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走了。


    長平用力攪著鍋裏的米粒,暗暗決定,這幾天一定要好好表現,讓佟大夫和佟女大夫記住他是他家少爺的小廝,是有名字的,他叫長平。


    若翾打算去睡迴籠覺,對小白臉的這個叫長平的小廝,還是挺滿意的。生活技能小助手,會做飯,會挑糞。比小白臉另一個蠢貨小廝,好的不是一倍兩倍。


    走到廳前,頓住!四十五度角抬頭!


    “你,下來。”


    沒人應。


    若翾一根針朝九點鍾方向射去,一聲悶哼聲後,不遠處的柱子邊上多了個黑衣人半跪在地上,手捂著腰,目光驚懼的看著射他的佟女大夫。


    若翾手指朝相反方向一指,藏著的黑衣人利索下地,目光沉沉的看著佟女大夫。掠過被紮針的同伴,無波瀾的目光中,閃過一抹可疑的同情光芒。


    若翾拍拍手,說:“別爬牆,會挨揍。後院花圃旁有個小房子,可以睡下三個人。”


    說完好心情的朝前走了兩步,又迴頭說:“斷腿的那個,既然能爬牆,就能去爬山。趁著沒吃飯上後山打傻兔子,骨頭做藥膳,給你補補。”


    抱著柱子怕被射下地的斷腿漢子直著腿,難得目瞪口呆。


    女大夫,你說了激烈運動,是會變瘸子的。還讓上山打傻兔子……


    拿著銀針的黑衣人抬頭,抬頭同情的看著同伴,和朝他走來的另一個同伴閃身去了後院花圃的小房間。


    斷腿漢子忙喊:“暗一,暗二,女大夫說上山打傻兔子。”


    暗一暗二揮揮手,走得飛快。暗十一,女大夫是讓你去打傻兔子,你去吧,主子有我們就行了。這麽可怕的女大夫,在不敢得罪。


    暗十一恨恨的剮了眼沒情義的兩同伴,從屋梁上一躍而下。今天的傻兔子,不給吃。


    在院子角落打拳的晉陽候看著這一幕,眼珠子沉沉的,幽幽看著女大夫的背影兒,在出手,拳風變得淩厲三分。


    不孝子要嫁女大夫,可不孝子那身板,怎麽壓得過這麽強的女大夫呦!


    可頭疼死他老子了。


    ……


    吃過早飯,佟老頭讓若翾一起進了太子住的房間,太子剛喝了藥膳,現在是沉睡的狀態。


    若翾給人診脈,佟老頭站在他閨女的身旁,眉頭緊皺,一臉嚴肅。


    約莫一分鍾後,若翾收了手。


    佟老頭沉沉的說:“閨女,如何?”


    若翾掀開被子,指著床上人的肚子,蹙眉:“他肚子裏有東西。”


    佟老頭大驚,聲音有些破音:“不是中毒?”


    若翾搖頭:“不是,他肚子裏有蠱蟲。”還是子母蠱,略愁人。這東西,不好搞。


    蠱蟲?


    那是什麽?


    佟老頭老臉變得無比難看,目光非常兇殘,就算不知道他閨女說的蠱蟲是什麽東西,但是,一個人的肚子裏有東西,還能製造人中毒的假象,那是多麽可怕的東西。佟老頭手有些顫抖。


    若翾驚訝:“阿爹,不知道蠱蟲?”


    後世苗疆毒蠱,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然後一想,若翾冷汗都流下來了,她阿爹都不知道蠱蟲為何物,莫非這個時代,蠱蟲還沒興起?


    要真是這樣……


    阿爹懷疑她……


    若翾繃緊身子給自己捏了把汗。


    其實若翾想多了,這時候佟老頭可沒精力去想這些。他的注意力都在這蠱蟲和自己診斷錯誤上,哪顧得上他閨女是如何知曉蠱蟲一事的。


    佟老頭繃著臉:“阿爹昨晚給診脈,是冰火毒。早間給施了針,順了經絡,用了藥膳,情況反而更糟。如此看來,果真是阿爹錯了……”就是因太子喝完藥後反應不對勁,他心中有疑慮,才讓他閨女診脈看看。沒想,真是他錯了嗎?


    若翾咬著下唇,她不想她阿爹自責,把蠱蟲做了個簡單的說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無波:“阿爹,蠱蟲也是種毒,毒性要霸道得多,和其他毒不同的在於,這種毒裏多了隻蟲子……這種蠱毒的醫治一般不是太複雜,隻要把被下蠱蟲之人身體裏的蠱蟲逼出體外,在清除餘毒就行。就是……”眼前這位中的蠱蟲比較特殊了些,是子母蠱……


    母子母子,子母相連。


    他身體裏的是子蠱,要好辦些。如果不考慮母蠱,現在就能把他體內的子蠱逼出來,在調解毒藥喝上月餘,就能清餘毒。


    但,子蠱取出後,被下了母蠱的那人,便會爆體而亡。


    若是要考慮母蠱的話……


    若翾蹙眉,那就麻煩許多。


    首先就得弄清楚,誰中了母蠱,然後這子母蠱,是誰下的。要解這子母蠱,最重要的一個步驟,就是要取下這子母蠱的人的精血作為藥引……


    ☆、【025】臥槽!好像發現了件不得了的事兒


    佟老頭聽完他閨女給他普及的毒蠱常識,尤其是這所謂的子母蠱後徹底沉默了下來。


    氣質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在找不到談及醫理時,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傲然和自信。


    枉他佟老頭縱橫醫術數十載,自以為有所成就,卻沒想到,世間竟還有如蠱蟲這搬聞所未聞的毒術存在。


    當真是——當真是——


    佟老頭泄氣自歎:“真是天外有人,人外有人啊。”慚愧啊,慚愧!


    若翾往耳朵後摸了摸,略心虛:“阿爹……”這麽打擊她爹,合適嗎?


    “也罷!”佟老頭深吐一口氣,臉色慢慢的好轉起來後嚴肅臉:“今天這事是老頭托大了,翾兒,既然你懂這毒蠱,那貴人之事便有你來詳說,如何?”


    若翾一驚,拉住她爹的衣角,緊張的說:“這怎麽可以,阿爹也說他是貴人。”要是一個弄不好,衝撞了貴人丟了小命怎辦?


    佟老頭看著抓自己衣角的閨女,對閨女的依賴甚是得意,低落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貴人識大體。要怎麽做,他自有決斷。”


    若翾可憐兮兮的不鬆手,她爹自愈係統是不是太好了點?剛剛那個自責懊惱懨了跟茄子一樣的老頭,快還給她。


    兩個時辰後,太子醒了。


    “佟大夫!”剛醒來的太子便覺察到自己的身體非常糟糕,想到什麽後麵如死灰,眼珠子艱難的看向佟老頭。


    難道就連佟大夫也無法嗎?太子的心裏非常陰暗。


    估計是喝了藥膳後,經脈通順暢了,太子肚子裏的蟲子有了更大的活動空間,翻騰的厲害,臉色很不好看。


    佟老頭摸摸鼻尖,假咳了兩聲:“貴人醒了。”


    若翾訕訕的收迴手,暗自吸了口氣轉身往床邊凳子一坐,分分鍾恢複寶相莊嚴嚴肅臉,將給她爹科普的蠱蟲知識,又給床上的人普及了一遍。


    最後下結論:“所以,我不僅僅是中毒,肚子裏還有隻蟲子。這隻蟲子有個母蟲。”


    太子一身冷汗的開口,雖然麵上表現得很淡定,但是,心裏早翻江倒海了。雖然在佟大夫之女剛開口時,他首先覺得這是個荒渺。但在確定這是實情後,太子內心陰暗不起來也淡定不了了。任誰被這麽一說,都得生生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若翾點頭,不錯,挺淡定的。比她阿爹的反應,好那麽一丟丟。


    “蠱蟲有多少種,你應該不太想了解。至於你身上的子母蠱,也很好解。就看你要怎麽解。”


    太子沉默。


    好大殺氣!


    若翾抓過貴人的手,往他中指指尖一紮,放出幾滴血,讓翻騰的子蠱安靜下來後,起身離開了。


    “想好再來告訴我。”


    太子攥著拳頭,狠狠的砸在被子上。布滿血絲的雙眸滿是殺氣。母後,母後……


    若翾好心提醒:“別激動。蟲子最喜歡激動了,好湊熱鬧。”想好過點,就把情緒給淡定下來,努力當和尚吧。


    太子咬著牙關,死死的看著被指甲掐出的血跡。


    佟老頭沒說什麽,轉身出門。圍牆裏那些事兒啊!害人不淺囉!


    ……


    若翾迴到房間,開始收拾包袱。


    阿狸蹲在床鋪上,蹭蹭耳朵,不解它家若若好好的收拾包袱要上哪。


    佟老頭跟著進來,看他閨女忙活收拾,摸了摸鼻尖,不自然開口:“閨女啊!”


    “恩!”頭也不抬,東西多了不好走,衣服就兩套吧。花圃裏的花就留給旺嬸子,金花茶是一定要帶走的,培養它可花了不少功夫。家裏的茶葉都帶上,外麵可買不到這麽好的茶葉。還有……


    佟老頭抿著嘴,湊到床邊坐下,戳了戳睡得四腳朝天的小孩肥嘟嘟的臉蛋,說:“閨女,收拾包袱,這是上哪去?”


    包袱打個結,若翾停下手,朝天翻個死魚眼,然後麵色如常的說:“阿爹不是應該更清楚?”子母,母子!既然當斷不斷,肯定是考慮‘母’那位了。她能解蠱,不跟著走,貴人能答應?


    貴人什麽身份,她不知情。


    但,能讓她爹特別對待的,估計也就這麽一位身份特殊的貴人了。


    沒看小白臉世子,她爹天天都想著把人打出去嗎?使喚起世子來,就沒手軟過。


    佟老頭訕笑一聲:“翾兒都知道了!我家閨女就是冰雪聰明。”


    “阿爹,把茶葉帶上吧,天熱路上好解渴。”這麽一走,一時半會肯定迴不來村裏,該帶的東西,還是得收拾收拾點的。


    佟老頭爬上床盤腿坐著,抿著嘴不樂意的說:“閨女啊,爹也不想這時候離開。”前幾天,村裏才有疫症出現,他離開也不放心啊,可是:“這位貴人便是當今太子。”


    一副阿爹心裏苦,但阿爹隻能跟閨女說的苦逼摸樣。


    閨女啊,你得明白阿爹也是有苦衷,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太子!


    若翾一頓,雖然知道這位貴人一定是個大人物,可沒想到會冒出個這麽大的人物出來啊。


    想到太子肚子裏的蟲子,又有隻還沒下落的母蟲。


    腦子裏瞬間描出宮廷詭秘,陰謀論升級打怪圖。


    臥槽!


    好像發現了件不得了的事兒!


    這麽說的話,跟著太子一走,還能有命活著迴來嗎?


    後知後覺的若翾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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