不過,那就不是他宗齊客能管到的事情了。

    但願他的計劃能夠一切順利,不要在整個汴京城的圍觀市民麵前丟了臉麵。

    當然,康采恩布置的事情,他還是會去完成的。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顧慮和擔憂,開始變得越發濃烈起來。

    首先是他收到的一些小道消息,說平時去上課的幾個孩子,這幾天都玩的很歡實,他們似乎忘記了康采恩布置給他們的作業。

    這讓宗齊客十分擔心,觀眾沒看到的是不是一場沒有足夠材料作為理論依據的示範。

    可是就在這種擔憂產生之後不久,又有一條消息傳了過來,這一條顯然要比上一條嚴重的多,因為已經有人開始到那些孩子的家裏,打探康采恩賬本上的內容。

    那些孩子們當然沒有心計去防範這群刺探之人。更何況,這群人明確的表示願意幫他們完成康采恩布置的作業。一群貪玩的孩子聽到這樣的要求,哪裏有不歡喜的答應的道理。

    於是那份賬本順利的落到了那群人的手中,他們雖說就在孩子們的附近,完成著各種謄抄工作,但是個人就會知道,像他們這樣整天雨錢比數字打交道的人,不隻要在賬本上瞅兩眼就可以知道這家鋪子的經營狀況如何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康采恩的酒樓,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裏,竟然攫取了數十萬貫的收入。超過了72家正店當中的任何一家。就算把他們去張二家綁到一塊,康采恩的這家酒樓也已經超過了他們經營總和的1/6。

    這群人看得暗暗心驚,不知不覺之間,謄錄審計的工作便進行的慢了一些,這一幕被一些細心的孩子留意到了,因為這速度實在慢得連他們這群孩子都有所不如,於是他們把這件事情悄悄的告訴了康采恩,然而得到的迴答卻是:“不要打草驚蛇,等他們抄完了,把賬本要迴來就行了。”

    然而就在他剛剛說出這番話之後,另外一群人也找到了他的麵前。

    康采恩隨便掃了一眼,就發現裏麵有很多熟悉的麵孔,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自己課堂的圍觀者。隻是康采恩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會找到自己這裏來?

    經過一番簡單的詢問之後,康采恩才知道,原來他們是一些孩子的家長,但顯然不是自己剛剛接待的這批,因為他們所反映的情況,和這群孩子們是相同的,隻不過他們的處理方式,有著更多成年人的思維習慣。

    其中有這麽幾個家長的說法,是最有代表意義的。

    “俺一聽他想看那賬本,俺就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賬本這東西哪裏能是隨便給外人看的,小郎君信任俺們家的孩子,俺可不能讓孩子對不起小郎君的信任,所以這賬本俺是堅決沒有給他看。”

    “說的沒錯,去到我們家裏做說客的,是我們坊裏有名的街頭混混,不過俺確實不怕他的,那是小時候被俺好好的收拾過幾頓,至今也不敢在俺麵前吹胡子瞪眼,所以到了我那裏也隻能好好說話,然而,我一聽他這要求,自然沒有答應的道理,反而還將他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頓,逼他說出究竟是何人指使他說說是丐幫的一個兄弟,出了很重的價錢讓他來做的。”

    “俺也問了上門的說客,他說說是一個在肉鋪裏做活的兄弟,托他來詢問的。”

    “俺也問了,隻是那賊廝鳥支支吾吾,不肯說個清楚,俺一怒之下把它擰到開封府裏去了,現在還在裏麵扣著呢。”

    康采恩聞言之後,一陣尷尬,自己這是遇到了一群什麽樣的家長啊,竟然動不動就要把人扭送開封府。

    他甚至還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把人扭送到開封府,用的是啥罪名啊?”

    那名家長摸了摸後腦勺,想了半天之後才收道:“俺又不是江南西路的訟棍,哪裏知道用什麽罪名更合適,但俺可是跟那些差役們說的清楚,這賊廝鳥,窺探別人家陰私,一定要好好辦他才行。那幾個差役們聽說這件事牽涉到小郎君,立刻就變得緊張起來,趕緊把那個人加了起來,塞進了開封府大獄之中。”

    康采恩聞言之後,小小的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在開封府裏,如今已經有這般威勢了。

    說不定得到消息的吳尊路,都要抽個時間過來拜訪一下自己了。

    不過這天家長們如此強勢,恐怕難免得罪了那些和自己做對的人。如果他們是衝著自己來,那自己當然有的是手段對付他們其中之一就是把他們發配到公元前505年的時空去做苦役,但是如果他們衝著那群孩子們下手,事情可就有些難辦了。

    於是康采恩推出了一條,其實在後世非常讓他討厭的製度。

    “各位街坊,今天你們讓我感受到了汴京百姓的義氣,在下心中十分感動。可惜那些人物的背後,都是些城裏的奢遮人物,為了保證你們的家宅安寧,我認為你們非常有必要成立一個組織,以後既方便,一同接送孩子上下學,也方便交流他們的學業成績。不如就叫這個組織為家長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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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采恩說到家宅安寧的時候,這群人的臉上是極其不爽的。其實這也容易理解,不管是什麽人,一旦被其他人低估,總會出現這樣的情緒。可是當康采恩提到學業成績交流的時候,這就家長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他們顯然也十分擔心自家熊孩子糊弄自己,若是能夠和其他家長同氣連枝,那麽,就可以從孩子其他同學那裏打聽到孩子們的狀況。

    於是這群家長紛紛豎起大拇指,一起稱讚起康采恩的這項創舉來。

    然而剛才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聽他十分負責任的說道:“如果你的孩子住的比較偏遠,又沒有其他順路的家長捎帶的話,我們集團也將會派出安保人員,一路護送到家,這是我們想在場所有家長作出的承諾。”

    這話一說出來,剛才那些沒有吭聲的家長,也一下子陷入了歡悅的海洋,顯而易見的是,他們這些人家並不像剛才冒頭的那幾位一樣強勢。而且他們還很有可能屬於沉默的大多數,至於他們是如何將那些強硬的說客趕出家門的,康采恩也就不去仔細打聽了,以免他們臉皮上掛不住。

    於是雙方就在這種和諧而又歡樂的氛圍之下,結束了今天的交談,家長們帶著家長會這一製度,興衝衝的找了幾處還算不錯的腳店,一邊大快朵頤,一邊敲定接送孩子的時間和順序問題。

    康采恩當然是暗中安排了人手去聽聽他們都有什麽樣的計劃,如果有什麽糟糕的苗頭,他一定會掐斷在搖籃裏。畢竟家長會製度可是非常讓人厭惡的製度之一,要知道有些強勢的家長,為了用自己的社會地位,來幹涉學校的正常運轉,製造學生間的不公平現象。雖然這是一群低素質人群的個人現象,但不可否認的是,家長會製度將會為這群低素質的人提供一個很好的平台,甚至煽動他人的平台。

    故而康采恩對這個製度還是非常在意的。

    不過,在現有瓊林苑集團的教育體係當中,家長會製度將很有可能成為安保共同體一樣的存在。再加上康采恩將自己的安保力量也摻雜在其中,這就會造成家長們會更多的為學校的整體利益服務。

    如此一來,這個家長會就近乎成為了學校的下屬機構,控製起來也比較方便,引導起來更是相對簡單。

    說不定以後還可以像王安石的保甲法學習,將這群家長們武裝成學校或者集團的一支安保力量。其中的中堅力量,甚至可以成為市井當中的情報密探。

    說不定在幾年之內,他就可以擁有一張不輸給保菘堂的情報網絡。

    不過這個春秋大夢才剛剛開始,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打斷了。

    宗齊客快步從外麵走來,躬身一禮說道:“大府來了。”

    康堂心道果然如此,於是趕緊衝出去迎接。卻見吳尊路一個人大步走在前麵。四名漢子抬著一副肩輿緊緊的跟隨在後麵,肩輿上坐著一位中年為人打扮的男子。

    康采恩隻是大略的瞅了一下,就認出了那是趙六員外,隻不過他的麵色紅潤得有些過分,似乎是飲酒過量造成的。

    待到他們到了近前。一眾漢子將趙六員外扶下來,才聽這位宗室子弟暈頭轉向的說道:“你賣的高度酒,勁兒也太大了,我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都不好去拜見族裏的長輩了,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康采恩知道他是開玩笑,於是隻是淡淡的說道:“你去了估計也見不著。好歹你也正值壯年,都醉成了這個模樣,他們那些上了歲數的人,恐怕隻會嫌你過去攪了他們的清夢。”

    趙六員外哈哈大笑了起來,康采恩說的沒錯,那些宗族當中的長輩,也和他一樣被這些天來出現的海外奇珍所吸引。

    自己這個不太愛喝酒的人,也隻有在新春佳節到來的時候,才會偶爾喝上幾杯,但那些宗室子弟當中,頗有那麽幾個嗜酒如命的人,尤其是文人士子當中,還有那麽個叫做石曼卿的家夥,偏偏喜歡做那些豪放不羈的事情,經常換著各種離奇的方法喝酒,頗是吸引了不少年輕的世家子弟去效法。

    說起來,那位叫做石曼卿的一代詩豪,如今已經病入膏肓,前些年因為好友的去世,他就曾經一病不起,後來好歹撿迴一條命,但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如今再次病倒,恐怕命不久矣。

    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否在臨終之前喝到了這美味的高度酒?

    想到這裏的趙六員外,不禁在哈哈大笑之後心虛起來。

    康采恩見狀,不由好奇的問道:“兄長為何發笑?”

    趙六員外擺擺手。說道:“沒什麽,隻是你的那番話,讓我想起一位故人,說起來我這個人並不喜歡喝酒,我那些宗族裏的叔伯兄長,也都是些喜歡附庸風雅的家夥,他們對酒之一物並沒有太高的認識。要說這大宋京城裏追你那些玩意兒,最有研究的恐怕還是那位石曼卿了,可惜他如今已經行將就木,我們是請不到那位酒豪來品嚐我們的好酒了。”

    聽到趙柳員外是在感慨那位石曼卿的人生際遇,剛才俺也開始唏噓起來。隻是他接下來的說辭與趙六員外的想法完全南轅北轍:“我們還是不要請他來點評了,那樣的就好,又是在人生的彌留之際,若是一下子品嚐到了天下最好的酒,恐怕瞬間就會讓他覺得人生已經圓滿。這樣的話……”

    趙六員外聽完這番話,心中也是咯噔一聲。康采恩說的對,或許此時的石曼卿心中還有一根弦在繃著,但如果真讓他喝倒一壺好酒,恐怕他的人生也別無所求,那樣的話,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已經沒有什麽留戀了。恐怕現在的彌留之際,登時就會變成撒手人寰之時。

    趙六員外歎了口氣,然後擺了擺手說道:“這個喜慶的節日,我們還是不要談這個悲傷的話題了。”

    康采恩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那麽我們來談一談,兄長這次到訪的原因吧。”

    趙六員外沒有開口,站在他旁邊的吳尊路卻突然說道:“事情是這樣的,關於你上次遇襲的事情,我們已經有了全新的線索。那是一群經常綁架孩童的丐幫團夥……”

    當吳尊路的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康采恩就已經在心中冷笑起來,果然如同趙思誠所說的那樣,他們準備將這件事就此揭過。

    可是,康采恩可不準備就此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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