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無邪逃得遠遠的,靜靜的躲在了樹後,遠遠的看著秦芙蓉隨著六毒仙子迴了別院,這才終於狠下心起身離開了。

    “項無邪……據聞神道如今的宗主也是這個名字……”

    項無邪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太好,明明是自己去找別人麻煩,如今麻煩似乎終於解決了,他卻惆悵了,他百無聊賴的走在路上,便聽到一個人叫自己名字。

    項無邪抬眼,隻見一團火影閃現,紅色火光中,一人徐徐落下,緩緩走到了他的麵前。

    “是你……你叫……”項無邪撫著額頭想了想,卻還是想不起他的名字,頗有幾分不耐煩。

    “在下朝陽門辛白宇,看來剛才我沒有聽錯,果然是你!項!無!邪!”辛白宇咬牙說道,“芙蓉堡擂台一戰,承蒙項教主指教,辛某不才,這段時間潛心修煉,適逢突破了本門烈焰罡氣第五層境界,還請今日項教主再指點一二。”

    “第五層?區區第五層,何足道哉?”項無邪哂笑道,他本不是如此輕狂的人,可是此刻卻隻覺胸中苦悶,有一股鬱結之氣想要發泄出來,“據聞你朝陽門烈焰罡氣有十三層境界,此代門主祝子衍那老匹夫堪堪修煉到第九層,已然能夠縱橫江湖,你一個第五層的也在我麵前叫嚷,給我滾!”

    “好大的口氣!真以為贏了我一招半式,便如何了得了不成?”辛白宇暴喝一聲,烈陽之氣運聚全身,一雙手掌上更是赤紅如血。

    “哼,若是祝子衍那老匹夫在,我或許還忌憚三分,你這手下敗將,何足言勇?”項無邪傲然道,“你是烈焰剛起第五層,巧得很,我這也有一招,讓你開開眼界!”

    “狂妄!吃我這一掌‘烈火焚天’!”辛白宇怒極反笑,項無邪的目中無人對他而言無異於奇恥大辱,四下無人,他麵對的又是魔教教主,如何還會留手,想來若能將其擊殺,必然能揚名天下,一念及此,出手便是他的最強殺招。

    項無邪也是一掌推出,初時掌力平緩,待與辛白宇手掌對上,第二層勁力又猛襲過來,隨後丹田之中再發第三重勁力。雖為一掌,實則是發了三掌,如江海之波,後浪推前浪,一浪蓋過一浪,三重勁力,辛白宇便被逼退了三步。

    這一掌乃是“雲詭波絕”的最後一式“雲海翻騰”,這一招還有個很俗的名字“疊浪三重掌”,是項無邪私下取的,隻因為這一掌練成之後,內力無極限,則掌力無窮盡,一掌之後並一掌,更有甚者,後掌之力更能勝過前掌。

    謝雨寒聽了之後不喜,曾言如此俗不可耐的名字怎麽配得上雲詭波絕這等俊秀的武功,便硬生生給改了名字。

    以項無邪如今的修為,施展起來,勉強能吞吐三次內息,而謝雨寒當年施展,卻是能以掌附在岩壁之上,吞吐三掌,僅此一招,生生將一塊巨石震成碎屑。

    項無邪也是大喝一聲:“好!再來!”卻是手掌與辛白宇相接,並不分開,又推出一掌,同樣三層勁力,辛白宇又是連退三步,背部抵靠在樹身上,退無可退了。

    項無邪隻覺這一吼之後,心中舒暢,內勁發出,更是隨心所欲。

    “烈火焚天,不過如此,給我破!”項無邪丹田之中內息再吐,又是這一掌出去,這一擊下去,辛白宇終於吐出一口血,待到第二擊下來,他背後的巨木被硬生生折斷,而第三擊,他再吐一口鮮血,如同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項無邪仰天大笑數聲,“朝陽門,烈焰罡氣,不過如此!”說著,項無邪又是仰頭大笑起來,隻是這笑太過牽強,他也不再管顧猶躺在地上的辛白宇,隨意揀了條路大笑著走了。

    辛白宇胸骨疼痛,掙紮著起來,勉強擦了嘴角的血漬,在地上狠狠錘了一下,恨道:“項無邪,今日你不殺我,來日我必定讓你後悔!”

    這才勉力掙紮著爬起身來,踉踉蹌蹌的走了。

    隻怕項無邪自己也無法說清楚,為何明明是自己對秦芙蓉絕情在先,可是當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聽到秦芙蓉撕心裂肺的唿喊,心卻沒來由的一痛。不是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我以為我喜歡了陸西嬋,便不能再接受秦芙蓉,可是,又為何從地牢之中脫困而出,明明是那般記恨,真的見到,卻也隻是調笑著輕撫一下她的臉,便就此作罷。即便沒有六毒仙子出麵,自己便真能狠下心腸,辣手摧花嗎?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又豈止是害人不淺。

    項無邪搖了搖頭,如今坐騎沒了,身上的銀兩也沒了,好在神道天令早被藏了起來,還算不上身無長物,隻能姑且以此自我安慰。

    天地雖大,身無分文,真是寸步難行啊,如今別說去天都皇城,便是下一餐溫飽都成了問題。項無邪長歎一聲,做神道宗主做到這個份上,也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項無邪饑腸轆轆的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又迴到自己之前被擄走的小城,他之前在住宿的客棧出手大方,給店裏的夥計打賞了不少銀錢,想著自己或許還能迴去蹭頓飯,再迴到投宿的房間,找迴神道天令。

    正走在大街上,不禁一愣,隻覺眼前幾個人頗為眼熟,定睛一看,這幾個人組合便甚是奇特,竟然是一個肥頭大耳的和尚和一個骨瘦如柴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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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佛宗數百年前傳入中州,也便開始了與中州本土的道教長達百年的鬥爭。而當今執武林牛耳的兩大名門太林宗和天行道,則分別代表了佛門和道宗。前朝時候,大楚帝君妄求長生,更封了個道士為當朝國師,這道人廣發教徒,對各地寺廟大肆打壓,也曾出現過險些將整個佛門趕出中州的局麵。

    隻是好景不長,各地義軍烽煙四起,這國師登望天台占卜天道,卻是紫薇隕落,龍興於野,惹得楚帝不快,一把刀當場剁了。及至玉無涯登臨帝位後,因天行道護駕有功,雖馳風了道教為國教,卻也一般同樣的禮遇太林宗,更有一位帝王退位後去了太林宗出家為僧,其後每代帝王崇信佛法,都有佛前替身,更是奠定了佛家的地位,這才佛道並行,不分彼此。隻是即便如此了,在大街之上見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同進同出也是極為罕見的。

    更何況,這二人一看就不是太林宗和天行道裏的門人。

    這和尚一身嶄新明黃的僧袍,那道士卻是一身破舊打滿補丁的道袍,一胖一瘦,一矮一高,兩人站在一起,本就引了不少路人圍觀,而那和尚嘴裏罵罵咧咧,全無出家人的覺悟,更讓人指指點點。

    “你爺爺的,貧僧化緣,向來隻化酒肉,施主你怎的這般小氣,連個肉包子都不肯多給?”那和尚捧著個紫金缽,卻是直接將店裏給的幾個素包子甩了出去。

    那道人看著弱不禁風,相貌都還有幾分猥瑣,稀稀拉拉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未曾打理了,眼見那幾個素包子飛到了半空,卻是眼疾手快,手中的拂塵一甩,便將幾個包子盡數收入了手中,他也不看眾人,自顧自的先吞了一個包子,嘴裏含糊不清的嚷嚷道:“你個死和尚,能化來東西已然是這位施主善心慈悲,卻在這挑三揀四,也不見餓死了你。”

    “然也。我說和尚,出家人化緣,向來隻有嫌人給多了的道理,哪裏如你這般嫌人給少了。你這個出家人,口中動輒喝酒吃肉,也不怕佛祖怪罪?”卻是一個中年書生推開人群,輕輕搖著折扇,插口笑道,這書生三十餘歲,相貌英俊,細眼長眉,長身玉立,當真俊朗不凡。

    “非也非也,這位道兄,這位施主,此言差矣啊,大差啊!”那和尚搖頭晃腦,卻是一臉認真的說道,“子不聞,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佛在心中,酒肉不過在貧僧的口腹之中,貧僧吃素也是吃的,吃葷亦是吃的,這葷非貧僧所殺,貧僧吃了它,為它念上一遍往生咒,還可助它早早登臨極樂世界哩。”

    “哈哈哈哈哈,世人皆知有先賢大德高僧濟世為懷,曾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卻鮮有人知,此話還有後半句為‘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啊。”卻聽一人笑道。

    眾人迴首見不過是一個弱冠的少年,雖風塵仆仆,麵色也有幾分憔悴,身上衣衫也不再整潔,可是言談舉止,也頗具一番風流,一看便不是尋常普通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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