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便是以沐風、苑祥炆和陸寧甄的角度描寫他們是怎麽弄丟了沐秋棠的過程,以及在承暉堂養傷的芷嫿和叢聽寒的戲份。這部分吉時匆匆看完。


    “這個私家偵探名叫白俊雄,”易文翰從門外進來,拿著白俊雄的資料,“他在網上打廣告,自稱百曉生。”


    吉時合上筆記本,自動自覺地起身收拾,準備跟著出門。他問:“資料裏有沒有白俊雄做慈善或者好人好事的記錄?”


    易文翰本來也正收拾準備出外勤,去白俊雄登記的住址找人,一聽吉時說這話,他整個人愣住,轉頭瞪著吉時。


    “看來是有。”吉時笑嗬嗬的,“我猜猜看啊,這個白俊雄賺了點錢,所以資助了貧困女學生,女學生後來考上了外地大學。對不對?”


    易文翰走到吉時麵前,麵無表情地凝視他,許久之後才淡淡地說了一句:“義務顧問,沒有錢拿,別後悔。”


    吉時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咧嘴大笑。


    白俊雄的戶籍住址是一處商住兩用的公寓樓4樓,門上掛牌“偵探百曉生”。


    易文翰按了門鈴,等了許久,無人應答。


    “高朗,你去外麵,看看這戶的空調外機有沒有運轉。”易文翰對身後的高朗下指令。


    “也對喔,這麽熱的天,要是人在家,肯定開空調。”高朗馬上又乘坐電梯下樓。


    沒一會兒,高朗又迴來,“易隊,空調開著。這會兒就算人不在家,也會很快迴來的。因為現在很多空調是智能的,我家就是,迴家前我就開空調,進屋正好可以享受。”


    易文翰暗想,連高朗都能用智能空調,他家那個老古董空調也該退休了。


    等人期間,吉時開始給易文翰概述小說裏的內容。


    “普蘭,度洛,”易文翰聽完這部分後續,感歎於這兩個名字,“這兩個神器的名字還真夠文藝的。”


    吉時卻笑著搖頭,“你抓住了重點,卻也錯過了重點。”


    “什麽意思?”易文翰瞥了一眼一旁的高朗,不願在手下麵前被吉時給比下去,可他又是真的摸不著頭腦。


    “你上網搜一下這兩個詞,看看能找到什麽。”吉時提示。


    易文翰乖乖照做,一旁的高朗也好奇地搜。


    最終,易文翰贏過了高朗,率先說:“艾司西酞普蘭、度洛西汀!治療抑鬱症的藥物!”


    “沒錯,這兩個名字聽起來與仙俠小說格格不入,不像是神器的名字,但它們絕對不文藝,他們是音譯的外文,是藥名。”吉時看易文翰如同剛剛迴答問題正確的學生,習慣性繼續發問,“由此,再聯係上下文,你能想到什麽?”


    “王傳宗和衛鵬認定王惠珠的不婚不育是一種病,他們誘騙了王惠珠去醫院,而這次的醫生不同於鬼見愁詹詠梅,他給的診斷是王惠珠果然有精神類疾病,而且是抑鬱症,給她開了藥,讓她終身服藥控製病情!”


    易文翰顧不得自己乖乖迴答問題沒麵子,他是真的憤怒,替王惠珠感到憤怒。


    “是的,根據小說,母親的死訊是白俊雄故意透露給王惠珠的,他們知道王惠珠一定會去墓地拜祭,便潛伏在墓地周圍。白俊雄資助的學生曲婷剛剛考上大學,特意來找白俊雄報恩,便被安排去王惠珠麵前演戲。王惠珠好心送曲婷去醫院,卻掉入了陷阱,被關在了精神病院。”吉時高度概括推理。


    “一定是私立醫院,那種為了賺錢,沒病也要認定有病的無良醫院無良醫生,”易文翰不屑地說,“陸寧甄,神君?哼,就是一個無良醫生。很可能是曲婷得知了王惠珠的故事以後,替她說話,結果陸寧甄順勢說曲婷也有抑鬱傾向,也要賺曲婷這份錢,幸虧白俊雄替曲婷說話,不然曲婷這個大學就算考上了,也得去精神病院報道。”


    這麽邊聊邊等,很快便過了半小時,白俊雄還是沒迴來。易文翰又一次撥打白俊雄手機,還是關機。


    “叫技術開鎖。”易文翰吩咐高朗。


    吉時在一旁驚異,“這,這不算私闖民宅嗎?”


    易文翰歎了口氣,“手機一直關機,家裏開著空調卻沒人,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警察的直覺?”吉時明白易文翰什麽意思,難道自己馬上就要直麵屍體了嗎?


    “我的直覺命中率一向不低。”


    “可是,白俊雄是嫌疑人啊,他怎麽會遇害?”吉時還以為自己這趟跟來可以目睹易文翰拘捕嫌疑人。


    “根據小說內容,非常明顯,苑祥炆就是白俊雄,屠辛苒就是白俊雄資助的學生曲婷,他們倆對沐秋棠,也就是王惠珠都沒有什麽殺人動機。而且小說裏苑祥炆對沐秋棠的態度比較緩和,還提議讓沐秋棠迴家去考慮。所以我覺得白俊雄可能不是殺害王惠珠的兇手。”


    “懂了,你懷疑是陸寧甄,”吉時說完又自己否定,“不對,可是陸寧甄是個私立醫院的醫生,就算沒能賺到王惠珠這筆錢,也不至於要殺人吧?”


    “當然,所以目前而言,最有動機的人還是隻有那兩個——沐風和芷嫿,也就是王傳宗和衛鵬。”易文翰自信地說。


    “你說過,王傳宗看白俊雄畫像的時候說不認識,不像是說謊,而且他的身體狀況也是打不過白俊雄的,所以最有嫌疑的還是衛鵬。可是不對啊,小說裏沐風和苑祥炆是打過照麵的,王傳宗怎麽不認識白俊雄呢?”


    “這一點王傳宗也許沒說謊,他的確是老了,記憶力下降,不記得多年前有過那麽一麵之緣的白俊雄也符合常理。而且這個白俊雄長得也是太沒有特色了,別說王傳宗一個老頭,就算是我,時隔幾年,我也記不得。”易文翰聳肩。


    又過了十幾分鍾,市局刑偵支隊的技術科來了兩個技術警,其中一個動作嫻熟,很快便開了門鎖。


    公寓的門剛一打開,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不用易文翰多說,還沒進門的一名技術警便衝易文翰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易文翰一點頭,技術警打電話叫支援了。


    吉時下意識退後一步,這味道他聞過,在殯儀館裏,親戚的屍體散發的就是這股味道。白俊雄果然死了。


    易文翰小心地套上鞋套,先進入現場確認。很快他便又出來,關好門,去到走廊打開窗透氣。


    “怎麽樣?”高朗問。


    “死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也許跟王惠珠就是前後腳。一會兒現場勘查完,屍檢完後如果沒有其他指向性線索,應該可以通緝衛鵬了。目前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衛鵬。”易文翰已經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沒錯,就是他,不然為什麽一直聯係不上他?不過好在沒有他實名的交通信息顯示他離開尚城,這小子肯定還躲在本市。他要是沒犯罪,躲什麽?”高朗言之鑿鑿,百分百認定了衛鵬是兇手。


    “找人聯係曲婷,跟她確認一下,高考後的暑假,她有沒有跟白俊雄一起把王惠珠騙去醫院,後來又是她幫忙把王惠珠給救走。最重要,問她當初的醫生是誰。”易文翰吩咐高朗。


    高朗得令離去。隻剩下易文翰和吉時並肩麵對著敞開的窗戶,唿吸著外麵熾熱卻比裏麵清新得多的空氣。


    房間裏的技術警忙著勘驗現場,法醫忙著驗屍,易文翰在裏麵主持大局。吉時剛進去就又出來,他還是決定跟著高朗走訪鄰居。


    高朗把衛鵬的照片給白俊雄的鄰居們看過,其中有一個鄰居表示認得這個人,他幾天前來找過白俊雄。鄰居說的時間跟李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是重合的。但是李法醫沒法斷定到底是白俊雄先死,還是王惠珠先死,因為他倆的死亡時間也是重合的,就是前後腳。


    李法醫介紹,白俊雄的後腦被家中的銅製花瓶擊打,死於顱內損傷。痕檢人員在兇器銅製花瓶的瓶頸處發現了一小塊擦蹭血跡,和棉線手套的布紋。顯然,兇手有一點反偵察能力,知道戴手套,不留下指紋。


    白俊雄的口鼻耳有少量出血,但李法醫覺得,花瓶上的血可能不是白俊雄的。因為兇手是先拿花瓶行兇,顱內出血導致血液從五官流出來,那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恐怕這血是兇手的,”易文翰自信推測,“兇手先殺害了王惠珠,被王惠珠抓破了手,然後再來殺白俊雄,隻可惜,他手上的傷口還未結痂,流出的血液滲透紗布手套,留在了兇器上。”


    高朗不解:“這麽說真是前後腳,可是,兇手有什麽動機,非要殺害他們倆?白俊雄是跟蹤調查王惠珠的人,這兩人也不是同一個陣營啊。”


    “如果兇手是衛鵬,一切都說得通。”吉時參與探討,“白俊雄調查得知了王惠珠現在的住址,通知了他的雇主衛鵬。衛鵬從白俊雄這裏拿到地址,去找王惠珠,衝動之下殺人。衛鵬知道,一旦警方發現王惠珠死了,白俊雄一定會舉報他是兇手,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易文翰突然小聲驚唿了一聲。


    “怎麽了?”吉時覺得易文翰一定是發現了了不得的線索突破。


    “沒什麽,我隻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有關衛鵬殺害王惠珠的動機。”易文翰很快冷靜下來。


    高朗忙問:“動機不就是衛鵬憎恨王惠珠耽誤他的青春了嗎?雖然人家王惠珠從未讓他等,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這隻是基礎,衛鵬的爆發,有個導夥索,”易文翰心情沉重地說,“就是王惠珠家裏那張不合時宜出現的小說人物關係圖。唉,陰差陽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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