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認識那麽一個傀儡師,老做一些稀奇古怪的非主流人偶。她的人偶老是有匪夷所思的造型和離奇的色調,我曾經順嘴在她麵前提過幾句瑪麗蘇的人設,她很感興趣,許諾做一個送給我。


    誰想要瑪麗蘇人偶啊。


    作者有話要說:  90章了,可啪!!


    想起來小紅花還是心痛。</dd>


    第91章


    好吧我說謊了,其實我想要瑪麗蘇人偶,不然也不會在傀儡師麵前瞎逼逼。


    那種挑戰邏輯的腦殘流瑪麗蘇小說就像神曲一樣擅長給人洗腦,而我當然不可避免地成為了被洗腦的一員。老實說,有不少語句通順的腦殘小說也蠻有意思的,隻要不把內容當真,以一種全新的看笑話的心態去看,有不少小說擁有神一樣的腦洞和展開,其內容之跌宕起伏波濤洶湧,可以與一百部動作片的集合相媲美。


    不要小瞧小學生的想象力啊。


    綜上所述,我還是挺花了一段時間來研究瑪麗蘇女主的人設。性格、智慧、財富和能力先不談,也不說但凡雄性都會無可救藥地愛“上”她們的設定,單單把外表拎出來研究一下。


    七彩的頭發不用說了,修真界隨便來個人都能完美詮釋這種發色的美感,經過我在不少修士身上的時間,可以得出的結論是,隻要皮膚夠好、氣質上佳(以修真者的標準看),哪怕是個光頭照樣美得慘絕人寰,更別說七彩本身就是很美的顏色。


    聽起來荒誕,不過是因為多數人都壓不住七彩的光輝,就好比老乞丐穿上龍袍,隻能越發顯示出老乞丐的醜陋和肮髒。


    然而在七彩的眼睛我卻始終沒有辦法做到。另一個世界又沒有隱形眼鏡,我倒是有心研究,奈何對此一竅不通,嚐試過直接把玻璃染色後貼合眼睛,但遮不住眼睛本身的顏色不說,沒人能在清醒的狀態下戴著粗糙版的隱形眼鏡睜眼。


    死人倒是可以睜眼,遺憾的是每一個都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而是怪異和不倫不類,沒有生機和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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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對瑪麗蘇女主的最大怨念就是七彩的眼睛了……別的什麽鼻子下巴嘴巴啊,再怎麽唯美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描寫,我還都真能在修士中找著,唯獨七彩眼睛沒有天生的,更沒有後天的。


    我可不是為難自己的人,明知沒可能有這種人還執著不放。這根本就不是用心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在努力了幾次沒有模仿出七彩眼睛的精髓後,很幹脆地偃旗息鼓,轉而把心思放到了別的事情上麵。


    但對於七彩眼睛的好奇卻有增無減,被我放在心上。


    直到某天遇見半死不活的傀儡師。


    啊,對了,傀儡師要是被歸類在魔修範疇中的,因為傀儡師到了後期全都將修士作為製作傀儡的基礎材料,無一例外。他們看修士的心情就像殺豬的屠夫看見豬,第一反應永遠是“這個材料的某某部位很適合做某某”,包括他們看自己也是如此。


    傀儡師的最高境界,就是將自己製作成傀儡。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也是傀儡師從來獨來獨往的深層原因。即使在修真界,這也是一個答案眾說紛紜的倫理問題。


    好比現代的經典例子:一個人在人生曆程中不斷將損壞或是衰老的器官更換為機器,或者讓問題的本質更麻煩些,都換成由這個人本身的細胞所培養的器官,連大腦也不例外,那麽到了最後,這個人還是不是原先的那個人?乃至於到最後這個人還是不是人?


    傀儡師可是連靈魂都能抽取出來作為零件的神奇修士,誰知道他們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改造靈魂。


    我當時看到這個傀儡師的時候就忽然想起了我曾經關於七彩眼睛的困惑,然後就高高興興地把傀儡師撿了迴去,因為傀儡師肯定能弄出就像天生的一樣的七彩眼睛。


    弄不出就關著,到弄出來為止。


    這個念頭我很快就打消了,因為撿到後我順手給換了衣服,傀儡師的上半身說是男的吧也行,說是女的吧也就是胸小一點,曲線還是有點柔美的,而下半身……光潔一片,就跟裸體的芭比娃娃沒區別。


    我懷著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形容的心情默默把傀儡師翻了個麵,看見同樣是芭比娃娃一般的沒有排泄孔的屁股。倒是非常漂亮的蜜桃臀,趴著時腰部下陷,視覺效果極其帶感。


    傀儡師是男是女我不知道,後來我也沒問過,因為就在那個當口,人醒了。


    ……這他媽就尷尬了。


    年紀不小的我當真頭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縱使傀儡師還裝著昏迷,我還是覺得尷尬得快要忍不住直接把傀儡師滅口。那短短的幾秒鍾內我腦中閃過的念頭要是能寫出來,絕對是一部神一樣的意識流小說。


    七彩眼睛救了傀儡師的命。


    我給傀儡師換完了衣服,決定還是離這些正統的神經病變態遠一些,也不要太惹著人家。畢竟雖然我也挺神經病但我們倆都不是一個風格,風格不統一的神經病都遲早有一天會鬧掰,風格統一的神經病也都遲早有一天會鬧掰,總之神經病都會鬧掰。


    我和夠多的人鬧掰了,不需要再來一個。


    傀儡師的傷說重那是真的重,可愈合起來不要太輕鬆,隻要給材料就能修好。我秉承反正殺都殺了的思想,在傀儡師蘇醒後提供了大量新鮮且不缺胳膊斷腿內髒受損的屍體。


    然後,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大概是因為我們住在一起,我又尤其慷概,傀儡師對我的態度漸漸好起來了,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再怎麽頤氣指使地要求傀儡師給我做一個瑪麗蘇人偶。


    怎麽說呢,傀儡師有點像是吹毛求疵的那種老手藝人。你要一個更換了全身上下全部器官,有沒有更換靈魂不明的傀儡師,去做一個低級的人偶,就像是要求一個國畫大師用毛筆畫一個圈兒那樣,那是很侮辱人的。


    我不喜歡侮辱人,所以也就提了幾句。我也不知道傀儡師有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很快我們就在一場追殺裏分開了,並且再沒有過相遇。


    這個七彩眼睛的人偶讓我有某種猜測,但我懶得去深思事情到底有沒有如我所想。她遞來手中小巧的酒杯,我就接過,仰頭猛灌了幾口。


    第一感覺是……太香了。


    酒是揮發性的液體,許多人喝度數高的白酒應當都有這樣的感受,在酒杯湊近自己之前,口中已經能感受到杯子裏的酒液的香氣。


    在舌頭接觸到這杯米酒之前,我已經在舌尖上嚐到了一股很甜的酒香。這種甜是相對於烈酒而言的,甜中又微微帶有酸味,香氣也不刺鼻,而是柔和的、溫暖的,嗅一下,就感覺身上熱了起來。


    但酒本身比我想象得要烈得多,或者說和它極具欺騙性的柔和香氣不同,酒水本身猛烈得像是火山噴發,這幾口酒喝下去,簡直像是岩漿淌進了喉嚨!


    燙!吞下火球一樣的滾燙!


    香!因為滾燙而愈發灼熱的芳香!


    這團香氣像是在胃裏燃燒,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和周圍的空氣衝撞、融合,然後像是火焰將木柴燒成了木炭,火舌搖曳的明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木炭中緩緩發熱的暗火,然而這暗火被包裹在最中央,卻比它外放的時候來得更為狂肆和安靜——


    滾燙中,最初時候柔和的甜意在灼燒的襯托下漸漸滲透了感官,比起先聲奪人的灼燒感,這甜意來得太過平和,卻有摧枯拉朽之勢,像是將人從頭到腳粗暴地洗刷過後送上溫度正好的溫泉,舒適讓人變得遲鈍,隻願意享受這一刻的甘甜。


    而後是更為暴虐的滾燙!


    像是火焰燃燒到最後一刻的反撲!像是巨浪升高到極致後轟然坍塌!


    這米酒瘋狂地在口中燒盡了最後的餘韻,走得幹幹淨淨,再感受口腔和胃部時,我隻覺神清氣爽,身周不留下半點的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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