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原地打了個轉,躥天飛起。


    漫天飛劍法器亂飛,人們嗡嗡叫囔:“快逃啊,地火燒,燒盡三界人神鬼,三天三夜不熄!”


    重韞迴頭望去,隻見河穀中火光綽綽,一條青蛇翻來滾去,那火色如同舞動的紅蓮,四處隨意生長,不多時整片後山已落入茫茫火海當中。


    有些道行淺的飛得慢了些,被那高高騰起的火舌燎了個正著,立時化作一捧灰燼隨風飄散,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一聲。


    這般吞天噬地的火勢,要是蔓延出去,豈不是要奪了千千萬萬人的性命?


    重韞握住褚雲子的手,沉聲道:“師父,咱們若是逃了,這火要怎麽辦?”


    褚雲子道:“誰引的火,自然是誰去滅。你聽——”


    長空之上忽地傳來一陣悠長綿延的黃呂大鍾,有人低低念響佛號:“阿彌陀佛。”


    一口巨山般的大鍾從天而降,鍾口朝下,咚地一聲大響,銅鍾落地,正將火勢如同魔龍般的後山罩在鍾下。


    一個白衣僧人盤腿趺坐,落在鍾頂,隻見他眉目清秀,一身慈悲,身後佛光普照,宛若佛子臨世。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晚了,對不起米娜桑。。。


    第74章 原來都是事兒精


    幾個老和尚遠遠叫道:“師弟,神火難擋,我來助你!”


    白衣僧人袖袍一揚,在大鍾外設下一道結界,將所有人都隔絕在外。他緩緩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今日之火,也當由我來滅。”


    眾人議論紛紛。


    “這和尚是誰?這麽年輕居然就跟承光寺的四大長老同輩相稱了。”


    “謔,你不知道嗎?他是高僧渡厄啊。自六祖慧能南渡之後,中原佛門便分為南北,南北佛門每逢五十年便要舉行講經大會,以切磋佛法,去年的講經大會南佛門贏了,就是因為渡厄和尚以一敵三,連贏了三場經辯。”


    “他剛剛說今日之事全因他而起,又是怎麽迴事?”


    “這就不知道了,聽聽他怎麽說吧……”


    一長須大漢越眾而出,揚聲道:“渡厄大師既然說今日之事全由你而起,那我就不得不替我那命喪火場的徒弟討個說法了。現如今當著天下英豪的麵,你倒是解釋解釋,這蛇妖究竟跟你是何關係?莫非,它就是你的妖寵不成?”


    渡厄斂眉低目,歎道:“正是。”


    眾人聽了頓時嘩然,堂堂一代高僧,居然收了一隻惡妖作妖寵,當真是匪夷所思。那些折損了門眾的散修們吵吵嚷嚷,非要渡厄給個說法。吵到最後,不知誰說了一句“據說菩提佛珠可以觀未來知過去,如果渡厄願意把佛珠借給我們瞧一瞧,這筆債也算揭過了”。


    一個名高望重的道士冷嗤道:“這般赤/裸/裸,昭昭然開口奪寶,一點也不羞嗎?”


    兩邊登時吵做一團,這邊說:“說得倒好聽,要是不覬覦人家的寶物,你又何必來觀禮?”


    那邊說:“我來觀禮,就僅僅是觀禮而已,不像某些人……哼。”


    承光寺的幾位大師勸停了西麵,東麵又吵起來了,佛門之人,性子也單純些,處理不來這等棘手的情況。最後還是一幹小弟子急急奔迴寺裏請來了個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年輕僧人,這才將眾人勸退了。


    重韞擔心蕁娘無人照顧,幹脆把蕁娘留在自己院中。褚雲子到前頭蹦躂了一圈,看盡了最後一點熱鬧,才負著雙手搖頭晃頭地踱迴來,嘖嘖道:“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現在的和尚簡直比算命先生還會說話。”


    重韞叫住他:“師父。”


    褚雲子往屋裏瞧了一眼,又退出去,笑道:“哎呀大徒兒,對不住,對不住,師父我去隔壁安歇,這屋子給你了。走吧,小倭瓜。”


    小倭瓜正往嘴裏塞了塊糕點,聞言嘟著嘴,不情不願地說道:“我想和爹爹一起睡嘛,師父你睡覺時打唿嚕好響。”


    褚雲子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狀,淒淒慘慘戚戚道:“小倭瓜,你也要像你師兄們那樣不肖了嘛?唉,養徒弟不如養狗呀,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重韞打斷他浮誇的表演,肅言道:“師父,我有正事要說。”


    褚雲子收住假哭,跨入門內坐下,搶了小倭瓜盤中一塊糕點丟入嘴中,邊吃邊道:“大徒兒你別老這麽嚴肅正經嘛,這樣就無趣了吧。這世上有什麽事,是笑一笑過不去的?如果有,那就再笑一笑嘛。”


    小倭瓜接道:“師父,笑一笑過不去的事情可多啦。”他掰著指頭數道:“半夜睡覺師父的唿嚕聲山響,笑一笑過不去;蹲茅廁的時候拉不出來,笑一笑過不去;吃再多也長不高,笑一笑過不去……”


    褚雲子趕他:“去去去,偏你是個小話嘮。”


    重韞道:“師父,我剛剛在寺中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那個指點我去山後采藥的僧人。現在想起來,似乎是有人故意要引我去驚動那蛇妖。我當時入山洞,與那蛇妖過了兩招,彼時那蛇妖雙目通紅,顯然是已經知道自己大劫在即了。”


    “後來我采了一把生肌草匆忙逃走,那蛇妖窮追不舍,我沒辦法,隻好設陣引下天雷,卻不想此舉竟然提前引發了蛇妖的九重雷劫,後來又引來地火燒,燒了後山。”


    重韞從袖中取出三條長長的草葉放到燈下,隻見這草葉散發著紅色的微光,仔細看去,葉片上似乎有鱗鱗點點。重韞又將草葉翻過來,草葉的背麵,卻是綠色的。


    “師父,這根本不是什麽生肌草,而是那蛇妖的蛇蛻。因為我搶走了蛇蛻,才引得那蛇妖暴怒。”


    如果說有人在謀劃什麽,那麽思來想去,也唯有那顆佛珠了。


    沉默了許久的金逐月忽然從桌上立起來,斷然道:“那蛇妖一定就是我師兄當年的妖寵青裏紅。普天下的竹葉青,唯有它蛻下的蛇皮是這樣外青裏紅的!”


    褚雲子伸指在劍上彈了一下,毫無誠意地恭喜道:“金師叔祖,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傳說當年您為了找出殺害楊師叔祖的兇手踏遍了三界九州,說不定今日您終於可以得償所願,把兇手的人頭擺在楊師叔祖墳前做奠禮了。誒,說起來,楊師叔祖被埋哪兒啦?”


    金逐月怒不可遏:“褚雲子!大膽!”


    他心覺這幫小輩當真半點不懂尊重長輩,簡直冥頑不化,目無尊長,本來想留下來保護師門小輩的心思也被這腔怒火衝沒了,當下一言不合禦劍就走,褚雲子都來不及挽留他兩句。


    重韞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心覺自家師門合該衰微,瞧這滿門都是不靠譜的樣子,這樣的門派不衰微,簡直天理難容。


    這般又鬧了一會,褚雲子還是強行將小倭瓜夾在腋下抱走了,臨走前丟下一句:“大徒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隻要記得咱們就是應邀來觀禮的,其它事情跟咱們一概沒有關係。”


    重韞照顧了蕁娘半宿才靠在床邊沉沉睡去。第二日她早早便醒了,一睜眼看見重韞枕著手,就坐在床邊安睡,眉目舒展,那副毫無防備的樣子惹得她心癢,不由捉起一縷頭發在他鼻尖上撩了兩下。


    重韞自來淺眠,她才動手,他便醒了。


    “身上可有何處疼痛?”


    蕁娘隻覺神清氣爽,不成想昨日嘔出一口鮮血竟然還是好事,無意中竟然打通了她一直阻塞的仙脈,仙力能夠在血脈中循環,自此便可生生不息,蕁娘也不必再擔心借來的仙力沒幾日又要耗盡了。


    門外有人輕輕叩響房門:“施主?”


    重韞開了門,從知客僧手中接過朝食,喂蕁娘用過早飯後,忽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小倭瓜的聲音穿牆透壁,威力直逼河東獅吼。


    重韞匆匆收拾一番,推開隔壁的屋門,隻見他家師父正將小倭瓜按在腿上打屁股,啪啪兩聲抽得好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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