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這個不當人子的家夥。


    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


    “國師,話不是這麽說的,我隻是實話實說嘛,怎麽理解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而且你如果真的借此機會,一頭撞死在奉天殿上死諫,你也絕對千古留名。”


    劉三吾笑著看向下方聚集的越來越多的百姓。


    如今大勢將成,隻需要一把滾油,就能把這件事情推到頂峰。


    姚廣孝要是真撞,死後追封絕對是少不了的。


    “可別介,貧僧還沒品完天下美酒,泡完天下美女呢,貧僧還不想死,南無阿米豆腐。”姚廣孝連連搖頭。


    劉三吾說道,“國師,你可是和尚啊,你別以為你戴個鬥笠,就能掩飾你是和尚的事實。”


    “劉大人,這佛法你得學啊,人有萬相,我可以打扮成和尚模樣,我也可以打扮成道士模樣,諸法皆空,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要是不讓我喝酒吃肉,你可是犯戒了啊。”


    姚廣孝夾起牛肉就吃了起來。


    “我又不是佛門中人,談何犯戒?”劉三吾站了起來,眺望皇宮。


    想看看朱允熥啥時候出來處理。


    姚廣孝邊吃邊說,“我佛門有八大清規戒律,學小乘佛法者,認為這八戒是戒自己的,而學習大乘佛法者,便是此八戒非自身之戒,乃戒眾生也!”


    嗯……


    戒眾生不讓我殺生。


    戒眾生不讓我飲酒。


    戒眾生不讓我妄語。


    等等。


    眾生不讓我幹這幹那,那就是犯了我佛門戒律!


    一念至此,貧僧念頭通達,佛心大成。


    劉三吾搖搖頭,“你就吃你的吧。”


    下方,大批錦衣衛擠入了人群,守在宮門前維護秩序。


    昨天本來大早上的就起來幹這幹那,熬了個通宵查這查那,現在還不讓人下班,還要來維護秩序。


    我他麽的……太難了。


    錦衣衛不好當啊,唉。


    蔣瓛從人群中走來,才無語呢,本來事情稟報完了,蔣瓛都在家收拾東西,準備這兩天出京前往朝鮮,為自己的封侯大業努力。


    誰曾想,一道口諭讓自己過來加班。


    媽的,走慢了,應該昨天稟報完就走的,否則今天哪用加班。


    早就出京快快樂樂的遊山玩水,歇一段時間了。


    “肅靜!陛下駕到!統統閃開!”


    隨著一聲高亢的嗓音響起,緊接著銅鑼開道,潑水淨街,隻見宮門緩緩打開,一個個身披金甲的金瓜武士從宮門後走了出來,他們步伐整齊、威風凜凜,手中還握著長戟和盾牌,讓人望而生畏。


    一眾百姓見狀,紛紛麵露驚色的向後退去,給這些武士騰出足夠寬敞的道路。


    有些人甚至靠得太前,幾乎要把宮門堵住了。


    一群錦衣衛麵色嚴肅,眼神淩厲,似乎對這些人很不滿意,這怎麽不識趣呢,還不後退?


    錦衣衛隻得開始趕人,將人群像驅趕小雞一樣往後麵趕,嘴裏還不斷吆喝著,“都讓開!別擋路!快退後!”


    被驅趕的人們滿臉驚恐,不敢有絲毫違抗,隻能乖乖的向後方退去。


    一時間,原本擁擠不堪的宮門變得空曠起來,隻留下了一片狼藉。


    錦衣衛站在前方,擋住百姓們靠近,身後就是一群空曠的空地,隨著天子儀仗緩緩出現,百姓們紛紛下跪。


    “恭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一浪皆一浪的,前麵的跪完後麵的跟著跪。


    聲音參差不齊。


    擠在前麵的,蔣瓛就發現了不少他們北鎮撫司的水軍。


    咳咳。


    身穿袞龍袍,頭戴善翼冠,披著孝衣的朱允熥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站好。


    一邊龍椅搬到朱允熥身後,朱允熥抬手虛扶了一把,“眾位免禮,平身。”


    “謝陛下。”


    百姓們又洋洋灑灑的站了起來。


    “肅靜!”一眾錦衣衛高聲喝道。


    人群中小聲嘰嘰喳喳的那些人趕緊閉嘴,前方安靜了下來,後麵的人嘰嘰喳喳,影響不大。


    朱允熥坐在了龍椅上,“諸位百姓,朕聽聞爾等聚眾擊鼓鳴冤,不知所為何事?”


    “皇上!你要給草民我做主啊!嗚嗚,我兒十天前去淨念寺上香,一去不迴,草民報官至應天府尹衙門,幾天不見迴音,然,昨天錦衣衛的官老爺們查封寺廟,發現無數屍體,通知我們老百姓來認領,我才發現我兒身上傷痕累累,死不瞑目啊,皇上!”


    “皇上!草民的女兒也是如此,本有一兒一女,兒子五年前戰死沙場,老伴哭瞎了雙眼,女兒半年前去寺廟上香祈福,一去不迴,幾月不見迴音,可憐我那老伴,在兩個月前鬱鬱寡歡,死不瞑目,你要給我們做主啊,皇上。”


    “陛下!民婦的女兒找到時,身上還有泥塊,據錦衣衛老爺們說,民婦的女兒是在牆壁裏找到的啊,陛下!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嗚嗚嗚嗚,我爹戰死沙場,留母親和我與姐姐三人相依為命,可憐我姐姐本已訂婚,眼瞅待嫁,婚前去祈福,再也未歸,鄰裏都說我姐姐跟別人私奔,我娘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在家中懸梁自盡,陛下!你要給我們這些老百姓們做主啊。”


    “陛下,民婦的兩個女兒啊,現在都還隻找到一個,還是在花地裏找到的,成了肥沃土地的養料,腿還斷了一條,嗚嗚,另一個到現在還無蹤啊,陛下,陛下,嗚嗚嗚。”


    前麵的老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又跪下來哭個不停。


    朱允熥扶著龍椅把手的手上青筋暴起,雖然早有預料,但真聽到這些的時候,朱允熥還是忍不住生氣。


    “諸位百姓莫要傷心了,朕身為天子,一定為民做主,先前是劉三吾向內閣檢舉,朕方命錦衣衛徹查,也不曾想查出如此大案,朕亦深感惋惜,然而朕目前也還沒有收到有關證詞和統計,所以朕把負責此事的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叫來了,朕當著諸位百姓的麵,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論個明白!蔣瓛!”


    朱允熥安撫著諸位百姓,蔣瓛也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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