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平素都在道觀中掙一口飯吃,你丫的卻在關鍵時候釜底抽薪,想讓我出洋相。

    叔能忍嬸也不能忍!

    所以,被二師叔的那些屁話激將之後,李瑞芝勃然大怒,瞅了眼女人的臉,又猥瑣地偷窺了兩眼,頓時自信滿滿,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夫人麵有富貴堂皇之色,紫霞東來,這是正兒八經的旺夫宜家之相啊。依在下拙見,您的丈夫這些日子必有一件大喜事……啊!”

    話音未落。

    李瑞芝忽然覺得腳背劇痛,忍不住痛唿出聲。

    他宋洋狠狠踩了一腳,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滿臉惱火地瞪向徒弟。

    “師父,注意提防假臉和矽膠啊……我覺得你相錯了。”宋洋低低提醒。

    李瑞芝眉頭一挑,果然瞧見眾師兄弟露出輕蔑的神色,而那母女倆滿臉慍怒,顯然被他的話戳中了痛處。

    他不禁尷尬地搓了搓手,滿心迷惑:不對勁兒?為啥啊?瞧那中年女人的臉沒有任何化妝品痕跡,一絲魚尾紋也沒,可見養尊處優慣了,再加上那堪稱完美的形狀,按照老相師的經驗,就是標準的旺夫旺家之相啊。

    李瑞芝一陣憋屈,這怎麽也錯了???

    宋洋見師父吃癟,而且,師叔師兄師弟們也全部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心中懊惱,索性咬咬牙站了出來,清了清喉嚨:“這位女士,您之所以來我們道觀,應該是因為連續數日心悸多夢,在夢境中,出現您的丈夫吧?”

    這一番話說出口之後。

    母女二人全都臉色大變,全部呆若木雞地看向宋洋。

    困擾她們的,正是這件事,因為這實在是堪稱靈異,令她們全都毛骨悚然。

    畢竟,中年女人的丈夫已是亡故整整10年了。

    縱然因為對亡夫的思念,或者是對父親的哀悼,她倆中的某個人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她們全都在同樣的時候,出現同樣的夢境,那就有點恐怖了。

    “小神仙!你來幫幫我們娘倆!”中年女人即刻猛撲上來,雙眸中布滿希冀的光澤,期待滿滿地看向周強,“你一定有解決方法,對不對?”

    “當然,我們道門中人,看到災厄來自何方,自然就有應對之策。”宋洋淡淡一笑,卻是搓了搓右手指,“隻是,天機不可泄露,凡泄露者必損陽壽,因此我乃是犧牲掉自己的健康來幫你們解除厄難,我需要一些極其珍稀的補品來幫我彌補損耗。”

    年輕女子一呆,頓時狐疑地看向宋洋,目光中滿是審視。

    畢竟,宋洋那守財奴兼騙子的嘴臉,令她十分作嘔,幾乎無法想象眼前的人真的值得信賴。

    但中年女人飽經滄桑很有閱曆,她特別清楚:那些故意佯裝出老神仙範兒的裝逼犯們,多半都是一瓶不滿半瓶咣當的騙子,而自信地直接提及酬勞的宋洋,才是真正的務實主義者,而且多半是有大本事的人。

    所以,她不再猶豫,立刻就從精致的小牛皮玫瑰花紋手包中,拿出整整兩大摞厚厚的鈔票,恭恭敬敬地交給宋洋:“小神仙,請多多指教。”

    “咳咳,男人一有錢就變壞,會墮落,會疏於學習,會淪為平庸的傻瓜,所以,我身為長輩,得替你先保管著。”李瑞芝立刻劈手奪來,直接將所有現金都塞入袖筒中。

    宋洋狂翻白眼,師父每逢過年時,也都是用同樣的手段騙走他的壓歲錢的。

    不過,宋洋倒也不在乎錢,反正他在道觀中衣食無憂。

    “其實很簡單,現在將你們在一周內,所獲得的所有貼身小飾品,全部拿出來,交給我檢查!”宋洋正色道。

    “啊?”母女倆一怔。

    宋洋解釋道:“根據相麵術,雖然你們都化妝了,但是,我能夠看到黑光蒸騰,那是厄難纏身的典型征兆!而我通過相腿術,咳咳,發現你們全身都裹在濃烈的黃昏霧霾中,所幸的是,你們的狀態都還算不錯,可見影響你們的那東西,相當的一般,並不算是特別厲害的。隻是……”

    宋洋略一斟酌,極有偵探範兒地推理道:“在我看來,你們母女倆所受影響的程度一模一樣。所以,大概率是你們購買到了一對飾品,然後分享了,對不對?”

    說著,宋洋十指交叉,開始端詳她們的耳環、手鐲和戒指。

    “您真的是料事如神呐!”中年女人激動萬分,不假思索,即刻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福袋,然後對女兒道,“罪魁禍首肯定是它們!我們三天前去苗疆旅遊時,在小攤販那裏購買到的民族風福袋,絕對有問題!”

    年輕女子也是對宋洋多出幾分信賴,她便乖乖地掏出福袋,丟到宋洋的手裏,微微頷首:“先生,請看。”

    宋洋即刻閃身避開,唯恐那東西沾染到自己。

    這時候,正在財迷地數錢中的師父李瑞芝也是勃然色變,變戲法般拿出一柄桃木劍,直接戳在福袋上。

    於是,一條翠綠色的詭異蜈蚣,緩緩爬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驚聲尖叫響徹道觀。

    “是猛鬼蜈蚣啊。”李瑞芝警惕地盯著那東西,艱難地吞了口口水,苦笑著看向母女倆,“你們可真是走運,如果不是來到我們道觀,如果不是被我徒弟發現,恐怕……你們一個月之後,就會淪為蠱師的傀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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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李瑞芝忍不住驚奇地看向宋洋:“小子,你能靠相術,看出這東西來?這可是超出了我們相師的能力範圍啊。”

    宋洋翻翻白眼:“哪裏超出了?我通過相麵術,看出她們厄難纏身,又通過自創的相腿術,看出她們中術不深,而且流於表麵,判斷出是一周內的問題。”

    “可我通過相麵術,隻看出她宜家宜室……”李瑞芝百思不得其解。

    宋洋輕笑,撇撇嘴:“那是因為你看到了她額頭的皺紋是正兒八經的福相!因為從表麵看來,那是一個經典的天庭紋。可是,這位女士的化妝品將眼角魚尾紋完全遮蓋,而那些魚尾紋卻是將天庭紋直接截斷,這便是相麵術中赫赫有名的‘中道崩殂’之相,意味著克夫……咳咳,這些事,我們私底下再說。”

    看到中年女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宋洋也是從師父的眼色中意識到了自己該閉嘴,所以他老老實實地闔上嘴巴裝死。

    “厲害!”

    正在此時,從道觀外,一根頗為氣派的金絲檀木拐杖出現,然後一個侏儒般矮小,卻瞬間令道觀內鴉雀無聲,讓所有心服口服地低下腦袋的身影出現。

    “師父。”

    “師祖。”

    二代和三代的弟子們紛紛叩拜。

    “宋洋,你就不必對我三叩九拜了。”這位師祖笑眯眯地一把攙扶住正要跪倒行大禮的宋洋,點點腦袋,“孺子可教也!才弱冠之年,就已經是成為我們道館的真正棟梁之才了,不錯。”

    “承蒙師祖大人謬讚……”

    “嗬,不必客套。從今往後,你就在八卦堂授課,向所有人傳授你的相術。”師祖捋捋胡須,卻是給出一個令所有人呆若木雞的要求。

    頓時間,道觀炸鍋了。

    二師叔忍不住插嘴:“師父,宋洋他未滿成年啊……”

    三師叔也是搖搖腦袋:“宋洋他在道觀中,地位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雜弟子,別說內門弟子了,外門弟子都不夠資格,您突然將他強行揠苗助長,恐怕道觀內眾人不服。”

    “一群蠢材!”

    道觀主人冷笑著訓斥所有出聲勸阻的人,眸光冰冷:“豈不聞孟子曰:達者為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現在,宋洋天賦異稟,大能出世,在弱冠之年就掌握了相術的至高奧妙,你們不虛心求教,居然勾心鬥角,甚至想迫害他?難怪你們如此愚鈍,毫無成就!”

    所有人頓時都被嚇傻了,說不出話來。

    “宋洋,你就從現在,即刻開始給他們授課吧!”老者負手,淡淡地道。

    “呃……這……”宋洋一呆,但他陡然想到先前那些混蛋師叔們趾高氣揚的模樣,也就忍不住犯了倔脾氣,“講課就講課!但是,人家私塾裏的教書先生,會收取學生們的學費,您總不能讓我免費共享相術吧?我們雖然是封建迷信,可生活在新時代,也得尊重知識產權不是?”

    他的師父頓時賞給宋洋一個腦瓜崩兒:“你小子!你的相術都是我免費傳授的,現在,讓你分享出來,你卻給我耍小性子,白眼狼啊!”

    道觀主人卻是捋捋胡須,輕笑道:“不,宋洋說得對。知識本來就是有價的嘛,那就等你傳授完之時,我根據內容統一收取,好不好?”

    “成吧。”

    接下來,便是宋洋人生的第一課。

    他從入門開始講述,一直是說到黃昏時分。

    然後,內容完結。

    周強也是從遺物術的通靈狀態中清醒。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發現過去了大概17分鍾,然而在《宋氏相術手劄》書中世界裏,卻整整過去了4個小時之久!

    宋洋的授課技術雖然很平庸,但周強學習能力很強,將所有內容都全部死記硬背,銘記在心,而且在課堂上融會貫通,理解了大半部分。

    “我的天啊!”周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目光呆滯地看向那本宋氏相術手劄,頗為震驚地看著它,“這位宋洋前輩,居然硬生生地將一堂課的記憶片段,直接印刷到了第一頁上!!!我用遺物術感應到的,根本就是宋洋故意留下的相術知識……”

    宋洋將他的相術知識,每一堂課都烙印在一頁上,這種手段,簡直是強悍得匪夷所思。

    難怪說,周強一直感覺這本《宋氏相術手劄》中擁有著濃烈到無法想象的靈蘊。

    隻是,想感應到那些記憶碎片,必須得擁有強大的精神,起碼得是一名先天武者才行。而保存《宋氏相術手劄》的黃巍,卻是並未達到門檻。而周強依靠著遺物術,僥幸成功溝通了這本書,獲取到了這些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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