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姚聰一聽她簽了合同,臉就沉下來,並不發脾氣,隻是要她單方麵解除合同,口口聲聲幫她付違約金。


    西西這才猛然意識到,蔥就算是沒繼承姚氏集團,也和她這種小老百姓不一樣。


    60萬元對他根本不算什麽,甚至連天文數字一般的違約金,眼皮也一眨不眨!


    見她不肯點頭,姚聰又重複起前任進入娛樂圈的種種。


    西西忍無可忍地叫道:


    “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能因為前女友的錯誤,轉而懲罰我!我連她長得是方是圓都不知道,憑什麽為這個不相幹的人,影響我的人生?”


    姚聰也炸了毛兒,吼道:


    “你根本就不愛我!我們之間,永遠都是我在妥協,你從來就沒為這段感情做過任何讓步!我為了你改變得還不夠多嗎?為什麽我做了這麽多,你就不能偶爾迴饋一下?”


    西西反唇相譏:


    “我從沒要求你為我改變什麽!就算我媽對你的工作有意見,也隻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可你隻會攔著我賺錢,攔著我發展。你總這麽消極地想問題,隻知道拖我的後腿!”


    姚聰眯了眯微微上吊的眼睛,冷冷一笑:


    “還不承認你們倆一樣?連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個師父教的!對,我就是個loser!從今後我不會再厚著臉皮拖你後腿,我走行了吧!”


    說完,姚聰大步衝出房間,頭也不迴地走了。


    西西想著這裏是他的家,氣過了總要迴來睡覺,可等了兩天兩宿,也不見人影。


    電話打去公司問,才知道那邊也一樣在四處找人。


    第三天,她倒是把母親等來了!


    邵媽媽問清起始緣由,長歎一聲,隻說了句“齊大非福”,便把哭得淚人似的女兒領迴了家。


    西西茶飯不思,整天失魂落魄的。


    邵媽媽不得已搬來了方方,兩個死黨促膝長談了兩宿,西西才重新振作起精神。


    她想通了!


    她和蔥無論在經濟基礎,還是在上層建築都不般配。


    姚聰出身富貴,本人高大帥氣,天資聰穎,處處都強她一頭,使她很沒有安全感。


    也許蔥說得對,她還不夠愛他。


    蔥的每次妥協和改變,隻會令她誠惶誠恐,生恐自己無法迴饋他同樣的愛,因為她沒有為他改變的勇氣和決心。


    她當然愛他,隻是愛得沒有蔥那麽熾烈,那麽勇敢,那麽無所顧忌。


    九年的古代生活,西西親眼見證了慧娘與柳季生的愛情。


    想當初他們郎才女貌,被視為天作之合,他們愛得是那麽轟轟烈烈,甚至被文人寫到詩詞裏歌詠傳唱。


    那時她也曾天真地以為,他們的愛情即便是生死也不能撼動。


    可結果呢?


    曾經的海誓山盟,終於抵不過平淡的日常生活。就在慧娘費盡心機進入柳府後,僅僅兩個月的光景,就被她的柳郎束之高閣。


    柳府的後宅很大,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而上京更是富貴溫柔鄉……


    若是事情到此為止也還罷了,後來又發生了太多太多,終究令相愛過的兩個人白刃相向。


    慧娘慘死在血泊中的景象,西西記憶猶新,她也明白發生在萬惡封建社會的事不能相提並論,可她的心卻無法釋懷。


    愛情,對於二十八歲的西西來說,已經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除了愛情外,她還有為了她孤注一擲的母親,還有三年來不離不棄的方方和大勇……


    況且,如果他們在一起,總是要蔥退讓,這既不健康,也不公平。


    既然這場戀愛談得那麽沉重,蔥那麽辛苦,她也壓力重重,與其兩個人都不舒服,倒不如分開的好。


    說起來,她和蔥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想買個房子就是天方夜譚,而人家提起幾百萬的違約金,卻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姚聰對於她來說,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太高了!


    她就是搬了梯子也夠不到,就是夠到了,天天仰視著也太累心。


    與其勉強,倒不如快刀斬亂麻,將蔥從心口上剜下來,一層層裹好,封上十八層封條,沉入無底的深淵,永遠不再觸碰。


    西西真的把與蔥有關的東西收在一個紙箱子裏,纏了好幾道膠條,推到床下。


    做完這個儀式,她便將全部心思都放迴連續劇上。


    按劇組通知,十天後進組。而作為一部30集連續劇的女主演,台詞量大得驚人。


    想到即將到手的60萬元,西西忍痛停了所有古琴課,又親自去新月別墅,向教授辭了工。


    斷了所有的營生之後,西西一頭紮進劇本裏,除了吃飯、睡覺,再不問旁的事。


    就這樣背了十天,西西終於把台詞背熟,簡單收拾好行囊,奔了劇組。


    她也算參演過五部戲,卻還是第一次參加開機儀式,更是第一次接受記者采訪。


    雖然並沒有一位記者向她發問!


    若是換個人一定窘死了,記者幾乎同時把本劇的女主角當成透明人,可西西卻渾然不覺,悠哉遊哉地在台上看熱鬧。


    她規規矩矩地當人形背景兒,本想好好趁機學習應對之術,不想這竟和政治課一樣,不認真聽還好,一認真聽就犯困。


    西西好懸沒在一排明晃晃地照相機、攝影機前邊打起瞌睡。


    因此,她不得不在腦子裏不斷背台詞,這才終於把記者會給熬了下來。


    西西本以為卸掉古裝之後,終於可以迴去泡個舒服的澡,然後睡大覺,誰知還有飯局!


    作為女主演,她自然要坐在主桌。這裏尤其兇險,不止有導演,還有製片人、投資商。


    西西不善飲酒,更不善應酬,呆呆地坐在桌前犯傻。


    多虧ck幾次三番地解圍,直到此時,西西才感覺到真的需要請個經濟人了!


    內心深處,她倒是給ck滿分的。


    不為別的,阮澤出道五年,在狗仔隊的嚴密監視之下,他的戀手癖居然從未被爆光。


    單從這一點,就能看出ck的專業和操守。


    西西知道ck要價一定低不了,卻明白“好鋼用在刀刃上”的道理,經濟人這筆錢可不能圖便宜!


    可是一想到請了經濟人,那60萬元片酬裏的一部分就要和她說拜拜,還是打想再拖拖,看清楚後再出手。


    開拍後不久,西西先確認了一點——


    阮澤的戀手癖治好了!


    吃下這顆定心丸,她再無後顧之憂,全身心地投入到演戲之中。


    雖然她的表演得到了衛導的認可,但連女三號都沒演過的西西,要學習得還是很多。


    別的不說,單隻她沒有助理這一項,就平白比別人多出來放多事。


    再加上沒經驗,西西常常焦頭爛額。


    好在她戲好,人緣混得也不差,大家倒是樂意幫忙。


    西西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混出這麽個好人緣,說來其實很簡單。她拍戲很認真!


    認真到什麽程度呢?


    比如,這個鏡頭裏隻有她的背影或遠景,西西卻仍會照著原樣兒重演一遍,會認真地投入角色。


    她並不覺得這麽做有多麻煩,整個《梟雄》劇組所有演員都是這麽做的,包括那六位影帝。


    不過,這在連續劇裏就稀罕了。


    尤其是主演,很少有人願意這麽幫對手搭戲。


    雖然西西沒有名,隻是個小新人,卻畢竟是女主演,她的這一舉動很快就博得了大家的好感。


    當然,其中也有一個例外,那就是修!


    修這迴比演四姨娘時安分了許多,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可西西拍到第五天,就聽到了自己的流言。


    從流言的內容,西西判斷應該是個了解《梟雄》劇組內部情況的人散布的。


    比如,傳說她被副導演潛規則,在劇組裏耍大牌,不參加禮儀培訓;又說她被投資人包養,同時還是某某影視公司小開的地下情人……


    西西怕冤枉人,還特意問了一番,《掌匙》這部戲的演員大都專走連續劇,就連男主角阮澤也不怎麽拍大熒幕。


    隻有修與《梟雄》有瓜葛,再加上她還有作案動機,明擺著就是她造的謠!


    西西憋了兩天,終於熬到一場與修的對手戲。


    修在劇中飾演女三號九姨娘。


    九姨娘的兒子病夭,她懷疑是錦繡搗鬼,到大小姐那裏去喊冤。


    可檢查的結果,下毒手的卻另有其人,九姨娘不得不向錦繡低頭賠罪。


    賠罪這場戲人數多,沒有亮點,隻是撕逼大戰前的一個小鋪墊。


    隨著導演一聲開始,所有人各就各位。


    “燈光燈光、攝像準備、開始!”


    錦繡坐在椅子上發牌子,逐一查問管事婆子的工作。


    有下人傳稟:九姨娘到了。


    錦繡隻作不知,繼續又問了兩個人,這才拿眼睛掃了一下門邊的九姨娘,冷冷問什麽事。


    修照著台詞走了一遍,這場戲順利過去了。


    “卡,非常好!”


    衛導喊過之後,所有人都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原來在幾位管理婆子裏,有一位是關係戶的姑姑,退休沒事兒來裏邊過戲癮。


    她雖不是大人物,可縣官不如現管,導演不得不客客氣氣地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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