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有兩位公子,哥倆足足差了九歲。


    長子陸騁從小受得是精英教育,十二三歲便已顯露出過人的商業才華,被視作陸家的絕對繼承人。


    二子陸馳姍姍來遲,幼時體弱多病,自小被母親百般寵溺,任性胡為,隻在賽車、潛水、打球、泡妞這些事上費心。


    陸爸爸偶有訓誡,陸媽媽便一力迴護這個老來子,陸馳便漸漸成了所有人眼中不學無術的紈絝。


    他後來在歐洲求學期間,對拍電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軟磨硬泡地向母親討下三年自由。


    歸國後,陸馳並未進入家族企業,而是開啟了他低調的三年追夢時光。隻是礙於哥哥早已是大熊影業的掌舵人,不得不處處避諱。


    三年之約即將結束前,他幸運地搭上了與偶像合作的末班車,那份開心如何有假?


    要不是後來黃老邪看上了立正,臨時換演員,不惜與修的母親鬧翻車,陸馳的身份也不至於曝光。


    西西聽完,整個腦子都是懵的。


    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嘻哈風,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陸馳,還是無法把他和闊少爺劃上等號。


    然而此後種種,卻令西西深刻體會了一把陸家二少爺的能量。


    幾乎從他們那次談話之後,西西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兒。劇組裏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演員,待她的態度都大大不同。


    過了幾天,她問了陸馳才知道,原來這個王八蛋未經她的允許,居然對外宣稱立正是他表弟的女朋友!


    至此,所有謠言被粉碎。


    西西不明白這些人是怎麽想的?


    當初傳她是投資人女朋友的時候,大家對她的評價一水兒負麵,語氣是那麽的鄙夷和刻薄。


    可等陸馳終於證實了大家的猜想,他們卻高看她一眼,處處巴結逢迎。


    這是什麽鬼邏輯?!


    經曆了這件事後,西西對這個劇組也沒有那麽膜拜了。


    因記掛著姚聰,她的戲份一結束就離了組。


    說來也巧,姚聰的案子恰恰在上午審結,打了個漂亮的大勝仗!


    西西開開心心在他家等到晚上九點,蔥才一身酒氣地迴來,話都說不利索。


    她明知這案子破得不容易,蔥沒少吃苦,可看到腳下爛醉如泥的男人,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費盡全力才把那個醉鬼弄上床,又為他換了身睡衣,已經累出一身透汗。


    秋天的夜晚又黑又冷,西西裹了件蔥的棉服,匆匆趕迴燕郊。


    次日下午,姚聰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邵家。


    邵媽媽聽說官司贏了,樂得合不攏嘴,一頭紮進廚房,為準姑爺做好吃的去了。


    西西卻冷著臉,姚聰好聲好氣把人哄迴屋,匆匆為昨晚的事道過歉後,就腆著臉要抱抱、親親。


    西西奮力甩開他,不發一語,隻啪嗒啪嗒流眼淚。


    這下姚聰毛了爪兒,將女朋友揉在懷裏,急切地問出了什麽事。


    西西抿著嘴不肯說,姚聰便認定她在劇組受了委屈,抄起手機就要找大癡算帳,被西西死命攔了下來。


    直到她開口指責他不聯係,還關機的事,又換成姚聰不發一言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幹坐了良久,姚聰才吞吞吐吐地開了腔:


    “我不想瞞你,這迴我實在太想贏,想讓所有等著看笑話的人打臉!所以……我做了些危險的事,因此一直不敢打給你,怕你覺察到什麽,為我擔心……”


    姚聰的聲音越說越小,他突然攥緊西西的手,誠懇地說:


    “你對我工作的唯一要求就是安全,我也正是為這個才改行的!這次是特殊情況,我向你保證止此一次,下不為例!”


    西西沒想到還有這種險情,手捂著胸口,心髒亂顫個不停。


    她閉目緩了好一陣兒,心跳才穩了下來,卻不知該拿這個冤家怎麽辦。


    西西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又是後怕,委委屈屈地嘟囔道:


    “我瞎了眼,才找了你這麽個不省心的!你不知道我那天是怎麽熬過來的,抱著手機撥了一晚上,什麽可怕的事都想了個遍,把自己嚇得……”


    “全是我不好,再不會了!”


    姚聰狠狠把女友揉進懷裏,貼著耳朵賭咒發誓地說了一遍又一遍,好容易才把人哄好,西西卻冷不妨問起他之前的工作。


    她不理解,改裝汽車有什麽不安全的?


    就算是改動車子的電路,那也比當律師被人恐嚇來得安全啊!


    姚聰認真地解釋道:


    “改裝車是我的愛好,它最大的樂趣就是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創造出與眾不同、也更適合車主需求的車子。在這方麵我很堅持自己的觀點,很難向車主做妥協。因此,要是把這當成工作,就等於親手埋葬了自己的愛好。我的工作其實是……”


    西西聽出他言語間的猶豫,攥著他的小臂不住搖晃,嘟著嘴眼巴巴地望著他。


    姚聰果然抵不住她的撒嬌,微微歎了一口氣,這才招了供。


    原來他表麵看起來無所事事,暗地裏卻一直做著類似私人偵探的工作。


    前任女友死後,極限運動也無法調動起他的熱情。


    偶然的一個機會,他和朋友在網上接了單類似偵探的工作,期間數度與死亡擦肩而過,那種快.感刺激了他麻木已久的神經,自此便幹上了這一行。


    姚聰隻接挑戰性高的單子,沒多久就幹出了些小名氣。


    隻是他的行動很隱秘,不止家人不知道,連大癡也被蒙在鼓裏。


    這件事的知情人隻有冬菇頭、耗子兩個。


    冬菇頭就是情人節那天,與蔥、耗子一起在醫院打人的那條壯漢。他是個黑客,與姚聰配合無間。


    耗子隻算外.圍成員。他膽子小,頂多幹些打探消息、後勤保障之類的瑣碎事,賺些零花錢。


    西西知道蔥把老底全交待了,就是下定決心不再迴頭,心裏又是安心,又是動容。


    她把臉埋在厚實的胸膛上,早把生氣的事甩到了腦後。


    姚聰將她鬢角的碎發輕輕別到耳後,臉貼著臉低聲訴說:


    “那兩年,我目之所及的全是繁華背後的陰暗,是被人們蓄意隱藏起來的醜惡。我接過的委托,察過的人和事,令我更加對這個社會失望。我好像誤入沼澤,泥濘深陷。我知道委托人的錢也不幹淨,又不缺錢,全捐給戒毒所之類的地方……”


    西西聽得心一顫一顫的,下意識攥緊了蔥的胳膊。


    姚聰捉住她的手,緊緊裹進大掌裏不住揉搓,耳語道: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那時我剛做完一筆國外的單子,心情很灰暗。也許是老天可憐我,把你送到我家裏。你為我的世界帶來了光明,也讓我看到了希望。我現在隻想和你好好過日子,踏踏實實的,你明白嗎?”


    西西吸了吸鼻子,踮著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姚聰怎麽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錮著她的後腦,狠狠地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分開了將近一個月,西西哪裏禁得住他這樣,意亂情迷地由著他動作,沒一會心裏的火也被勾了上來,身子不知不覺間纏了上去。


    就在漸入佳境的時候,姚聰止住了一切動作,兩眼恢複了清明,側著耳朵,專注地聽著什麽。


    西西半閉著眼等了一陣,狠狠掐了他一下。


    姚聰咬著唇沒出聲,又過了好一會,才貼著她的耳朵悶聲笑道:


    “阿姨剛過去!”


    西西被他唬得臉色刷白,狠狠推開他收拾衣服。


    姚聰倒是一幅無所謂的樣子,把女朋友抱在懷裏又咬了幾口,被打了好幾下也不生氣,隻悶笑道:


    “怕什麽?正早就生米煮成飯了,大不了就早點結婚唄!”


    西西理好頭發,狠狠瞪了他一眼,決定以後再也不準他進自己的臥室裏。


    母親當著蔥自然不會說什麽,晚上隻不定要怎麽念經呢!


    經此一事,二人的關係不止經住了考驗,反比先前還更近了一層。另一方麵,事業也走得很順。


    因著那件案子,媒體好一通狂轟亂炸,姚聰和他的事務所聲名鵲起。


    眼瞅著一個個委托像長了翅膀一樣往公司裏飛,蔥的合夥人也來了幹勁,哪兒還有時間鬧意見!


    西西雖是外行,卻從一些細節上感受到姚家的助力。


    最明顯的就是蔥的姐夫孔律師,他三天兩頭往事務所跑,難保不是帶著聖諭來的。


    西西暫時還不想攪合到姚家的糾紛中,眼下還是賺錢更要緊!


    姚家越有錢,她越要給母親置個像樣的房子。


    西西教琴的業務越來越好,已經能按著授課地點,篩選主顧了。


    不過,這當然不是她關注的重點。


    上部電影隻拍了不到一個月,收入五萬元,還包吃包住,教琴和這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因此西西更關注的是大癡!


    可是《梟雄》已經殺青了兩周,陸馳卻不知死到哪裏去了,連蔥都找不到他。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吊詭,在西西拚命找陸馳的時候,卻不知道圈子裏的人也在瘋狂地找他!


    開玩笑,被黃老稱作“祖師爺賞飯吃”的女演員,全國有幾個?


    伸出一隻手掌就數得過來!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的第一部戲還沒上映,她還沒紅,還沒經濟公司,片酬還沒漲起來……


    現在找她演戲,那可是撿了天大的便宜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找陸馳。


    陸二公子掐指一算,決定還是不挑戰蔥頭的極限。


    他關機了!


    正如陸二公子的神機妙算,還就真出事兒了。


    ☆、姚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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