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近四點,楚博雅發的短信,“事情處理完畢,你的私人信息已經泄露,建議短期內不要露麵。”


    ……他湊什麽熱鬧?送錢還不夠?


    我想不通,但還是迴複:“知道了,謝謝。”


    把手機關機,我沉吟片刻,對水杏說:“再來幾盤。”


    哪怕是世界末日,也得等我虐了水杏之後再開始。


    “你怎麽就不急呢?”水杏都驚呆了,“這圖片一看就不科學啊!關注度上來了,你就不怕露餡兒嗎?被發現了後果很嚴重的!”


    “在人類社會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是改不過來?”我說,“早就不是當年是個讀書人就懂點兒風水的年代了,你就是變出原形照張照片,別人都隻會說後期做得太好ps毫無痕跡,有幾個人能想到是訛獸?就算想到了,最多誇你cos的角色很小眾是不是《山海經》要出本。退一步說,就算出了視頻,你取個‘勁爆!現代妖怪變身實拍’做標題,大家隻會猜是什麽電影在做營銷,不會相信真的有妖怪的。”


    更何況我活得跟別人沒啥區別,我又不是妖怪。


    “行行行。”水杏說,把手機放到一邊,我眼尖地看見她沒熄滅的屏幕上赫然是我的那張照片。


    “等會兒!把你手機交出來!你把我設成了鎖屏?!”


    “不行?我又不暗戀你,放心吧我也不會對著你的照片做奇怪的事情……”


    我勃然大怒:“不說這話我還放心些!蠢貨你對著我用天賦技能我是知道的!雖然很想相信但你絕對是撒謊!直女的尊嚴何在?我叫你陪我看百合電影的時候你怎麽說的?!”


    “那怎麽能一樣?好兄弟在一起看《斷背山》都變成好基友了!好姐妹在一起看個百合片豈不會變成好炮.友?我才不幹!不過現在你要是請我看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微妙的沉默了一會兒,“雖然知道妖怪沒有節操這個東西,但我還是很想揍你。”


    然後我們聯機打遊戲,我把她虐了個爽。


    臨別時是中午,火辣辣的陽光讓人提不起絲毫分別的愁緒,但我心裏還是升起莫名的悲傷。


    “你真不能送我幾盤遊戲?”我指責,“要留住人才還這麽吝嗇!”


    為了幾盤遊戲我們差點兒打起來,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秦始皇當年把李斯納入麾下,屁都沒給,隻講了幾句好話誇他——他當上丞相是上了賊船之後的事了,就你這貞潔烈女誓死不從的樣子,不入我門,還想要遊戲?”


    我想迴她一句你怎麽知道秦始皇屁都沒給隻講了幾句好話,但一想這家夥的年紀,沒準兒她還真見過現場,隻好作罷。


    “那我走了,把你那鎖屏趕緊換了,叫他們全換了。”


    “有什麽問題?”水杏問。


    “你看的時候是什麽感受?”我反問。


    “口幹舌燥,心跳加速,渾身僵硬,跟戀愛似的。”她說。


    “戀愛個鬼。刪了刪了。”


    我沒迴答她。怎麽說?“你們最好不要過多地注視我”?太中二了吧,雖然是大實話。


    隻是我不愛解釋為什麽。我曾解釋得太多。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隻是奇怪,還沒有人猜男主?


    ps.放心好了,虐女主的部分早就過了,後麵的劇情沒有虐。男主一直在刷存在感。


    第15章


    我一點兒也不擔心熱門這迴事。


    雖然圖片很容易下載傳播,可能會有許多人繼續見到並且流傳,但我日常和圖片裏根本是兩個樣子,氣質迥異,和我本人不熟的壓根兒認不出來。而且那張照片之所以那麽驚人,那麽魅力奇詭,絕大部分原因在於與眾不同的背景。


    它的背景是死亡。


    我強調過,“人”和“仙”是兩個物種,這種不同並不單單指力量和心靈層麵。人是渺小的個體,而仙是更為虛化的、冥冥中的意誌的代言。作為仙,我是我本自身和我所領悟的規則的結合體,隻有與死亡共存的時候,我才是完整的。


    如我所料,走在街上沒有出現眾人圍堵的情況。高溫讓城市像一個巨大的蒸籠,車輛來去匆匆,留下機械化的嘈雜。在這裏沒有人會關心我為什麽一個人獨自走在馬路上,沒有人關心我是誰,所有感情都隱藏在麻木的麵孔下,珍貴,但不稀缺——這讓我感到放鬆和愉快。


    我迴到學校,簡單收拾好行李,訂了第二天迴家的機票。


    離開前我給徐晶晶和李衿打電話報了平安,這感覺有些新奇,我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牽掛過安危。徐晶晶在電話裏激動得快要哭了,不停安慰我,責罵向她打聽我的多事同學,翻來覆去地說“沒事的”、“不是你的錯”,還許諾給我寄禮物。


    李衿和她一個畫風,隻是溫聲細語外多了些冷厲。


    “都是齊穎峰的錯,把照片到處亂發,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她說,“真對不起,英英,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很無所謂,畢竟真的給我添了麻煩的是水杏,隻有異類才能看出那上麵的某些特質,普通人最多覺得特別動人和吸睛,“有人來問,你不要說出去就行了。”


    我迫切地想要迴家,也覺得不需要計較。


    在那三千年裏,我其實並不經常想起我的家,可能是因為家令我舒適,卻沒有溫情。


    十二歲時,我的爸爸媽媽成為了戰地記者,我也開啟了寄宿製學校的生活。十二歲以後我關於他們的記憶仿佛鳳毛麟角,我記得他們滿麵風沙的疲倦和不符合年齡的蒼老,但在我沉浮不定的三千年裏,十二歲以前的他們卻反而清晰起來,並且日漸穩固。


    盡管我未曾得到過更多的偏愛,至少他們都在。


    現在提起這些簡直不知所雲。我在想什麽呢?當我看著窗外,飛機在雲層上,機艙裏燈光昏暗,人們或是精力充沛或是酣然入睡;當我斬殺了敵人,充盈的靈氣修補我破爛的軀體,我習慣了療傷時的酸癢和疼痛,仰麵躺在土地上,卻被枝葉間的光點刺疼雙眼。


    期待從未得到的東西會讓人陷入深淵。


    可我就在深淵裏。


    我就是深淵。


    飛機抵達機場,我拖著行李箱穿過接機的人流,七拐八拐地進了地鐵站,坐上線路超長的地鐵。又是一個小時的行程,等我下了地鐵站台,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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