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這麽說,沒人敢反對。


    姚盼兒也知道倆小子做的壞事,那可是親眼所見,想賴都賴不掉。


    於是一行人,二半夜浩浩蕩蕩去往醫院。


    伏雪在病房裏陪著顧白野。


    眼睛哭的紅紅腫腫的。


    她沒想到,這個時間來了那麽多顧家人。


    蘇茹蘭一看到伏雪,就心疼得不行。


    這懷著孕,擔驚受怕,提心吊膽,還要照顧老六。


    哪能休息好!


    蘇茹蘭雖然是“下崗”的婆婆,那她也得說,她的兒媳婦天下第一好!


    六個混小子,性格不咋地,眼睛倒是不瞎!


    找的老婆各個人美心善,隻有一個毛病,就是眼瞎……


    倒真是互補了……


    所以蘇茹蘭疼兒媳婦,更舍不得兒媳婦。


    她拉著伏雪的手,開導她。


    哪怕她這個當媽的,也正憂心著兒子,她也得強打精神,做兒媳婦的靠山。


    蘇茹蘭認真說著話。


    卻沒注意到。


    伏雪糾結又哀傷的眼神……


    ……


    那邊墨芊朝著倆小孩,指了指病床上的人。


    “去給六叔磕頭謝罪。”


    她安排完了。


    可惜兩個小孩,哪是聽話的人。


    倆人已經看懂了,誰能護著他們。


    腦子有包的立刻藏到蘇茹蘭身後。


    腦子沒包的一頭撲進姚盼兒懷裏。


    “怕怕,壞人!奶奶,救命!”


    “媽媽,抱抱~”


    這倆小崽子改口都不帶臉紅的。


    說的那叫一個溜。


    這一聲“奶奶”,“媽媽”……


    登時把蘇茹蘭和姚盼兒的心喊化了。


    別說不想道歉。


    就要奶奶媽媽的命,都恨不得馬上遞刀……


    蘇茹蘭圈著小崽子,朝墨芊一揮手。


    “他們這麽小,能有什麽壞心眼,還不都是搶他們的大壞蛋教的!芊芊啊,別嚇唬孩子了,他們也跟你一樣過得苦日子。道歉就算了吧!”


    姚盼兒心裏也這麽想。


    可是不敢說話。


    她緊張地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等著墨芊同意。


    但是墨芊認準的事。


    哪會聽別人的意見。


    她暼著兩個小孩,“你們自己跪,還是我幫你們跪?”


    兩個小髒孩,仗著有人護著。


    一臉兇惡,呲著牙,朝墨芊做鬼臉,像兩隻迷你號的惡犬,奶兇奶兇的。


    墨芊一見,二話不說。


    從袖口抽出兩張符紙,飛快地丟向小崽子。


    兩個兔崽子想躲。


    可根本躲不掉。


    符紙跟身上的尾巴似的,跟著他倆飛,最後不偏不倚地貼在了倆小孩的腦門上。


    他倆的小胳膊小腿又不是自己的了……


    自動自發地從大人身上下來。


    撲通撲通跪在了地上。


    接著朝著地板“咚”一聲磕了個響頭。


    好了。


    這一下磕的,沒有腦子沒包的了……


    隻剩下一個腦子有包。


    和一個腦子有大包……


    倆小孩磕疼了,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捂著額頭。


    嘴裏還不忘罵人,“臭女人!”


    墨芊一聽,站到兩人身前,“叫姑姑師傅,再沒禮貌,別怪我不客氣。”


    墨芊有模有樣地訓著話。


    站在一邊的顧家兄弟。


    額頭上飛過烏鴉。


    這小丫頭怎麽好意思訓兩個小孩要禮貌?


    她自己都沒學會怎麽喊人……


    還真是隻許姑姑放火,不許侄子點燈……


    不過沒人敢拆墨芊的台。


    這小丫頭,你拆她的台,她能拆了你骨頭。


    顧家人越來越懂得以卵擊石的後果……


    那邊兩個小孩磕完頭。


    墨芊這才把兩個人拎起來,從挎包裏掏出藥膏,挖了兩手指,毫不客氣地懟到兩個小崽子頭上。


    接著就聽到滿病房吱哇亂叫的喊聲。


    光從聲音,就能聽得出。


    侄子和姑姑,這梁子結大了……


    ……


    伏雪看著顧家人都在。


    那擇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她站到人前,神情嚴肅。


    “正好大家都在,我有一件事要說。我已經提起訴訟離婚,手續正在辦理,離婚是之前決定的事,我也不想再耽擱了,會盡快辦理完成。”


    她這話說完。


    病房裏一片靜默。


    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在顧家,離婚不叫新鮮事,也沒人攔著伏雪不讓離。


    可是此時顧白野生死難測。


    偏要在這個時候再捅他一刀。


    這在顧家人眼裏,不能接受。


    顧家兄弟雖然平時抬杠。


    可是兄弟感情是不需質疑的深。


    顧弘深眯著眸子,眼神冷冽,臉色是令人懼怕的深沉。


    他頓了數秒,摸出手機,轉身走出病房。


    伏雪這個時候提離婚,對顧家兄弟來說,是火大。


    可對蘇茹蘭來說,是寒心。


    她不敢相信,伏雪會在這時候,丟棄老六。


    雪兒從來不是個冷血的人。


    蘇茹蘭握住伏雪的手,緊張地看著她,“雪兒,你有什麽難言之隱?到底為什麽這個時候提離婚?老六這樣,你提離婚也很難判離的,你是不是有苦衷?”


    蘇茹蘭這麽問。


    可顧家人不會相信是有人逼伏雪的。


    除非她外麵有別人。


    否則誰會逼著她在這個時候離婚?


    伏雪沒言語。


    冷漠地從蘇茹蘭手裏抽迴自己的手。


    “媽,對不起。婚早就該離,隻是拖到了現在,我不想再拖了,以後我會帶孩子來看你。”


    “……”


    一句話,堵死了蘇茹蘭給她找的理由。


    蘇茹蘭紅著眼。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這時,顧弘深打完電話迴來。


    他知道提起訴訟離婚的難度。


    像老六這種情況。


    正常法院都不會受理。


    哪怕最後受理了,沒個兩年,這婚他們也離不成。


    所以他要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幫著伏雪捅刀。


    結果,這一查。


    還真是個會對顧家磨刀霍霍的人。


    顧弘深舉著手機裏的照片。


    那是一張伏雪和喬賀在咖啡廳的照片。


    顧弘深冷笑,“喬賀很支持你離婚?”


    伏雪盯著手機屏幕。


    半晌,點了點頭,“對,很支持。”


    病房裏的空氣,霎時凝結。


    氣氛一瞬跌入穀底……


    而此時已經安然入睡的喬賀。


    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這深秋的夜。


    是越來越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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