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笑道:“三年前成頌的師兄替我新做了一俱‘附魂’,又用殄文加持了‘附魂’的效果,現今我白日也能出來了。隻是曬不得陽光。”


    蕁娘幹笑道:“恭喜恭喜。”


    芸娘道:“你明明是仙人,卻害怕鬼,當真有趣兒。”


    蕁娘道:“你明明是鬼,卻不怕仙人,夫君還是個道士,也很有趣嘛。”


    芸娘掩唇笑了一陣,忽然一歎:“唉,昨天半夜,成頌的師兄忽然尋上成頌,硬生生將他拉到皇城宮牆上,兩人坐在那上頭,喝了一夜的悶酒呢……”


    蕁娘嘩地將門拉開:“你知道道長在哪?”


    芸娘眼波一挑地上的酒,道:“昨夜你家道長把我夫君拉去喝酒,喝得他酩酊大醉,吐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才將人送迴來。我隻好也來找你喝喝酒了。”


    蕁娘趕緊麻溜地提起酒,將人迎進院來,討好道:“好姐姐,你快進來吧。”


    蕁娘將芸娘領到堂屋裏,關上門窗,在這半昏半暗的屋子裏與芸娘喝了兩杯便有了三分醉意。她本來酒量就差,芸娘帶來的酒酒性又烈,再喝一杯,她便覺有點醺醺然了。


    她單手支頤,將個被子倒扣在桌上滴溜溜轉。


    芸娘說:“你臉紅了。”


    蕁娘摸了下臉,點頭:“我喝酒確實容易上臉。”


    “你嘴唇比臉更紅呢。”


    蕁娘聞言趕緊捂住唇,有點做賊心虛地望了芸娘一眼。


    她雖然敢“恬不知恥”地在重韞跟前挑/逗他,但這種親密的事情若是讓外人看出來,她還是會覺得難為情的。畢竟不管她對重韞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那事兒說到底也隻有“你知我知,且天不知地不知”,她畢竟沒有“唯恐人不盡知”的那種古怪癖好。


    芸娘斟了杯酒淺酌了一口,笑道:“你好像不知道什麽叫作‘此地無銀三百兩’?”


    蕁娘立刻將那隻手背到了身後。


    芸娘又道:“遮掩什麽,都是女人,你還怕我笑話你嗎?”


    蕁娘低聲嘟囔道:“也不是,就是覺得有些……有些難為情。”


    芸娘歎了口氣:“我聽成頌說過一個故事,你想不想聽聽?”


    “成頌那年剛上嶗山拜師學藝時,重韞道長才十九歲。有一天褚雲子師父從外頭領迴了十隻白鶴幼鳥,成頌為表誠意,便主動請纓飼養那些白鶴,但是他畢竟沒有養過禽鳥的經驗,養了幾天,那些白鶴便病懨懨的,重韞道長終於看不下去,親自接手了喂養白鶴的活兒。他養了這群白鶴一個月,其中有一隻白鶴與他甚為親密。隻是一個月後,褚雲子師父忽然派他外出雲遊,他便隻好將這群白鶴又托付給成頌。”


    “他離開時,那群白鶴還小,還認不大清人。那隻和他感情最好的白鶴有一迴在山間遇上猛禽,被咬斷了腿,它拚命地逃了迴來,落在成頌屋前哀哀地叫。成頌見了,趕緊將它抱進屋內,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它三個月,終於將它的腿上養好了。因了這場變故,這白鶴從此便粘上了成頌,等到重韞道長迴山後,對重韞道長竟不似以往那般親密了。”


    芸娘說道這裏頓了一下,“成頌說,他當年之所以會被趕下嶗山,完全是重韞道長從中作梗,因為他搶了他的白鶴。”


    蕁娘氣鼓鼓地嘟起雙頰:“胡說,道長才不是這樣小心眼兒的人呢!”


    芸娘雙目含笑,反問道:“哦?是嗎?”


    “昨夜他們喝酒時說了什麽,我可聽得一清二楚呢。”


    作者有話要說:


    答revolving菌問:


    那個,關於更新的問題。我最近都在忙論文,一般是日更一章,會日更兩章多半是當天手感好,或者是周末。我一般是吃完晚飯後開始碼字,所以如果當天有雙更,我一般9:30左右就會發第一更,然後會把“作者有話說”放到前頭,提醒你們當晚有雙更。第二更你們12:00左右要是還沒睡,可以刷出來看看。當然,我覺得還是早點睡吧,早睡對皮膚好,咱們妹子真是熬不得夜,我暑假熬了一個月,嗯,臉都黃了……


    ###


    revolving菌昨天的評論真是“暴露年齡係列”誒,2333,我還沒想到自己這篇文居然也有“□□”讀者……


    ###


    嘛嘛,希望你們看文開心呀。


    話說你們會嫌棄我把感情戲寫太細而拖累了劇情進度嗎?還是你們就愛看感情戲呀?


    第122章 床尾和


    汴梁城中與司天監毗鄰之地有一高台,台上起高樓,巍然臨下,似欲摘星。此處乃是九年前皇帝下詔所建,名為“六道靈台”,是為總司天下道門之所,魯成頌平日煉丹也在此處。


    那一年褚雲子魂歸青海,各方道宗又對重韞身上的三萬殄文虎視眈眈,加之魯成頌身上背負了太多人命,雖然錯不完全在他身上,可想找他尋仇的人必然不少。


    重韞痛定思痛,決意進京,依附於皇權之下,一來可以借皇帝之口為嶗山正名分,二來若是接手了六道靈台,便等於是掌管除了龍虎山,青城派,嶗山這三大道宗之外的千餘小道門。


    九年的經營,重韞從這千餘小道門中挑選出了不少可用之人,偶爾用用官場上那套恩威並施的手段,這麽多年下來,也培養了不少心腹。這些人一部分被重韞遣迴原門派,在門派勢力覆蓋的範圍內替他尋人,還有一部分則留在了六道靈台。


    昨夜重韞將魯成頌從六道靈台裏拉到城牆上喝酒時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人,黎明時分重韞將人提溜迴去,魯成頌醉成了一灘爛泥,他卻好似被那千杯不醉的李太白附身了般,仍舊讓人替他搬了十來壇酒來。


    沒人跟他喝,他便把昆侖淬月拉出來,自己喝一杯,就往劍上灑一杯。


    有些人並不知金逐月寄身於劍中,隱隱約約透過丹室的門格子往裏頭望了一眼,就被駭出了一頭汗,心道國師這品味真非常人也。這天下有人喝花酒,有人喝悶酒,有人喝喜酒,還真是頭一遭見人一邊喝酒一邊拿酒“洗劍”的。


    自從十一年前褚雲子身死,重韞帶著昆侖淬月追殺張祭酒,金逐月突然發現張祭酒使出的一招劍法與當年殺死他師兄劍招如出一轍後,他便日益沉默起來。


    也許是自責自己沒能保護好門中小輩,也許是由於找到了真正的“兇手”卻又讓他逃了而產生的挫敗感,這些年金逐月雖然日日跟在重韞身邊,卻很少再和重韞交談了。


    這日吃重韞喂了幾杯好酒,許是見重韞心緒不佳,又忽然想起了自己這個“太師叔祖”的身份來,便開口勸道:“行了哈,你已經喝了不少了。喝酒傷肝,身上有舊傷的人少喝些!”


    重韞捏著酒杯垂下頭,眼神已經水霧朦朧,臉上卻不見半分紅。


    “金前輩,我覺得自己真可恥。”


    金逐月看他終於醉了,便順著他的話問下去:“你又有什麽可恥的?”


    “蕁娘……蕁娘昨晚給我看了很多東西,可我當時最關心的居然不是她所受過的那些苦痛。我以為我喜愛她一定遠甚於自己,所以才會心心念念了這麽多年……”


    “我明明不想怪她,卻又忍不住要拿那個寧淵來和自己比較,又忍不住要埋怨她讓我等了這麽多年……”


    金逐月從未動過男女之情,怎會懂重韞心中的矛盾?


    若沒有愛,便不會有怨。重韞不懂得,金逐月也不懂得。


    “你還是不是男人了?這麽婆媽做什麽?人都迴來了,你還有什麽過不去的?男子漢大丈夫存身於世,除了情情愛愛沒有別的東西了嗎?”


    重韞已經抱著酒壇子躺到地上去了。


    “可是沒了她,這日子還有什麽意思?”重韞將這話低聲喃喃了幾遍,終於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時卻是午後時分了,重韞捏著額角坐起來,便有那靈醒乖覺的道童聽聞動靜,自間室內搬來早已準備好的洗臉水和麵巾。


    重韞洗了把臉,對那道童道:“去煮一碗醒酒湯來。”


    那道童依言退下,不一會端上一碗醒酒湯來,重韞早換掉了那套一身酒氣的道袍,端過醒酒湯來,那湯麵上還冒著絲絲白汽,重韞一仰頭,一口飲盡了,似乎不覺得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道長,渡你成仙可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元真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元真羽並收藏道長,渡你成仙可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