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經過一次大修,這是新修版的第一章。


    唔,以下是作者菌友情閱讀提示。


    1、請不要被第一章嚇到。這是個輕鬆向的正劇,走慢慢甜的路線,所以男主不是一上來就死寵女主的。


    2、本文嚴格說來沒有什麽邪惡大反派。各人自有各人的立場和行事理由。


    3、第一章的青帝不是男主,所以沒有什麽女主苦戀帝君卻被白蓮花陷害的戲碼。


    4、後頭有讀者菌反應本文男女主很接地氣。所以他倆大概都很有“人氣”,而沒有多少“仙氣”。這是個市井味兒比較重的故事。


    第一卷·太歲子


    第2章 人皮美人


    六月初九,蜀地大雨如瀑。


    黃草坡上的荒寺在暴雨中瑟瑟發抖,雨水落在簷上發出劈裏啪啦的亂響,黃泥斑駁了簷下殘舊青階。


    道士重韞牽著毛驢一前一後走進寺廟,摘下箬笠與蓑衣,定睛一瞧才發現原來這廟裏還有其他人在避雨。


    那是個身著葛衣的中年僧人,頭頂上明晃晃九個戒疤。他手裏提著個酒袋,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那精鋼禪杖就臥在他橫伸出來的大腿上,配上一臉橫肉,端的是兇神惡煞。


    重韞挑了塊幹燥的角落才坐下,便聽那僧人問:“小道士,從哪兒來的?”


    重韞盤腿打坐,目不斜視:“嶗山。”


    僧人嗬地笑了一聲:“嶗山?灑家聽說你們嶗山道士能夠穿牆隱身,隔空猜物,更值得一提的,是你們那手剪紙化物的本事,那是當仁不讓的天下第一,是也不是?”


    重韞本不欲與這僧人多有交集,當下隻是淡淡道:“不過是道門中的些許小把戲,障眼法而已。”


    他雖冷淡,那僧人卻是自來熟,聞言哈哈笑道:“道士倒是不自矜,難得難得。”


    “過獎,不敢當。”


    那僧人喝完了酒,一張嘴還未過足癮,可現下大雨傾盆,荒山古寺,上哪尋酒去。他坐了一會,便覺渾身發癢,忍不住將鼻頭聳了聳,奇怪,為何他的酒完了,這廟裏還有股若隱若現的酒香?


    循著味道,他的目光落迴重韞身上。


    “小道士,身邊帶著酒?”


    重韞看他一眼,認命地從身後行篋中取出個五寸高的小瓷瓶來,放於掌中,無奈道:“此為藥酒。”


    僧人劈手奪過,眉開眼笑,“灑家葷素不忌,藥酒也要得噻。”


    有了酒,僧人渾身舒坦,話又多了起來,滔滔不絕講了許久,大多是些走街串巷,鄉裏軼聞,講著講著,他突然將聲音一沉,道:“灑家在坊間行走多年,山精鬼魅見過不少,卻沒有一件事物能比這件來得稀奇。”


    言罷頓了一頓,卻是等著重韞問他。


    等了半晌,還未見重韞接話,他自個兒討了個沒趣,隻能接著說道:“那是閬中城裏的一件陳年舊事了。三十年前,我還是個小沙彌,隨著師父四處雲遊,一日偶然間來到閬中古城,卻見城外人群熙熙攘攘,上前一看,就發覺城牆上貼了一張紅榜,說是城中大戶張家府上公子得了怪疾,家主懸賞五百兩尋求良醫。”


    “師父和我揭了榜,到張家一看,那張家公子無病無疾,身體康健得很,隻不過是迷上了一幅美人圖,竟發願非畫中人不娶,甚至鬧著要父母退了自小定下的婚事,將這美人圖娶進家門。你想那張家兩老膝下僅有這麽一根獨苗,這要應了,張家豈不是要絕後?”


    “張家兩老唯恐那圖上附了精怪迷了兒子的心智,才出此下策。隻不過那張公子將美人圖鎮日帶在身邊,我與師父不得已迷昏了他才將美人圖弄到手裏。這一看可了不得哇,你猜怎麽著?那美人圖竟是畫在一幅人皮上的,不僅上頭的毛孔清晰可見,甚至觸手生溫,將畫湊近耳旁,甚至還能聽到咚咚咚的心跳聲!”


    “莫非那畫中寄居著惑人的女鬼?”


    僧人將手一擺,“那畫上半分邪氣也無!我師父也找不出張公子迷戀此畫的緣由,最後隻能草草作了場法事後,要我將那畫帶到城外燒了。我一路揣著那畫,一顆心上上下下的,到了師父說的地方,生了火,才要將畫丟進去,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將那畫軸打開了來。這一看,隻覺畫上之人栩栩如生,似乎將要脫畫而出。我看得入了迷,也不知站了多久,隻聽得一聲驚雷響起,一陣白光掠到畫上。我心神浮動,嚇得幾乎魂不附體,脫手將畫一丟,頭也不迴地跑了……”


    “後來我沒忍住,又迴去尋了一遍,那畫竟然完好無損,我便瞞著師父偷偷留了下來。”僧人說著,從腰後抽出一卷畫軸,徐徐展開。


    他雙手顫抖,將畫遞給重韞,“你瞧瞧,你聽聽,這畫可不是有心跳的麽?”


    重韞隻得接過畫瞧,隻一眼,就再也挪不開了。


    畫中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頭梳雙髻,迴眸淺笑,眼波流轉,如江南春水。那少女內著淺綠肚兜,外著交領鵝黃紗衣,隻那衣領拉得鬆垮垮的,竟垂到肩頭,露出一抹菱角般酥白的香肩。嬌俏嫵媚,豔麗無殊,萬般風情到了最後,隻凝於她唇上一點丹霞般的口脂上。


    重韞隻覺得唿吸莫名困難起來,整個人綿綿無力,手一鬆,那畫軸就掉到地上。


    頭頂上風聲響動,重韞身子向後一倒,堪堪躲過。


    那僧人一擊未成,隻將那九尺禪杖往地上一頓,惡聲道:“牛鼻子道士,灑家早知你從嶗山長途跋涉而來,必是給青城山的道宗宗主送生辰賀禮來的。你若老實將賀禮交給灑家,灑家尚能饒你一命,你若不識好歹,休要怪灑家杖下無情了!”


    重韞掙了掙,卻連站都站不起來,不由心驚:那畫上的迷藥好生厲害!


    那惡僧見他不語,心道,恐怕這小道士是個硬骨頭,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這般想著便舉起禪杖對準重韞腿骨落了下去,有心要斷他一腿給他個教訓。


    正當此時,突見一團火球迎麵撲來,那惡僧少不得迴身閃避。才剛躲過火球,又聽三聲炸響,原地騰起一陣又濃又厚,辛辣嗆人的紅煙。


    那卻是重韞自個配製的紅三響,由炮竹改造而來,除了硫磺木屑等事物外,還加了辣椒粉,炸開之後粉塵四溢,有迷人眼嗆人鼻的效果。重韞作這東西原是為了給不會拳腳功夫的小師弟們防身用的,卻不想今天竟救了自個的性命。


    那惡僧被紅煙辣的雙眼淚流不止,心中勃然大怒,舉起禪杖便亂揮亂砸,乒乒乓乓也不知究竟打中了何物,又聽得一陣蹄兒輕響,知是那毛驢要逃出廟去,不由大開大合,想要將那毛驢杖斃。


    那毛驢卻是乖覺,當下迴身朝寺廟深處跑去,一路飛奔至一扇窗前,哐當一聲破窗而出。


    等到紅煙散去,毛驢已經駝著重韞逃到寺廟外。


    那惡僧奔至窗前,也跳了出去,單憑一雙肉腳窮追不舍。


    這黃草坡上植被稀疏,遍地都是黃泥,下了雨更是滑得很。那驢駝著主人狂奔下坡,突然蹄下一崴,也不至陷進了什麽爛草泥坑中,身子往前一撲,一路哀鳴著滑下坡去。重韞被這力道甩將出去,也跟著滾下坡去。正巧此時那惡僧追至,舉起禪杖照著重韞背心就來了一下。


    重韞受此重擊,一口甜血嘔到喉頭,噴了出去。


    那血正好落在他身前的畫上,不僅沒有被雨水衝刷走,反而順著人皮的毛孔慢慢滲了進去。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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