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真倒黴,怎麽就招惹了這麽一位呀?”


    ……


    然後半天的功夫,關於三老爺和新來的姨娘的二三事兒就有了各種版本,柳瑾瑤聽的不亦樂乎。


    她平時比較淘,府裏什麽旮旯角落她都知道,也最是知道這些下人平時喜歡呆著八卦的地方,若是想要知道什麽,到這些地方聽一聽,沒準就能拚湊出事情的真相來。


    當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比較邊緣的下人,一般也不會牽涉到重要事情,然後就算是府裏管理嚴格,這樣的事情也是無可避免的。


    不過魚龍混雜的,你要學會辨別真偽,就像這次的事件一樣。


    柳瑾瑤樂嗬完之後就去找三夫人,想看看她現在的狀況。


    三夫人看到小女兒來看自己心情有些複雜,這幾年外麵愈傳愈烈,都是說小七是來終結三房子女的,她就算是嘴上說著不信,心裏到底還是有想法。


    再加上對待小七她向來態度都不怎麽好,這個孩子也不與自己親近,一雙眼睛清澈通透,仿佛什麽都看透,讓她格外不喜。


    按說這般大的孩子正是好哄的時候,但是她家小七卻不是,她好像什麽都懂,看著你跟看跳梁小醜似的,誰會喜歡?


    不過不管心裏如何想,麵對女兒的時候還是露出一個笑模樣出來,“小七來了,到娘跟前來。”


    柳瑾瑤可不知道她那複雜的心思,見她似乎有些不一樣,歪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娘好像變了點。”


    三夫人愣了一下,隨後笑著問道:“哪裏變了?”


    柳瑾瑤想了想,“變的更好了。”


    這話有些孩子氣,卻讓三夫人很是喜歡,伸手拉過她的手,“餓不餓?午膳在這裏用吧。”


    柳瑾瑤點點頭,其實心裏有些詫異,不明白她今天是怎麽了,感覺跟自己莫名的有些親近,這是終於母愛泛濫了?


    不過她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若說對三夫人這個母親的印象,那也就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她本就不是那渴求母愛父愛的真正孩童,對於他們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麽怨與不怨。


    隻是有時候三夫人表現的太過明顯,明明對她不喜,卻還假裝很疼她的樣子,讓人看著牙疼,她沒有配合她而已。


    其他的,還真就沒啥感覺,最多也就是為柳瑾瑜抱不平,作為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卻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寵愛,還養成那般冷清的性子。


    不過若是三夫人真的想要跟她親近,她也不會拒絕,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或者是受了什麽刺激,這麽個可憐的女人,她終究也隻是個可憐人而已。


    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柳瑾瑤對他們無感自然能夠做到雲淡風輕。


    喊來丫鬟吩咐一聲,告訴老太太她不迴去用膳,然後陪著三夫人一起用過了午膳,她就發現三夫人是真的心情不錯。


    餐後,三夫人和柳瑾瑤都有午睡的習慣,她也不願意再留下,直接告別三夫人迴到了青鬆院。


    等她走後梁媽媽一臉欣慰的看著三夫人,“七小姐還是想著您,府裏有事兒總是不忘來看看您,就說嘛,哪有子女不親近自己母親的?”


    三夫人心情確實是不錯,聞言眼中的笑意都真實了幾分,然後問道:“小七要去學堂了是吧?你迴頭提醒我一下,我這個做娘的也給她準備一些必須物品。”


    梁媽媽自然樂意看到她們母女親近,笑著點頭應下,然後服侍著她睡下。


    小姐若是真的想通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怕隻怕她執念太深,過不了幾天又故態萌生。


    梁媽媽可以算是最了解三夫人的人,對她會有什麽反應真是知道的清楚,一個人無論如何轉變,性格總是難以改變,三夫人的性格注定了她無法心平氣和麵對三老爺的行為。


    罷了,隻能慢慢勸著了,好在兩個小小姐都懂事,即使平日裏跟小姐不親近,關鍵時刻還是能夠護住小姐,也算是她的福氣。


    這些柳瑾瑤都不知道,她開開心心的迴到青鬆院,卻發現祖母還沒休息,於是她笑著跑到老太太身邊,“祖母,您在等我?”一臉歡快。


    老太太摸摸她的頭,“跟個皮猴子似的,走路都不好好走。”


    柳瑾瑤一臉慕孺,在她手底下蹭蹭,“在祖母跟前又不是在外麵,在外麵我可乖。”


    老太太笑著捏捏她的臉,這點倒是真的,在外麵很會裝,見過的哪個不說府裏的姐兒懂事知禮?就連最小的七小姐也是進退有度,頗有世家貴女之風範。


    用柳瑾瑤的話說就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來了這麽幾年,她的演技也是逐漸爐火純青,裝逼技能突破蒼穹。


    “去你母親那裏了?”老太太輕聲問道。


    柳瑾瑤點點頭,“嗯,我去看看母親好不好。”


    “不是應該去看看你父親嗎?”老太太有些詫異,府裏的事情隻要不是太涉及機密的,她一般都不限製孩子們,三老爺的事情想也是知道柳瑾瑤是清楚的。


    柳瑾瑤卻搖搖頭,“父親估計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去了也討不到好。”所以才不要過去給人當炮灰呢。


    而且就算是不在氣頭上,三老爺也不想看到她來著,作為給他湊成七仙女從而讓他被京城眾人嘲笑的罪魁禍首,她的存在就是原罪,更不要說現在還有另外一個關於她的更加不好的流言。


    三老爺想兒子都快瘋魔了,會喜歡她才怪。


    老太太微微頷首,不去也好,免得自己疼愛的孩子再受委屈,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打發她去午睡,“去吧,去睡一會兒,要不然你一下午都沒精神。”


    柳瑾瑤乖乖的進去午睡,等她一覺醒來,府裏關於新來的姨娘又有了最新進展。


    聽說三老爺聽到了傳言,然後非要把人給送走,管她是不是好生養呢,這麽辣眼睛的存在,三老爺真是受夠了!


    因為現在不光辣眼睛,還十分胃疼。


    大戶人家的妾室送走的也不是沒有,妾通買賣,賣了都沒問題,更不要說是送走了。


    不過這個枝兒姑娘好像還有些麻煩,不知如何想的,當時竟然沒有直接買下來,她如今還是良家子。


    雖然什麽都沒發生,到底有損清譽。


    不過要休迴去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枝兒她不願意離開,這裏多好啊,那麽大的院子,那麽多好吃的,還有那麽多好看的衣裳,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見識到這樣奢華的生活,比地主家都富有,所以她死活都不願意走。


    一說要送走就撒潑,還說要吊死在門前,真真應了那句請神容易送神難,三夫人在一旁冷眼旁觀,三老爺隻覺得頭疼。


    最後實在是厭煩透了就一甩袖子離開,臨走的時候直接對著三夫人發話,“你看著辦吧,以後別讓她出現在我眼前。”


    三夫人好整以暇的看著枝兒,枝兒見三老爺離開立刻爬起來,“您說您有辦法讓我不離開,我都按照您說的做了,您可不能反悔。”


    三夫人微微一笑,“你放心吧,留下是肯定能留下來,不過……”


    枝兒眼睛一瞪,“您可不能唬我。”


    三夫人語重心長的道:“你也看到了,老爺他是真的不願意看到你,所以姨娘你就別想了,不過嘛,要是你願意留下來當個丫鬟,也是使得的。”


    枝兒立刻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她也看到了,這裏的丫鬟過的都是小姐一樣的日子,知縣家的小姐穿的都沒有她們好看。


    至於嫁人,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她那張臉還真不一定有人要她,在村子裏待著整天都要幹好多粗活重活,哪裏有在這裏舒坦?


    見她答應下來,三夫人滿意的點頭,於是直接吩咐春桃,“去,把她帶到林姨娘那裏,她是新來的,也沒個人伺候,我也不是那苛待姨娘的主母,丫鬟婆子自然都要配備齊全嘍。”


    於是等三老爺覺著林姨娘已經適應了府裏的生活,想要找她聊些知心話的時候,一進院子就看到了那個讓自己丟臉又辣眼睛的存在,頓時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第十六章 上學


    三房整日價的鬧,鬧出來不少笑話,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昨兒個還在大肆討論,今天就能淡忘,然後該幹嘛幹嘛。


    現在老太太才沒有那麽多的心思放在三房不省心的小兒子身上呢,因為柳瑾瑤今天要去上學了。


    一大早用了些早點,柳瑾瑜就來接妹妹,連這段時間一直被迫苦讀準備參加院試的柳衡珺都來了。


    看到柳瑾瑤的時候就開始抱怨,“七妹妹都不來看我。”眼神十分幽怨。


    他本就是混世魔王的性子,平日裏野慣了,猛地被拘起來好生讀書,哪裏能適應?這段時間可是折磨壞了。


    如今府裏讀書氛圍十分緊張,今年下場的就有三位少爺,其中十七歲的五少爺柳衡璽,要下場參加鄉試,十五歲的六少爺柳衡琿和十三歲的七少爺柳衡珺,要去參加院試。


    家裏人早早就打好了招唿,可是不能打擾了這幾位少爺讀書,否則後果自負。


    旁人倒還好,能夠耐下性子忍下寂寞寒窗苦讀,對於柳衡珺來說,可是要了老命了。


    之前柳瑾瑤總是喜歡欺負這個小哥哥給自己幹這幹那的,但是自從得知他要參加院試,就再也不去打擾他了,寧願自己悶著也不去找他。


    把柳衡珺氣的,這個小沒良心的,他對她那麽好,臨到關頭上就把他給無情的拋棄了。


    柳瑾瑤斜了他一眼,“我要學習,很忙的,哪有時間陪你鬼混?”


    柳衡珺:“……”捂住受傷的心髒,感情之前都是在陪著他鬼混呀!


    “七妹妹太過無情了些!”柳衡珺覺得自己被虐到了,“虧我得知你今日入學,還專門跑過來接你,就怕你不能適應。”


    柳瑾瑤瞪大眼睛看著他睜眼說瞎話,臨了直接揭穿,“停,停,停,別說的你有多關心我似的,你還不是借此機會逃脫管束,自己不想學習了可不能推到我身上啊,這鍋我不背,堅決不背啊!”


    剛進門的柳衡璕就笑了起來,“七弟又在欺負妹妹?”


    柳衡珺簡直要吐一口老血,每次都是這般,明明被欺負的是自己,但是因為之前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總是被人說是他欺負了別人。


    他心裏十分不滿,“二哥也來欺負人,我啥時候敢欺負七妹妹呀?不被她欺負我就該燒香拜佛了。”說著哀怨的看了柳衡璕一眼,“二哥就是偏心。”


    這個時候司琴已經把柳瑾瑤需要的東西準備好,老太太不放心,就打算讓司琴跟著,還提著一個小匣子,連帶著一個茶壺,裏麵裝著柳瑾瑤愛吃的點心和茶水,怕她中途餓了渴了。


    東西太多司琴一個人還拿不完,跟著去的人太多會給夫子留下嬌氣的印象,老太太雖然心疼柳瑾瑤卻也有分寸,然後這個時候柳衡珺就派上了用場。


    “珺哥兒就把小七送過去吧。”


    柳衡珺沒有不答應的,他今日來就是為了帶柳瑾瑤過去的,柳衡璕笑著道:“祖母放心,我帶著妹妹過去。”


    柳瑾瑤看著他們忙活安排有些想翻白眼,都在一個府裏,至於這樣嗎?她前世上幼兒園都沒這麽誇張好不好。


    不過知道這些人都是關心她的人,她也不是那不知領情的,默默看著,最後對著老太太表決心,“祖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老太太摸摸她的頭,又給她整理一下衣裳,“去吧,聽夫子的話。”然後對著柳衡璕道:“你若是忙就去忙你的,這邊瑾瑜帶著就成。”


    柳衡璕笑,“沒事兒,我帶小七過去。”


    老太太不再多說,“那就快走吧,別遲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來,等走到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幾個庶姐等在那裏,五個姑娘各有特色,不得不說,真是挺賞心悅目的。


    她們平時跟小七倒是混的挺熟,不過這會兒看到二哥和大姐都有所收斂,對大姐那就是純粹的敬畏,對待二哥就有些怕怕的不敢接近。


    別看二哥平時都溫溫柔柔的,一直麵帶微笑,但是不知為何,府裏還真沒幾個敢在他跟前放肆的,就連一向高傲的三姑娘柳瑾菲都有些怵他。


    也就是柳瑾瑤敢往這個二哥身上撲,二哥不但不生氣,還對她頗多縱容。


    柳衡璕平時還真不怎麽得閑,就這還抽出時間來送柳瑾瑤上學,這待遇也是沒誰了。


    她們其實也是納悶,柳瑾瑤整天瘋跑,性子野的跟小子似的,爬樹翻牆樣樣在行,沒有一點子女孩子該有的貞靜,怎麽就入了二哥的眼了呢?


    這些話內心嘀咕,沒有人會真的問出來,這會兒看到了二哥和大姐就立刻上前問好,柳瑾瑤看到這麽多美人等自己,得意極了。


    笑著上前跟幾個姐姐問好,上前拉住柳瑾茜的手,“六姐姐,以後我跟你一起上學了,誰要是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我讓二哥去抽他。”


    柳瑾茜隻比柳瑾瑤大三歲,長的又美又弱,跟柳瑾瑤簡直就是兩種極端,柳瑾瑤卻挺喜歡她的,因為她長的是真好看。


    而且她是一朵天然小白花,那種柔弱就是柔弱,絲毫不摻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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