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內。


    九門提督朱戰奉旨覲見,朱允熥讓他要神機營放鬆警戒,造成外鬆內緊的樣子。


    隨後,蔣瓛也是快馬進宮。


    本來在觀刑的蔣瓛接到朱允熥的聖旨,立馬策馬揚鞭,死抽馬屁股,快馬進了宮。


    路上真是恨不得一口氣沒喘。


    進了宮也是跑向了禦書房,一個滑跪來到朱允熥麵前。


    “臣……臣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奉旨覲見,恭請陛下聖安。”


    蔣瓛磕頭在地,喘著粗氣。


    這一露路風塵仆仆,連口水都沒喝。


    蔣瓛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朱允熥現在還沒睡,反而詔自己進宮,但是蔣瓛猜到了,要出大事。


    郝有錢知道朱允熥肯定要說大事,自己還是不聽為好,免得聽到皇室秘聞,自己小命不保。


    郝有錢默默從袖子裏拿出了兩團棉花,直接把耳朵塞住了。


    聽不見,聽不見,我啥也聽不見。


    目光往天花板上瞅。


    嗯……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我今晚啥也沒看到,我也不知道朱允熥今晚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


    朱允熥揉著眉心,“蔣瓛,你對朕忠嗎?”


    “臣一片丹心可昭日月!”


    蔣瓛迴答道。


    朱允熥又問,“那當初淮西兵變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忠於無上皇?”


    這話一出,蔣瓛嚇得冷汗直冒。


    驚恐的看向朱允熥,這是什麽意思?要殺我嗎?


    蔣瓛悄咪咪的朝左右看去,這後麵不會藏著刀斧手吧。


    “不……不瞞陛下,錦衣衛支持無上皇了,但是皇宮被封了,消息送不進去,陛下乃正統臨朝,臣何談不忠啊?”


    蔣瓛實話實說,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反複無常的小人。


    朱允熥睜開了眼眸,“你既然忠心,朕問你,如果有人要動搖朕的江山,你怎麽做?”


    “誅他十族!”


    蔣瓛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蔣瓛以為朱允熥是要說江南集團的事情,畢竟今天朱允熥遇刺,蔣瓛也是略有耳聞的。


    而且也接到旨意,要自己把江南集團的黑料拿出來。


    “那如果,那個人是無上皇呢?”


    朱允熥的目光和蔣瓛的目光來了個對視。


    蔣瓛瞳孔放大,朱允熥什麽意思?


    這次的行刺,難道跟朱元璋有關係嗎?


    “不管是誰,意圖動搖陛下的江山,都該殺!”蔣瓛立馬表態。


    蔣瓛知道,如果自己不表態,就自己聽到朱允熥說的這句話,自己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禦書房。


    這左右兩側很有可能就有刀斧手藏在後麵,但凡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就得橫屍禦書房。


    “你是要朕在史書上留下不孝的罵名?”


    朱允熥目光微眯,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


    朕雖然不在乎青史留名,但不代表朕不要名聲,朕就是這麽雙標,哼~


    蔣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朱允熥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要自己去殺嗎?而且要把朱允熥從這件事情當中摘出去。


    “永壽宮周圍看守玩忽職守,導致無上皇遇刺身亡,全部誅滅,貼身太監王忠自縊殉葬,刺客被錦衣衛抓捕歸案,供出幕後主使乃江南集團,目的意欲栽贓陛下,讓陛下背上不孝之名。”蔣瓛立馬就給朱允熥想出了一個辦法。


    從開始到結尾,全都給朱允熥想好了。


    隻是又是一批無辜人要死。


    但……權力的遊戲,是上層的博弈,死的永遠是底層的人,從古至今不都是這樣麽?


    這時候說仁慈的人,都是聖母婊,絕對是第一個要被殺的,在帝王家的博弈中講仁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最是無情帝王家,何來半分仁慈!


    蔣瓛也知道,這時候絕不能勸朱允熥仁慈,反而還得幫朱允熥解決後顧之憂。


    “那他的死士呢?他一死,他的死士可能會不惜一切代價行刺朕,你可知道,他的死士已經綁架了馮太醫,現在馮太醫生死不知,他的死士易容成馮太醫,大搖大擺的出入永壽宮。”朱允熥站起身來道。


    “什麽!”


    蔣瓛震驚了,死士自己雖然還沒有全部抓完,但應該不敢再行動了才對啊。


    怎麽還玩燈下黑?


    “朕欲將之一網打盡,你願意幫朕嗎?”


    朱允熥端起茶杯直言道。


    蔣瓛立馬表態,“陛下怎麽說,臣就怎麽做!”


    朱允熥端著茶杯來到蔣瓛身前。


    “朕要你派人出去,秘密搜尋馮太醫,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能辦到嗎?”朱允熥問道。


    “能!”


    蔣瓛點點頭,隻要不是非要活人就好,這絕對能辦。


    “其次,朕要你也找個會易容的人來,能找到嗎?”朱允熥再問。


    蔣瓛點點頭,“北鎮撫司有現成的!”


    “你去給朕易容一個無上皇和王忠來,朕給你一天的時間,明天晚上把易容的兩人秘密安排進永壽宮。


    把真正的無上皇和王忠給朕關進皇宮密道,後天假馮太醫來請脈,吩咐假無上皇給他傳旨,要他帶人來救駕。


    就說已經聯合了江南集團,會調開守衛,讓他們兵分兩路,一邊來行刺朕吸引禁軍,一邊秘密救出無上皇。”


    朱允熥低聲吩咐道。


    不就是偷天換日嘛,你會我也會。


    “陛下,您……您要以身犯險?萬萬不可啊。”蔣瓛趕忙道。


    朱允熥但凡出點事情,錦衣衛和整個淮西集團以及支持朱允熥的都得遭到毀滅性清算。


    這個險不能冒啊。


    朱允熥說道,“隻有這樣才能將之一網打盡,為了逼真,朕晚點就會讓人放出消息,說朕今晚遇刺,明天不上朝,朕也想看看,滿朝文武,究竟還有多少支持他的。”


    “臣……遵旨。”


    蔣瓛領命道。


    朱允熥既然已經決定了,那自己也沒其他辦法了。


    到時候多安排些錦衣衛保護吧。


    “事成之後,你肩上的擔子,也該加一加了。”朱允熥說著,將茶杯遞給了蔣瓛。


    蔣瓛受寵若驚的接過,天子賜茶,還是親自端來的,這可是莫大的榮幸。


    這意思不就是要加官進爵嘛。


    “臣遵旨,謝陛下,不過將無上皇關起來之後,要怎麽做?還請陛下示下。”蔣瓛受寵若驚的接過。


    朱允熥這一手恩威並施,把蔣瓛治得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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