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解釋。


    這信息量太大姚淺有點接受不過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的說道:“那,我任務世界的那些親人,在我離開之後怎麽辦,你們有想過嗎?”


    時空管理司是真沒想到這一點,他們關注的隻有大氣運者,頓了頓,係統音再度響起:【為了補償宿主遭受的精神損失,時空管理司三位管理聯合決議,宿主每完成一次任務後,獲得的積分翻五倍,等到宿主完成一定量的任務之後,得到的壽元多加二百年】姚淺是真的忘了壽元的事情,她還年輕,對這些沒有概念,會選擇做任務也是因為不想就這麽死去,她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是忘情丹,忘情丹真的能讓人忘卻關於一個人全部的記憶嗎?


    姚淺思考了一下,試探著道:“那你先把積分給我,我要換忘情丹給爹爹用。”


    光圈微微閃動一下,隨即黑暗中出現了淩晨的禦劍山莊,姚淺瞪大眼睛,死死的看著那仿佛投影一樣的光圈。


    視角拉進,姚尋的房間裏,床簾慢慢拉開,三十來歲依然俊美無雙的男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擰了眉心,對侍從道:“我真的沒有忘了什麽事情?”


    侍從小心翼翼的說道:“您前幾日說要帶少莊主去昆侖宗。”


    姚尋點點頭,“對了,漠兒是該找些同齡人練練手了。”


    姚尋風華絕代的麵容裏少了那絲沉鬱和溫柔,變得更像是一個劍客了,姚淺捂住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


    這樣,很好。


    第38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


    姚淺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自私的改變爹爹的記憶,遺忘與否不是她有權幹涉的,但是她經曆過生離死別,知道留下的人總是最痛苦的,她是個脆弱的人,無數次想過要遺忘,她在姚尋麵前一向乖巧,終究任性了一迴。


    關於一個人的記憶有美好有傷痛,忘記痛苦自然也要忘記美好,但是她一開始就是個外來者,本就不應該存在,若是可以,她寧願所有的人都忘了她。


    尤其是,陳漠。


    姚淺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多想,她在上一個世界還有一雙慈愛的父母,原本她想花費剩下的積分積攢一顆忘情丹,等完成下一個任務,讓他們雙雙服下,但是係統卻告訴她,長平公主和姚太傅生下了一個兒子,中年得子,自然恩愛非凡,雖然想起她時還是會傷心,但是他們可以互相扶持,傷痛早就被時間鋪平。


    簡而言之一句話,忘情丹不是大白菜,誰都能用,要不是姚尋正是天煞孤星命中貴人,而姚淺在他心裏的分量太重,係統根本就不會說這件事情。


    姚淺明白了什麽,不再多提此事,轉而道:“那,我下一個任務……”


    光圈微微閃動一下。


    【地坤界,大氣運者為天狼將星裴天生,有鶗鴂情劫,消磨將星氣運,及至英年早逝】姚淺不怎麽習慣一個看上去很現代的係統這樣說話,尤其她隻聽懂了下一個任務對象叫裴天生。


    係統卻覺得她懂,下一刻姚淺眼前就是一黑。


    大寧開國六十載,君王四易,如今正值天子病重,西北異族趁機發亂,朝堂初顯亂象。


    天子隻得一雙子嗣,長子江含為裴貴妃所出,二皇子江越為正宮皇後嫡子,長子不嫡,嫡子不長,卻都有能為,故此太子之位一直沒有定下。


    貴妃裴氏,家族龐大,兄長裴晉為西北大元帥,統率西北兵馬,大皇子得以背靠母族,雖然其他方麵的支持有些不足,但在很多人心裏,他已然成了未來的帝王。


    誰也沒想到變故來的這麽快。


    四月,異族馬蹄悍然入侵邊關,裴晉率軍抵抗三天三夜,終究抵不過人數數倍於西北軍的異族,雁門關失守,裴晉馬革裹屍歸京城。


    裴家自高祖開國以來,一直掌控兵權,西北軍別稱裴家軍,戰功赫赫,異族無不膽寒,然而裴晉這一死,帶累了他年方十九的幼子,也隨著他埋骨雁門關,雖有個弟弟裴宜,卻是武將窩裏秀才郎,他科舉晉身,高中探花,如今三十來歲已然官至平州太守,無論如何也接不過裴晉的帥印。


    偌大一個裴家,竟然一夕之間,就要敗落。


    不說大皇子急的嘴上生了瘡,就是軍中,也是人心惶惶。


    兵權最終還是交了出去,二皇子江越麾下武將雖然不多,也不如裴家人會打仗,但是起碼比一直群龍無首要好,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江含也做不出給拖後腿的事情,隻是難免意不平。


    裴家倒了,他需要更多的勢力來填補,而最好的方式,是聯姻。


    有權有勢的權貴不少,但大多不是已經站隊就是滑不留手這其中,最好下手的無疑是江寧節度使姚家,這是最近幾年的新貴,節度使本就可大可小,姚父能力出眾,他在任十年期間,江寧與其說是州府,倒不如說是獨立的小國,而姚家的女兒,正當嫁齡。


    按理來說,姚家的女兒做皇子妃都夠了,但是江含為了進一步籠絡自己的母族,娶的是裴晉夫人娘家侄女,隻能許側妃之位,但是他沒覺得自己會被拒絕,畢竟他隻要得了姚家的支持,再籠絡一批人,帝位唾手可得,到時候側妃最少也是四妃之一,若那姚家小姐懂事,封個貴妃也不是難事,不算虧待了姚家。


    江寧節度使姚康的迴複來的很快,得皇子愛重本是天大的榮幸,奈何愛女早已同人指腹為婚,如今男方身死,愛女執意要為未婚夫守一年的孝,隻能拒絕皇子的美意。


    大皇子收到信就黑了臉,當著手下人的麵,把信撕成了碎片,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去查查,姚家的小姐跟誰定的親,她不是癡情嗎?不如讓她立個貞節牌坊,嫁了那死人,配個冥婚!”


    這話自然隻是氣話,大皇子雖然衝動卻不是沒腦子,江寧節度使掌控最為富饒的江南一地,位比藩王,不是他想就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當年姚家小姐指腹為婚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手下人很快查了個一清二楚,猶豫著說了:“殿下,是,是表公子。”


    江含愣住了,好半天才想起表公子指的是誰,他舅舅裴晉一輩子隻得一個兒子,取名天生,自小萬千寵愛集一身,毫不意外成了個走馬章台的紈絝子弟,他原先以為是沒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原來是早就定了親,在等著人家姑娘及笄。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冷笑道:“活著沒用,死了還要給我找麻煩,這下倒好了,父皇昨天可還說,要給他的好侄兒配冥婚,延個香火。”


    裴天生英年早逝,他又沒有娶妻,即便是以後裴宜的兒子給他過繼香火,也沒有辦法記入族譜,所以必須要配冥婚,沒承想,他倒是有未過門的妻子。


    老皇帝躺在床榻上,看著虛弱,眼神卻極為明亮,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大皇子,半晌才道:“告訴裴家,如今這情況隻能低調些,但也不要很委屈了那孩子。”


    大皇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應下了此事。


    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沒人可以違逆他,黃花閨女立牌坊,這就是姚家的下場。


    姚淺醒來的時候,外麵正吹吹打打不知道在幹什麽,她這次沒有從係統那裏得到任何的提示,卻也不緊張,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她發現她正坐在轎子裏,手裏抱著個精致的金瓶,身上的,居然是嫁衣。


    她頓時緊張了起來,這怎麽一來就要嫁人了?要是嫁給任務對象還好,要是嫁給別人,難道要上演架空版潘金蓮和西門慶?


    轎子裏還有兩個打扮的很喜慶的丫鬟,她們臉上的表情卻算不上好,還有一個紅著眼眶,看著姚淺的眼神裏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


    姚淺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還有多久到?”


    那個眼眶通紅的小丫鬟沒好氣道:“從江寧到京城,一天一夜呢,這才一半。”


    姚淺沒想到丫鬟對小姐是態度是這樣的,準備好的套話也進行不下去了,想了想,她模棱兩可的說道:“他們……會來接我們嗎?”


    小丫鬟扁嘴,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似的:“他們裴家人都死絕了,哪有人來接小姐啊!要小綠說,那個裴天生活著是個討厭鬼,死了是個討債鬼,小姐難道上輩子欠了他不成嗎?”


    這丫鬟簡直太配合了,姚淺都想給她點個讚,她也鬆了口氣,看來她要嫁的,就是這個裴天生無疑了,她隻需要想想怎麽規避掉洞房花燭,早點讓裴天生勘破情劫,不至於英年早逝就夠……等等!


    什麽叫裴家人都死絕了?什麽叫活著是個討厭鬼,死了個討債鬼?


    姚淺整個人都僵硬了,她是不是來得時間不對,這個時間點,裴天生已經死了?


    那小丫鬟說著說著,越發忿忿不平起來:“聽聞他在京城浪蕩慣了,是紈絝子弟中的紈絝子弟,就這樣還學人家上前線,屍骨無存不說,還帶累了小姐,小姐還這麽年輕,這輩子可怎麽過啊!”


    這信息量太大,姚淺覺得自己要消化一下,那小丫鬟以為自己戳到姚淺的痛處,不敢再提裴天生了,轉而眼珠一轉,壓低聲音道:“要我說啊,之前來府裏拜訪過的那位嶽公子就不錯,明明老爺都有意,小姐偏偏給推了。”


    另外一個一直沒說話的丫鬟小聲道:“就是,嶽公子生的俊俏,氣度也好。”


    她臉頰微紅,顯然是認同了那小綠的話。


    姚淺才不想管什麽嶽公子飛公子的,她要攻略的對象都死了,她都想去死了,兩個小丫鬟卻說的興奮,一直在反反複複的提起那嶽公子的俊美斯文,臉頰上都帶著紅暈。


    說起嶽公子,自然也免不了提起裴天生做陪襯。


    姚淺本能的升起一股煩躁來,如果她沒猜錯,原主是要去嫁給一個死人的,她的丫鬟不說替她傷心,反而一直戳她心窩子是怎麽迴事?裴天生再壞,人都死了,不能積點嘴德?


    她實在不想聽這兩個丫鬟談上一路,冷聲說道:“是我要嫁,還是你們嫁?”


    兩個小丫鬟頓時不敢再說話了,姚淺道:“你們喜歡那個嶽公子是你們的事,不要扯上我,更不要扯上裴天生,嶽公子是嶽公子,裴天生是裴天生,他為了守衛雁門關戰死,至少在我心裏沒那麽不堪。”


    花轎外,馬上的玄甲護衛愣了愣,做過偽裝的麵容上,一股壞笑緩緩升起。


    雖然沒經過他的同意,不過姑父給他娶迴來的小媳婦兒,看樣子還不錯。


    第39章 鮮衣怒馬,紅蓮鎧甲


    之前沒有太過深思,冷靜下來後,姚淺才發現了不對勁,按照係統的說法,裴天生是天狼將星,即使英年早逝,也該先打下赫赫威名才是,這丫鬟語氣裏卻全然是鄙夷,隻用紈絝二字來形容他。


    姚淺想了想,陡然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冷靜了。


    既然是將星,這個世界的大氣運者,那不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死的這麽窩囊,係統說的很清楚,他是被情劫消磨了氣運,才導致英年早逝,按照常理,係統送她來的時間段,總是比女主出場要早上很多的。


    隻有詐死,身為堂堂裴家的繼承人,什麽情況會導致他要用詐死來解決問題?


    這一刻,姚淺的腦子裏閃過了無數的陰謀詭計,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


    她有些害怕,落到別人眼裏,就是對前路的彷徨不安了,連那自稱小綠的侍女都有些訕訕的,另一個丫鬟小聲的說道:“小姐……你,你要是不願意,悅兒可以……替小姐的。”


    姚淺呆了呆,看向那丫鬟,花轎外,一列護衛不約而同的放慢了馬蹄,目光悄悄的看向正中的那玄甲護衛,咽了咽口水。


    自家少將軍要不要是一迴事,人家小姐願不願,卻是另外一迴事了。


    姚淺愣了一下,迴過神,頓時反應過來這不可能是丫鬟自己想出的主意,她應該沒那個膽子才是,“我爹讓你來的?”


    丫鬟跪在了車廂裏,她小聲的說道:“悅兒無父無母,自小被老爺夫人收養長大,小姐有難,悅兒心裏也是願意替小姐的,悅兒希望小姐能過的幸福。”


    姚淺擰起眉頭,哪怕不知道裴天生是詐死,她也不會為了自己搭上別人的幸福,何況她心裏總對這個丫鬟有種奇怪的感覺,也許是她不怎麽會說話的原因,她隻說了幾句話,卻比那個叫小綠的丫鬟還要戳人心窩。


    “你起來吧,我爹是老糊塗了,見過我的人不少,一旦暴露就是欺君之罪,何況我的幸福是幸福,你的就不是了嗎?即便是日後孤獨終老,也是我的命。”


    姚淺的聲音漸漸變成喃喃的低語:“何況……”何況裴天生隻是詐死呢。


    落到別人耳朵裏,這話卻帶著不明的情愫,兩個丫鬟沒有多想,外麵的護衛們卻都愣住了,他們自然是知道的,自家少將軍四五歲上曾經生了一場大病,那病纏綿十月,不見好轉,元帥悲痛欲絕,隻能帶少將軍迴老家,原本都是拖日子等著下葬了,卻不想路上在驛館遇到了正要走馬上任的節度使姚康大人。


    元帥是愛子重病瀕死,姚康大人是妻子有孕難產,都要那唯一一間房,正爭執不下,節度使夫人竟就在馬車裏生了,女嬰呱呱墜地,原本隻剩一口氣的少將軍竟忽然睜開了眼睛,之後便退了燒。


    元帥認定姚家小姐是少將軍命中貴人,追著姚康大人一路,一直追進了江寧,因為請人批過命,說姚小姐是少將軍的貴人不假,少將軍卻是姚小姐命中煞星,所以姚康大人堅決不同意此事,元帥帶著少將軍在江寧住了整整三年,期間上門無數次,一直到少將軍到了習武的年紀,才不得不返迴京城,不過親事也總算是在元帥的厚臉……堅持不懈之下定了。


    裴天生騎在馬上,眸子裏的陰霾少了些許,他沒想到姚康這麽不想把女兒嫁給他,姚淺不知道他是詐死,姚家那邊卻是事先通過氣的,不想把女兒嫁給他也就算了,找個心思不幹淨的丫鬟算什麽怎麽迴事?同為一主,倒是也好意思。


    不過他的小媳婦兒,還真是不錯啊!


    裴天生的心裏有了些期待,他長這麽大,還沒有姑娘替他說過話呢。而且她的心地真好,寧願自己守寡也不帶累別人,她說話的聲音也好聽,就像是黃鸝鳥一樣清脆。


    一眾護衛默契的別過眼,見過少將軍城頭上指揮若定,見過少將軍萬軍前橫刀立馬,見過少將軍血海裏衝殺來迴,再見少將軍現在的這副模樣,坦白說,他們眼睛略疼。


    不過,他們對花轎裏姚小姐的印象卻好了不止一籌,畢竟少將軍的名聲在外,很少有女子肯為少將軍說話,那句“何況”,更是讓他們不得不暗自在想,是不是少將軍戰死的傳言反而在姚小姐麵前刷滿了好感度,畢竟自古美人愛英雄,即使死了的英雄也是英雄啊!


    雁門關一役,軍中很少有人不服少將軍的,他們自然希望少將軍能娶到一位配得上他的賢妻,姚淺的敬重,無疑讓他們心裏樂開了花。


    花轎裏,姚淺還在思考著裴天生詐死的事情,不妨熟悉的係統提示音響起:【滴,裴天生好感度增加10點,目前好感度為10點,請宿主再接再厲】她愣了一下,裴天生果然沒死,而且好感度是不會莫名其妙增加的,他應該就在她附近才對吧?


    姚淺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在路上多事,抱著懷裏的金瓶,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


    那悅兒還不死心,她的聲音婉轉柔軟,仿佛帶上了哭腔似的,如泣如訴。


    “小姐,悅兒沒有別的意思,悅兒隻是替小姐嫁進裴府而已,小姐隻需要委屈一陣,等迴了江寧,仍然是小姐啊……”


    姚淺聽的怪異,索性不理她,小綠哼了一聲,仿佛對老爺選悅兒不是選她有些不滿,不過想想是去替小姐守寡不是去享福,酸了幾句也就不說話了。


    她們都沒有發現,悅兒眼裏的急切和渴望。


    前天從江寧出發,到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傍晚,說是不能大辦,裴府的冥婚卻也比許多勳貴人家娶親還要隆重,紅白的綢緞鋪陳開來,一路的吹打,姚淺的花轎後,十裏紅妝不止。


    玄甲護衛列開成兩排,姚淺出了轎子就被蓋上了蓋頭,隻能看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一塊,自然看不到這副熱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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