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蘭接下去的話。


    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生生地被顧弘深堵在了嘴裏。


    她惱火地磨了磨牙。


    半晌,朝著大兒子,發出了靈魂拷問。


    “老二都跟老婆說話了,你這個當大哥的,混進去老婆家門了嗎?”


    顧弘深,“……”


    他媽有數招必殺技,招招致命,一劍封喉。


    必殺技的名字,分別叫做,傷口撒鹽,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顧弘深求饒地推推手。


    示意自己錯了。


    接著就偷偷後退,往迴撤。


    可是,想跑?


    沒那麽容易!


    蘇茹蘭揪住他的衣服袖子,拖啊拽啊,一步都不讓走。


    “老大啊,你老嶽父醒了這麽久,你怎麽都不去看看,你有沒有點良心?”


    “大過年的,也不去拜訪一下,是你不想嗎,還是你連門都進不去?”


    “你老嶽父,那麽疼嬌嬌,這一醒,還不得趕緊給嬌嬌找個好老公?你明年會不會收到婚禮請柬,就那種新郎不是你的請柬。”


    蘇茹蘭字字如刀。


    顧弘深句句戳心。


    他剛才是哪根筋搭錯了,要惹惱他的母上大人。


    眼看著老媽的一輪攻勢結束。


    馬上又要張嘴發起第二輪攻擊。


    顧弘深趕緊搶過話頭。


    一臉任命地道,“媽,老二去找小姿,是說起了當年流產的事。具體聊了什麽,讓老二跟你說。”


    顧弘深趕緊把顧少霆推到前麵。


    擋住老媽猛烈的火力。


    果然,蘇茹蘭一聽孩子的事,瞬間就忘了她的大兒子。


    顧弘深也十分感謝老母親的遺忘之恩……


    蘇茹蘭看著顧少霆。


    “老二,怎麽迴事?出事之後,小姿那麽不想提起這件事,這麽多年了,她為什麽突然跟你說起來了?”


    顧少霆眉頭深鎖。


    遲疑片刻後道,“有人給小姿,送了個巫蠱娃娃,就是張瑛拿來陷害墨芊的那個,所以才說起這件事。當年都把這事,當做了意外,現在看來,大嫂跟小姿應該都是被人所害。”


    顧少霆沒直接點名兇手。


    沒有證據,在警務人員嘴裏,是不能下這種定論的。


    蘇茹蘭神色也沉重起來。


    她搓了搓被凍得發紅的手,難過地捂了捂臉。


    當年兩個兒媳婦的流產,要說偶然,確實像偶然。


    但你要是細品。


    那也有點蹊蹺。


    萬嬌和童英姿,是前後腳懷孕的,也是前後腳流產的……


    當時真的讓蘇茹蘭懷疑,是顧家的風水有問題。


    她還特別托人請來大師,到家裏做了法事……


    蘇茹蘭記得。


    開始沒人懷疑顧香薇。


    是在童英姿流產後,她和萬嬌忽然有一天,就將矛頭指向了顧香薇。


    因為,兩個人事後迴憶,都記得事發前不久,顧香薇曾經拔過她們的頭發。


    當時,別說顧弘深顧少霆不信。


    就是蘇茹蘭,她也沒法信啊……


    這麽說,也太牽強了。


    誰家拔兩根頭發。


    能害的孩子流產啊!


    可是,那時候想不通的一切節點。


    在現在看,好像都能想通了。


    蘇茹蘭越想越覺得虧欠了兩個兒媳婦,虧欠了四個未出世的孩子……


    她緊咬著唇,看著隔壁那棟大豪宅。


    又恨又氣又無奈。


    好半晌,她才惱怒地一錘顧少霆的胸口。


    “老二,你是警察,你查啊!歪門邪道,你看不懂,你帶著芊芊幫你查啊!你一個光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用留著錢,都換成金子,給芊芊幫你破案啊!”


    顧少霆,“……”,老媽,你說話就說話,你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顧少霆無奈地歎口氣。


    走過去,幫老媽擦擦眼淚。


    “媽,這事兒你不用管,我會去查。你把這個拿給芊芊,讓她看看,還能不能看出些什麽。”


    顧少霆把自己口袋裏的那個取樣袋,拿給蘇茹蘭。


    那個娃娃,已經燒成了一攤灰。


    顧少霆也不知道,芊芊還能不能找到什麽。


    蘇茹蘭接過袋子,抬頭看著顧少霆,“老二,你怎麽不自己交給芊芊?”


    “媽,我不跟你們去大道村過年了。我得趕緊去調查,巫蠱娃娃從哪裏來的,錯過了時間,再想查就難了。”


    顧少霆之前已經跟大哥商量過來。


    讓他陪著爸媽還有弟弟妹妹過年。


    他就留在上京。


    不光是因為,他要調查巫蠱娃娃的來曆。


    更主要是,童英姿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童英姿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人。


    有話,當場就說了。


    有仇,立馬就報了。


    她會遇到什麽樣的障礙,才會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


    顧少霆想到,他這個現成的主攻心理學的老公,呃,前夫,小姿都不尋求幫助。


    而是跑去心理諮詢醫院,找那個衛醫生。


    甚至,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她可能,很久以前,就已經需要心理醫生的疏導了……


    顧少霆根本不敢深想。


    越想,他就越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蘇茹蘭看著顧少霆這副樣子。


    她竟然露出幾分欣慰。


    她握著顧少霆的手。


    跟握著托付生命的戰友的手似的。


    “老二,你努努力,媽相信你能追迴童童!”


    “失去孩子,童童是受害者,你也是受害者!你快點把顧香薇抓起來,媽也好報恩,我可以伺候她到,她老死在牢裏!”


    “你不像你大哥,他已經被老丈人拉入黑名單,永世不得錄用!你還有機會,老二,媽做你堅實的後盾!”


    蘇茹蘭認真地叮囑著顧少霆。


    她們母子在這邊聊得情真意切。


    站在一邊的顧弘深,“???”


    無奈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他現在簡直是感受到了眾叛親離的寒涼……


    ……


    蘇茹蘭跟顧少霆說了半天。


    雖然談的是沉重的話題。


    可是她心裏像生出了一朵希望的小花。


    二兒子二兒媳,這可是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她這個婆婆媽,能不高興嘛!


    可是,總有人看不懂臉色。


    偏要在別人快樂的時候。


    來找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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