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應該很快就到家了才是,可是眾人是左等右等,左盼右盼,他還是遲遲未歸,大家就從最開始的一天說上好幾遍到後來的幾天說上一次再到最後無人提及,他還是沒有迴來。


    世子夫人跟老太太說起來的時候就推測,“這估計是又被什麽事情給耽擱了,不到最後一刻咱們是休想看到他。”


    老太太頷首認同她的觀點,柳衡瑋讀書之時就時常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著家,現在又在外麵野了一年,哪裏還記得家喲!可憐她們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著他,還不知他在何處逍遙自在呢。


    兩人說著就笑罵幾句,其實心中無不擔憂,那些為柳衡瑋找的借口和理由,又何嚐不是一種自我安慰?終究還是盼兒早日歸。


    盼星星盼月亮,等到終於聽到門房上通報四少爺迴來的時候,府上整個都沸騰了起來,連老太太都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快,快,快去請人進來。”


    因為他歸期不定,怕錯過時間,府上早十天前就開始派人在碼頭等候,今日總算是把人接了迴來。


    一家子人都圍到了青鬆院,翹首以盼離人歸,柳衡瑋一路風塵仆仆,來不及收拾就先來到青鬆院報平安,一路舟車勞頓,雖看上去有些疲憊,不過精神極好。


    他大步走到老太太跟前,直接一撩衣擺跪在了正中間,“孫兒不孝,不能在跟前盡孝還徒惹祖母掛念。”說罷就開始磕頭。


    老太太一臉激動,扶著趙媽媽的手起身,立刻吩咐身邊的丫鬟,“快,快去把四少爺扶起來。”


    柳衡瑋起身就扶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滿眼慈愛還閃著淚花,“瘦了,黑了,沒少吃苦吧,迴來就好,迴來就好!迴頭要好生補補。”


    柳衡瑋笑著任她打量,耐心的迴答著她的問題,激動過後老太太很快恢複理智,然後笑著道:“快去見見你娘,這一年來沒少替你擔心。”


    聞言柳衡瑋才轉頭看向一旁默默擦眼淚的母親,心中有些感觸,走到她跟前撲通一聲跪下,連著磕了三個頭,“孩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


    世子夫人抹著眼淚伸手把兒子扶起來,伸手拍他,“你還知道迴來!”說著嗔怪的話語,眼睛都舍不得離開他。


    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就讓他去給自己的長輩們問好,柳衡瑋一一見禮之後才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的弟弟妹妹們。


    他走了一年感覺弟弟妹妹們好像都長大了不少,一年的時間倒還不至於把人都給忘記,一一喊出他們的名字,然後各自見禮,最後到柳瑾瑤的時候,柳衡瑋一下子笑了出來。


    這個小丫頭從他進來就一直盯著他看,若他沒看錯的話,她好像眼睛都能放光,那種眼神直白而又純粹,讓人討厭不起來。


    伸手拍拍她的腦袋,“小七還記不記得四哥?”


    柳瑾瑤笑著點頭,當然記得!不過咱是淑女,雖然內心激動,也還是規規矩矩的見禮,小小的人一舉一動就已經有了世家貴女的模樣,禮儀規矩都十分到位。


    他有些感慨,“小七也長大了!”當初那個追在他身後跑的小丫頭如今也這般懂禮了,他笑了笑,“四哥給你帶了禮物。”


    柳瑾瑤眼睛一亮,“多謝四哥!”


    柳衡瑋捏捏她的臉,果然是小孩子,聽到有禮物就開心。又轉頭跟其餘幾個說了幾句話,然後老太太就讓他趕緊去洗漱一番好生歇息,“既然迴來了以後的時間多的是,有什麽話等以後慢慢說。”


    眾人無有不聽從,柳衡瑋也不推辭,告別了眾人迴到自己的院子裏,他的院子還保持著他離開時候的模樣,水是熱的茶是溫的,房間一應擺設維持著原狀,俱都幹淨整齊一塵不染。


    他走的時候隻隨身帶了一個小廝,之前伺候的丫鬟也還在院子裏當值,看到他迴來俱都激動萬分,紛紛上前行禮,然後伺候著他沐浴更衣。


    柳衡瑋靠在浴桶邊緣舒服的歎氣,還是家裏舒服啊!想著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弧度,不過隨後想到自己路上聽到的那個消息,又皺起了眉頭,府裏的情況他自然是深知,這一次也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想罷忍不住歎口氣,唉,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看府裏一直什麽動靜都沒有的樣子,顯然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柳衡瑋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到時候沒個準備在鬧將起來大家都不好看。


    於是柳衡瑋迴府的第一天就給眾人帶來一個大消息,柳國公府那個常年在外的四老爺,那個被國公爺放在心尖上的兒子,要迴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大家都怔愣了片刻,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提起這個人,突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哦,原來府裏還有一個四老爺來著!


    老太太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冷笑一聲,“若不是小四迴來說,咱們都還被蒙在鼓裏呢,這些年看著他是啥事兒都不管,私底下動作倒是不少!”


    這話說的是誰大家心中都清楚,國公爺,他一定知道這件事情,而且說不定還是他和他那個好女兒婉妃一手促成!


    不過老太太隨即又冷笑道:“迴來又能如何?都不必太放在心上,索性就是多一家子吃喝而已!”


    說是這麽說,事實卻不一定如此,平靜了這些年,國公爺一直深居簡出,都讓大家差點忘記了之前的種種,這一次那個不甘寂寞的四老爺一迴府,指不定又鬧出多少事端來呢!


    第37章 中秋


    眾人雖然被柳衡瑋帶迴來的消息震驚了一下,不過鄉試臨近,也沒有時間去整日為這件事情操心,記在心裏便是,不過老太太的情緒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柳瑾瑤不自覺的就想起清明節見到國公爺的那一幕,自從被架空之後他對府裏的一切都毫不關心,就看他見到自己的時候一副不認識的架勢就能夠看出來他的狀態。


    她不知道要怎麽去評判這個人,不了解他們的生活,也不是很熟悉彼此,柳瑾瑤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做出任何評價,對他們的對對錯錯進行評價,不過不妨礙她心疼老太太。


    攤上這樣一個男人是一個女人的災難,老太太一輩子都這麽過來了,現如今她是風光無限人人尊敬,但是心裏的苦隻有自己明白。


    因為柳衡瑋的歸來給府裏帶來的驚喜和驚嚇散去之後就到了柳衡璽下場的時候,八月初八酉時左右(清晨四至五點鍾),為他準備了足夠本場三天考試的吃用和茶酒,放在柳條編織的大“考籃”中,把人送到貢院門外的關卡。


    柳衡瑋這幾天一直在為他講解一些注意事項,今日也是他送弟弟一起過去,他們到的時候關卡處已經是人聲鼎沸。貢院內都是一排排號筒,麵向南成一長巷,每一排號筒按照《千字文》的順序“天地玄黃”依次命名,某字為編號,巷口有柵門,楣牆上大書某字號。入闈後,每巷柵門都上鎖,同時貢院大門也封閉,鳴炮為響。


    柳衡珖進場之後柳衡瑋就直接打道迴府,到了這裏就沒他什麽事兒了,隻要等到考試結束之後來接人便是。


    鄉試分三場,八月初九,十二日和十五日各一場,這一場考試出來就到了八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中秋節,柳衡瑋近來一段時間沒少出門交際,也不知是從哪裏弄來了一筐子螃蟹,府裏還有別處送來的,囑咐廚房都給蒸上。


    螃蟹這個東西不趕緊吃掉,隻會越養越瘦,多餘的就拿下去給下人分食,一起過個豐盛的節日。


    府裏的丫鬟早早的就開始紮燈籠,柳瑾瑤跟著湊熱鬧,什麽芝麻燈、蛋殼燈、刨花燈、稻草燈、魚鱗燈、穀殼燈、瓜籽燈及鳥獸花樹燈等,要在八月十五這天晚上高高掛起,每人一個比賽看誰豎的高。


    這一天還要拜月賞月,月中嫦娥,以美貌著稱,故少女拜月,願“貌似嫦娥,麵如皓月”。這是一種美好願景,女孩子哪一個不希望自己美美的,府中七個也不例外。


    晚上的賞月宴眾人圍坐一起品嚐螃蟹、月餅,螃蟹用蒲包蒸熟後,佐以酒醋。食畢飲蘇葉湯,並用之洗手。宴桌區周,擺滿鮮花、大石榴以及其他時鮮,中秋時節,正是石榴成熟之時,石榴象征多子多福,很受歡迎。


    柳瑾瑜取下手上的戒指手鐲,親自剝石榴,把紅紅的石榴籽放到雪白的碟子裏,之後推到柳瑾瑤的麵前,“吃吧。”柳瑾瑤也不客氣,用小銀勺舀著吃,美得很!


    這次的家宴本以為國公爺還是走個過場就離席呢,沒想到他竟然留到了最後,因為世子爺代表國公府進宮參加宮宴,就讓二老爺他們陪著喝了不少酒,到最後醉醺醺的還是被下人扶著迴去的。


    老太太冷眼看著不發一言,囑咐幾個小的不要貪食,然後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的迴去休息。


    老太太一走世子夫人怕冷場,就笑著起來提議幾個女孩子寫詩作對,以月為題,以螃蟹為題什麽的。對於這個提議,二夫人那是舉雙手讚同,今日這般應景,若不吟唱幾首詩歌都浪費這個大好時光!


    這些都和柳瑾瑤無關,她們幾個小的就在一旁看熱鬧,柳瑾瑜、柳瑾萱和柳瑾菲就逃脫不掉了,有二夫人參與進去,氣氛倒也熱鬧。


    看著這個場景,柳瑾瑤突然有些莫名的傷感,抬頭看著那一輪明月,千百年來多少人對著它抒情,對著它感慨,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這麽文藝一把,正當她醞釀情緒準備也來一把直抒胸臆的時候就聽到柳衡珺問道:“小七你對著月亮發什呆?是不是想吃月餅了?”


    柳瑾瑤:“……”之前醞釀的所有都被他一下子戳破,噗的一聲像個泄了氣兒的皮球,徹底失去了精神。


    她氣急敗壞的拿起一塊月餅塞過去,“吃你的去吧!”


    柳衡珺也不嫌棄,接過來就咬了一口,“還是你們這邊的月餅香甜。”他這樣感慨道。


    柳瑾瑤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遛過來了?”男女分席,他們是隔開來的。


    “那邊沒意思的緊。”他淡淡的抱怨道。


    柳瑾瑤挑眉,想也知道那邊的氣氛不會很好,肯定又是講一些毫無意義的大道理,枯燥煩悶的話題柳衡珺受得了才怪呢,果然就聽到他抱怨道:“說什麽兄弟友愛,兄友弟恭之類的,咱們不是一直都做的挺好的麽?為何還一遍遍提出。”


    “這叫溫故而知新!”柳瑾瑤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他樂,果然看到有人比自己倒黴心情就舒爽啊,有一種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的感覺。不過沒有忘記詢問,“是誰說的啊?”


    “祖父說的唄。”他漫不經心的道。


    柳瑾瑤一想就會是他,現在這是開始做鋪墊了?難道不覺得有些晚了嗎?平時不管不問,事到臨頭的時候你站出來講一堆大道理,就覺得人家都能夠被你洗腦了?


    想到了什麽她有些惡趣味的問柳衡珺,“祖父認識你嗎?”


    柳衡珺愣了一下,“應該認識吧。”有些不大確定,“怎麽這麽問?你碰到祖父沒被認出來?”


    “沒,怎麽可能!”她說的時候有些底氣不足,明顯的外強中幹,“我可是很出名的,怎麽可能認不出來!”說罷看著他那了然的神情,有些沮喪,“好吧,他確實沒把我認出來。”


    柳衡珺笑的十分不厚道,“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這邊動靜太大,柳瑾瑜聽到聲響轉頭看來,“小氣怎麽了?是不是困了?”她們那邊的也要接近尾聲,盡管大家都在強撐著歡笑,但是氣氛始終還是沒有被帶動起來。


    柳瑾瑤搖搖頭,“無事,七哥瘋了,不用理他。”


    柳衡珺對她的話十分不滿,嚷嚷著為自己平反,最後被柳衡璕拉走,說是要去放孔明燈,柳瑾瑤不甘寂寞的去湊熱鬧。


    眾人來到院子裏抬頭一看,天空已經有不少紅紅火火的孔明燈,放孔明燈是為了祈福,但是柳瑾瑤現在想的比較多的是,這萬一要是造成火災了可怎麽整?


    意興闌珊的看完,她忍不住打一個哈欠,然後就被細心的柳瑾瑜發現,反正也沒什麽事情了,就讓司琴帶著她下去休息。


    柳瑾瑤乖乖的點頭,其實她有些不放心老太太,但是等她迴到青鬆院的時候卻被告知老太太已經睡下了,她也沒有再去打擾,洗漱之後躺到床上不一會兒就睡熟,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被服侍著起身洗漱穿衣,早膳過後就被告知皇後想她了,宣她進宮,因為本次宮宴進宮的女孩都是一些適齡女子,其言外之意比較淺顯易懂,無非就是為宮中添新人,不管是給皇子還是給皇帝王爺。


    柳國公府的女孩最大的一個柳瑾瑜,今年也才十二歲,就沒讓她過去,參加宮宴對一部分人來說是飛上枝頭的好時機,但是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都可以用折磨來形容。


    沒有適齡女孩,正好也是躲個清閑,所以最後隻有世子爺一個人過去。


    而今日一大早就讓柳瑾瑤進宮,很可能是皇後有什麽事情要交代,這一點府裏的眾人心中有數,就由世子夫人帶著她一起去。


    來到長樂宮之後皇後就拉著她詢問了一些日常生活方麵的事情,柳瑾瑤笑著一一作答,然後就被帶下去用點心,留下世子夫人在宮殿商議事情。


    等人都走開之後,皇後才有些擔憂的問道:“母親可還好?”


    世子夫人笑著迴話,“皇後放心,母親一向安好。”恐怕是皇後也得到什麽消息,所以才這般擔心。


    皇後歎息一聲,“本宮不能在母親跟前盡孝,來到這深牆大院,再難邁出一步,即使有事情也不能及時到達她身邊,母親心中苦悶,這些年來一直不說我們也都看得出來。”


    世子夫人跟皇後關係比較親近,她進國公府之時皇後還未出閣,姑嫂兩人當時相處融洽,彼此都十分對胃口,知道的事情比較多,也理解她的心情,然後就安慰道:“皇後盡管放心,這些年了,母親早已放下,而且他們如今也起不了什麽幺蛾子,現在的國公府又有多少他們發揮的餘地?”


    這一點皇後倒是認同,其實她不擔心婉妃那邊耍什麽手段小聰明,就是怕母親接受不了,這件事情她知道的也不早,發現的時候就著人調查了一番,裏麵果然有父親的手筆。


    他們如今已不再是當年的他們,卻依然忘不掉那時留下的印象以及母親的痛苦,老太太年歲已高,本打算讓她就這麽安享晚年,不想再折騰的一團亂。


    奈何,你這般想,有人偏偏不讓你如意,這也是無奈!


    世子夫人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語,最後皇後才算是稍稍放心,然後想到一件事就提醒道:“對了,西郊大營那邊打算添新人,皇上的意思是讓從這些世家子弟裏麵選出來一批,我記得玨哥兒一直想要進軍營,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玨哥兒就是府裏的三少爺,不喜讀書喜從武,之前還要跟著去做一個小兵,家裏哪裏會放心?但是也知道這件事情是遲早的事兒,孩子們的願望壓不住。


    而這次西郊大營選拔士兵,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選出來的都是世家子弟,那麽即使最後上戰場危險性也比一般小兵小太多,畢竟背後的勢力也不容許讓他們白白犧牲在戰場上啊。


    世子夫人笑著道謝,“您不說這事兒,玨哥兒我們也都快管不住了,二弟妹那個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若是玨哥兒真的一聲不響的離開,她能把咱們國公府給淹嘍!”


    皇後想想二夫人的性子也是了然一笑,“這些年府裏多虧了你,辛苦了!”確實是辛苦,二房三房都指望不上,全靠世子夫人支撐起來。


    世子夫人微微一笑,“這本是分內之事,當不得皇後如此。”


    皇後搖搖頭不再多言,接著又說了一會兒別的,彼此交換一下信息,然後世子夫人就帶著柳瑾瑤離開,臨走的時候照例有帶了不少的賞賜。


    世子夫人迴府把皇後告知的西郊大營的事情說了一遍,柳衡玨果然十分開心,就連二夫人也不說什麽了,算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府中萬事皆順,但是宮中卻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的事兒,還是與西郊大營選人有關,那就是楚君煜終於有了行動,他明明白白的表示,他要去!


    他從年初就一直在打算,也一直在尋找機會,終於讓他給等到了,怎會放棄?


    太後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楚君煜今年才十三歲,軍營是個什麽地方啊?整日風吹日曬,吃不好住不好,她哪裏舍得自己養大的孩子去受這份罪?


    明明可以一生無憂,為何偏要選擇一條最為艱難的道路呢?她想不明白,也找不出楚君煜要進軍營的動機。


    在她眼裏楚君煜隻要慢慢等待,早晚平王府會是他的,若是再有所建樹,依照皇帝和幾位皇子的品性,得到重用也不是不可能,明明前途一片光明,他實在是沒道理這麽急切!


    對,就是急切,她感受的到楚君煜的急切,他是把進軍營當成了自己崛起的跳板,這一點也是讓她感到害怕的地方。


    他那麽急著長大是為哪般?這麽急切想要有一番作為到時候會不會急功近利?戰場上一切瞬息萬變,稍有不慎那就是性命之憂,讓人如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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