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麽來什麽,柳瑾瑤得知事情真相簡直分分鍾的事情,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婚期竟然會定的這麽近!


    當時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以為定在來年的二月份已是極限,不由得問出聲,“為何日子定的這麽近?都到了年底。”


    老太太笑著摸摸她的頭,“祖母也想要多留你些時候,可是郡王的年紀畢竟不小,即使他不著急,宮中的太後也該急了。”雖沒說出三老爺的事情,其實這也算是實情。


    她這邊比較委婉,可是三夫人就沒有那麽好心的幫三老爺遮掩,恨鐵不成鋼的把三老爺如何偷雞不成舍把米的經過告訴了柳瑾瑤,最後也是一副恨恨的語氣,“你爹就是糊塗,就他那個酒量還想著要把旁人灌醉。”


    柳瑾瑤:……所以她就是被她爹給賣了,她之前的那些個猜測在這個真相麵前簡直弱爆了,還是她爹比較牛氣,就是如此的清新脫俗不做作!


    就說那日他為何像是吞了蒼蠅似的一臉憋屈,原來根源在這裏呢!不過楚君煜倒是有些讓她刮目相看了,這都算計到了自家人頭上去了,可以,這很郡王!


    無語歸無語,柳瑾瑤自然也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於是她主動去書房找三老爺,這麽大的事情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他糊裏糊塗的給定下來,她總要有點表示不是。


    這遇見的人得虧是楚君煜,那要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的他都敢這般,想想簡直讓人不寒而栗!她這麽多年都一直平平安安沒有遇上那拿著信物上門認親之人,簡直就像是出現了bug一樣的光環!


    不過她的幾個姐姐好似也挺安全的,並沒有因為三老爺胡亂許諾就所嫁非人,一切按照正常規矩來。


    這樣一說,好似就她還特殊一些,柳瑾瑤摸摸下巴,楚君煜說的果然沒錯,她爹是真的不喜歡她啊!這麽隨便就給打發了,這是親爹啊!


    親爹在聽到女兒來找他的時候,都想要直接躲起來閉門不見,柳瑾瑤好容易抓到一個機會,哪裏有那麽容易放棄?


    她在外麵說了一句話,三老爺頓時就讓人趕緊把她放進來,隻聽柳瑾瑤站在外麵揚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  “父親,女兒來向您討教一個問題,關於女兒紅!”


    這事兒放到楚君煜那裏可以被傳為佳話,可是對於現在的三老爺來說那簡直就是恥辱,是汙點,是不願意被人提及,更不願意被人宣揚出來的糟心事兒。


    生怕柳瑾瑤站在外麵把事情經過宣揚的人盡皆知,三老爺哪裏還敢放任她不管,這就是他的克星,管不住啊!


    他還在自欺欺人,以為這事兒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實家中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已經差不多都知道了,隻是換了一種說辭,換的這一套就不再是三老爺被算計,而是他與郡王把酒言歡,暢飲一通之後頗覺脾性相投,立刻引為知己,因為對郡王人品才能的欣賞才說出喝女兒紅這樣的話語表示願意讓女兒與他為妻。


    這話中的槽點柳瑾瑤都不稀得去吐槽,無從吐起,她與楚君煜本事皇上賜婚,這裏說的好似都是三老爺因為看中楚君煜人品才貌定下來的一般,皇上知道你搶了他的功勞會揍你的!


    這會兒柳瑾瑤笑著進入書房,見到三老爺還恭恭敬敬的行禮,三老爺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點都沒有被她的恭敬有禮所欺騙,時刻做好被質問和嘲笑的心理準備。


    第111章 及笄


    果不其然,柳瑾瑤的第一句話就是,“父親,咱們來說說女兒紅的事情。”


    三老爺:……這個女兒要來何用?除了會氣人啥也不幹。


    不過他是長輩,豈能讓一個晚輩騎在自己頭上?於是義正言辭的開始教訓柳瑾瑤,“你身為女兒家張口閉口不離自己的婚姻之事,成何體統?”


    “夫子沒有教導過你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這些年學來的規矩都哪裏去了?”說著更是嚴肅的道:“迴去重頭學過,免得丟了國公府的臉麵!”


    柳瑾瑤:……眨眨眼,有些懵逼,不是應該她來找她爹的麻煩,然後她爹應該對她表述出心虛才對嗎?怎麽突然變成了她的錯?


    三老爺見她一臉怔愣,更是眼睛一瞪,威嚴無比的看著她,“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迴去!簡直朽木不可雕也!”


    柳瑾瑤:……她竟然無法反駁,怎麽辦?


    她看著三老爺,然後喏喏開口,“父親,女兒紅……”


    可是不等她說完就被三老爺給打斷,“什麽女兒紅?這話也是你該說的?你的禮儀規矩呢?”


    柳瑾瑤死魚眼看他,厲害了我的爹,如今嘴上功夫見長啊,深諳先發製人之策略,竟是讓她無話可說。


    以為這樣就能夠讓她知難而退?說笑呢!隻見她毫無退縮之意的看向三老爺,“女兒聽聞父親醉酒之際便把女兒婚事敲定,趕在年前成親是有何用意?”


    三老爺不為所動,一點都看不出心虛的表情,一本正經的道:“年前日子好。”


    柳瑾瑤:……總感覺自己要輸了!


    事實證明她確實輸了,沒想到經過短短兩天的調整,三老爺就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並且完全掌握了對付她的技巧,太狡猾了!


    還是不甘心,於是不再糾結於女兒紅一事,轉而問道:“父親,我快要及笄了您可有什麽禮物送給我?”


    三老爺維持著他的嚴父形象,“你娘不都給你準備好了嗎?”


    柳瑾瑤:“……所以,您就什麽都沒準備?”


    三老爺皺眉,好似不滿她這樣質問的語氣,然後滿臉嫌棄的說道:“真是麻煩,準備,給你準備。”


    語氣這麽勉強是鬧哪樣,柳瑾瑤十分不滿的看向他,“果然父親最不喜的還是我,不但對我的及笄禮毫不上心,還在及笄之後立刻打發嫁人,父親就這麽不待見女兒?”


    三老爺:……這怎麽還沒完了呢?這麽不好打發真是一點都不討喜。


    見他一臉無奈,柳瑾瑤笑著道:“女兒出嫁父親肯定不會虧待女兒的對吧?比如多添兩個鋪子什麽的,相信父親肯定不會這麽小氣的不給,對吧?”


    原來目的在這裏呢?就沒見過胳膊肘子朝外拐這麽嚴重的女兒,光想著從娘家扒拉東西,挑眉問道:“你娘給你準備的還少?”肖氏的嫁妝本就豐厚,就算是對半分給兩個女兒那也是很可觀的一份,更何況這十幾年來小女兒的庫房說出去也是很令人咋舌的,她還會缺少嫁妝?


    柳瑾瑤不滿了,“那是母親給我準備的,父親的呢?”


    三老爺頓時就來氣了,“你這個不孝女,竟還惦記上了你爹的私房,我那小庫房還沒有你的充盈呢,你這都不放過,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柳瑾瑤暗暗撇嘴,誰信啊,你的庫房不充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好多好東西都沒拿出來呢,這迴一定要撬出來一些不可。


    “父親少吃幾次酒就能省出一個鋪子來。”說著頓了一下,然後意味深長的道:“尤其是那上好的女兒紅。”


    三老爺:……怎麽還沒把這一茬揭過去啊?


    都要氣笑了,擺擺手,“給你,都給你,趕緊走,別讓我看到你!”女兒就是來討債的,果然不假。


    柳瑾瑤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父親果然不待見女兒。”


    三老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柳瑾瑤頓時笑嘻嘻起來,“那女兒告退。”


    三老爺滿臉嫌棄的揮手,“趕緊走!”


    柳瑾瑤笑著離開,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說了一句,“兩府之間距離不遠,女兒就算出嫁也會時常迴來看望你們。”


    三老爺心下一動,有片刻的失神,不過轉瞬恢複如常,換上一副平日裏的模樣,“迴來作甚?還嫌氣我不夠?”


    柳瑾瑤笑著迴頭,“您要是這麽說那我還真得多迴來幾趟!”


    三老爺哭笑不得,這養的就是個討債鬼,故作嫌棄的揮手,像是打發什麽不願意看見的人,“迴來也不會再讓你占到便宜!”不過眼睛裏卻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柳瑾瑤:“那可不是您說了算!”然後笑著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三老爺搖搖頭,直到看不見還是沒能收迴目光,默默歎息一聲,隨後沒事兒人似的坐下翻看之前的書冊,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於是起身讓小廝給披上大氅,朝三夫人的院子走去。


    而柳瑾瑤從三老爺這裏出去之後就直接去了青鬆院,跟老太太炫耀她又從父親那裏得來了好東西,老太太看著她繪聲繪色的描述,笑的一臉欣慰,摸摸她的頭,“小七長大了!”


    柳瑾瑤撲到老太太懷裏,“那也是祖母最疼的小七。”


    愈是臨近及笄老太太就愈發感慨,當初她怕那麽小的一團小人兒被人怠慢,於是就做主把人抱到自己的院子裏,這一養就是十幾年,即使後來搬離青鬆院也還是如小時候一般,最常待的地方依舊是她這裏。


    看著她一點點的長大,從最開始的淘氣的滿園子瘋跑,爬樹翻牆,沒有一丁點的女娃該有的文靜模樣,再到進入學堂,讀書識字,後來跟著嬤嬤學規矩,再後來還學著掌家,就這麽從一個小女娃長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眼看著即將成親,不由得人不感慨,時光飛逝不饒人啊!


    待到這個時候,每每想到她就要離開府邸去到另外一個地方,老太太就總是覺著心中空落落的,府中讓她操心的事情不多,也就是這麽一個小孫女了,看著她好好的嫁人,是既喜欣慰又失落。


    柳瑾瑤何嚐感受不到?所以這段時間她是盡可能的多陪著家人,很是珍惜這樣的時光,她從最開始得知自己處境的緊張不安,到後來慢慢適應,適應自己變成一個小嬰兒的生活,中間經曆過多少心路曆程才能調整到不讓人看出來的狀態,這個家給了她很多,也讓她學會了很多東西。


    即使是在最開始受到外界傳言的影響,父母對她不喜,她也沒有絲毫的怨言,那個時候是沒什麽歸屬感,隻是憑借著本能的認知,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那些不喜歡她的,甚至是討厭她的,她都無視之。


    因為沒有感情也談不上失望或者是期待,她維持著這樣的心態過了很長一段時日,後來是怎麽慢慢轉變,越來越融入這個環境中的呢?她也不記得了,好似就這麽順其自然的,她越來越有一個身為柳國公府七小姐的自覺,要對身邊的人好,要維護全府的榮譽。


    無論如何還是走過了十五年的歲月,她記得她成長道路上的點點滴滴,也感激著這一切。


    不管他們多麽珍惜這樣的時光,及笄這日還是轉眼就到,及笄禮前三日戒賓,前一日宿賓,讓柳瑾瑤沒想到的是擔當她正賓的竟然會是姬老太君,也就是楚君煜的外祖母。


    姬老太君用一句德高望重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姬家乃百年世家,即使後來不顯也清貴十分,府中出過不少大儒,名望尊崇,隻是因為出了先平王妃的事情之後老太君就沉寂下來,所以這十多年都不怎麽在京城走動。


    但即使如此,提及老太君人們也俱都恭敬有加,姬家應該是恨著平王甚至是整個皇家的,先王妃的香消玉殞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導致即使是對楚君煜,都沒有多少親昵來往。


    楚君煜逢年過節也會去外祖家走動,但也隻是禮節性的往來而已,他們都走不出心理那一道坎,撥不開那一層陰霾。楚君煜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並不會過多強求。


    所以這一次她竟然主動要求擔任正賓也是震驚了眾人,歎息有之,感慨有之,楚君煜聽到之後直接沉默半響,最後也不知心中是作何感想。


    柳瑾瑤挑眉,老太君心中應該也是疼愛楚君煜的吧,隻是因為白發人送黑發人太痛,乃至於她有些逃避,可是心裏應該也是惦記著這個外孫吧。


    隻是楚君煜一直養在太後身邊,平時並不需要他們出頭,所以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過他們的關心,這一次借助柳瑾瑤的事情,也算是一個表態。


    姬家對楚君煜的感覺十分複雜,這是他們家女兒留下來的血脈,可是平王又有了新的繼妃,繼妃對楚君煜還不錯,而楚君煜也願意親近她,對於這一點姬家也是不知是該感到欣慰高興,還是難過傷心。


    就這樣過了這麽多年,因為這份複雜,他們永遠都是熱情有餘,而親昵不足。


    這些暫且不提,及笄禮來觀禮的賓客滿棚,三老爺先是感謝各位的到來,然後就是身著彩衣的柳瑾瑤伴隨著樂聲上場,要經過三加三拜之禮,姬老太君按照程序為她梳頭戴上笄,並且口中念念有詞,既是訓導又是祝福。


    沈佳琪和宋玉蓮要幫著她捧上三次要簪發的笄,分別是發笄、發簪、釵笄,同樣還要幫著她換上三次相對應的衣裳,分別為襦裙、深衣和大袖禮衣,三次加笄的服飾,代表的是女孩的整個成長過程。


    采衣色澤純麗,象征著女童的天真爛漫;色淺而素雅的襦裙,象征著豆蔻少女的純真;端莊的深衣(尤其是曲裾的),是公認的最能體現漢民族女子之美的服飾,象征著花季少女的明麗;最後隆重的大袖禮衣則反映了漢族女子的審美取向——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然後最後一拜宣告禮成,雖然來來迴迴的折騰三次,但是整個加笄的過程配上那樣莊重的場麵,還是給柳瑾瑤帶來了心理上的震撼,若說一開始她是覺得這就是一個儀式而已,但是等她上場之後卻不由得被那種氛圍感染,不自覺的就帶上了十足的虔誠和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暗示作用,加笄之後,她頓時就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經過這樣一個禮儀的洗禮,柳瑾瑤又帶上了不同的感悟,這一刻她竟是從心裏覺得她是真的長大了!


    那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忐忑激動,又帶著對未來的向往和期待,整個人都煥發新生一般。


    這個場麵看得楚君煜比她還要感動,他手中握著一支精致的發釵,不停摩挲著,十分希望自己能夠親自幫他的女孩戴上。


    若說一開始隻是一個想法,可是這會兒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他想要讓他的女孩戴上自己為她準備的發簪,甚至是親手戴上,十分渴望。


    他到底還是放縱了自己的想法,於是直接溜走去找柳瑾瑤,禮成之後柳瑾瑤正在暖閣休息,身邊陪伴的是沈佳琪她們,幾個女孩互相打趣說話,心情十分好的樣子。


    楚君煜過來的時候,沈佳琪和宋玉蓮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主動讓出位置,她們帶著丫鬟笑著避開,眼神十足的揶揄,柳瑾瑤自覺臉皮挺厚的,這會兒竟然也忍不住紅了臉。


    楚君煜一雙眼睛再也容不下旁人,隻看得到那個麵若桃花的姑娘,一身雍容透著端莊清麗,這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模樣,隻覺得自己心跳不斷加速,他的世界就隻剩下眼前女孩所在的那一方天地。


    想要靠近她,想要觸碰到她,他邁步向她走去,意隨心動,伸手觸到她的臉。


    柳瑾瑤覺得整個暖閣裏都透著曖昧的氣息,溫度在不斷上升,否則她為何感覺這般熱?


    看著楚君煜一副神遊天際的模樣,柳瑾瑤歪頭看他,眨眨眼睛,露出甜蜜的笑意來,開口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你怎的來了這裏?”


    一句話喚迴楚君煜的神思,隻是他眼神依舊暗沉的看著她,聲音有些低沉,“來看你。”然後隨手把自己帶來的發簪為她簪上,“我想為你簪發。”他如是說。


    柳瑾瑤無聲笑開,歪頭看他,“可是成親前一個月咱們不能見麵。”


    這句話真是讓人又喜又憂,喜的是快要成親了,憂的是不能見麵他不知自己能否控製,不過低頭見她眼睛亮亮的看著自己,他又覺得心中充滿喜悅之情,他的女孩長大了!


    那雙笑起來帶著點調皮和狡黠的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要把人吸進去,楚君煜不知是中了什麽邪,竟低頭吻上了她的眼睛,柳瑾瑤仿佛是受到了驚嚇,小扇子一般濃密的睫毛打下來,還帶著微微的顫動,撓的他心都癢了。


    還想要做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柳瑾瑤帶笑的聲音傳來,她說,“你這是耍流氓!”


    楚君煜:……無奈的搖頭一笑,伸手觸碰她的眼睛,這個淨會破壞氣氛的壞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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