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不住的迴蕩。


    在這一片漆黑死寂的環境之中,隻有這水滴聲是唯一的聲音。


    這樣的情形是在是太熟悉了,自從惡魔使徒零死後,這水滴聲就反複出現在時桑的夢境裏。周圍空蕩蕩的一片,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別的事物存在,也找不出水滴聲的源頭。


    她隻能不住的徘徊,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


    可是今天這個夢卻似乎有些不一樣,因為她看見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前方不遠處。


    那個穿著白色衣裙的人影背對著她,正在一步步往前走著。這讓時桑又驚又喜,趕緊出聲唿喚,加快了腳步想追上去。


    “喂,等等,前麵的人!”


    前方,那個少女停下了腳步。


    “她”似乎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頭發披散在肩頭,一身單薄的白裙,此刻靜靜背對著時桑站在那裏,給人感覺熟悉得可怕。她並沒有迴頭,隻是淡淡開口。


    “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少女的聲音空洞茫然,伴隨著漸漸急促的水滴聲在周圍陣陣迴蕩,顯得格外空靈渺茫。


    沒想到對方會迴應,時桑一愣,下意識地迴答。


    “我,我是時桑。”


    這時,她聽見對方好像低笑了一聲,語氣古怪。


    “時桑?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時桑。”


    她的聲音從最初的茫然變得篤定,這讓時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可能是時桑?什麽鬼,你又不認識我,你怎麽知道我是不是時桑?


    時桑忍不住有些想吐槽,可眼前的少女的背影看上去那樣孤獨,仿佛透出著滲入骨髓的悲傷。這讓時桑還是忍住了那種衝動,幹笑著迴答:“為什麽這麽說?”


    “為什麽這麽說?”


    前方不遠處的少女低低笑著,重複著時桑的話。她忽然有了動作,緩緩轉頭過來。伴隨著她的轉頭,那麵容緩緩呈現,是一張時桑無比熟悉的臉。


    “……因為,我才是時桑。”


    看見那張無比熟悉的臉,時桑感覺自己的心髒仿佛被重重錘了一下,瞳孔驟然收縮。她這才看清,少女的那身白裙並不是歐雅大陸常見的款式,而是現代的裝束,正是時桑穿越時穿的那件。


    ——而對方的那張臉,正是自己每天晨起在鏡中都會看見的自己的臉!


    “你……”


    時桑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一直看不見的手掐住了,隻吐出一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水聲越發急促,大滴大滴的鮮血從前方少女的上方不住滴落,滴在她的身側、身上、頭上,給她的白裙漸漸染上猙獰的血色。


    時桑順著鮮血滴落的源頭抬頭望去,在那個自稱是“時桑”的少女頭頂上方看見了巨大的血水凝聚成的巨大圓球,那正是不住迴蕩的水滴聲源頭。


    鮮血滴落的頻率越來越急促,最後已經變成了大股流淌的血流,那全部澆灌傾倒在那個自稱“時桑”的少女身上,給她染上厚重的血色和汙濁。


    而她一雙漆黑的眼眸依舊迴望著她,眼神哀怨又冰冷,嘴角勾起一絲詭異弧度。她定定望著時桑,滴落的鮮血順著她眼尾的弧度劃過,仿佛一行血淚落下。


    “我才是時桑。”


    她的身軀自動懸浮了起來,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被看不見的絲線拉扯著升上高空,緩緩融入那個血色匯聚的圓球。


    那仿佛鮮血匯聚成的巨型圓球緩緩旋轉,露出了幾乎占據滿真實分明的瞳仁眼珠。


    ——是魔神之眼!


    那虛空中漂浮的血色巨大眼球緩緩轉動,盯住了自己。


    令人戰栗的恐怖和悚然感席卷而來,令人毛骨悚然。無數瘋狂虛幻的呐喊和嘶吼聲傳來,層層疊疊,令人暴躁,令人眩暈,令人瘋狂。


    她想要掙紮,想要逃避,想要躲藏。可是她的身體卻被牢牢禁錮在原地,始終動彈不得。


    黏稠的鮮血持續從血色眼球上滴落,那已經不是水滴,而匯成了血流、迅速奔湧。那洶湧的血水奔流而下,匯成一片血海席卷而來,將她吞沒。


    ……


    “陛下?陛下!”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身體被輕輕搖晃,時桑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是有些眼熟的房間內的景物,一個熟悉漆黑鎧甲的身影正關切的守在她跟前,自己正靠在天鵝絨的躺椅之上,似乎是不知不覺就這樣睡著了。


    漆黑的頭盔麵甲遮擋住了對方的麵容,哪怕是隔著麵甲,她依然能感覺到對方那明顯關切的目光,正是熟悉的修斯。


    他的手正虛搭在她的肩上,似乎正是他及時將她從夢魘中喚醒的。


    時桑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知為什麽,看到修斯那張明明完全被包裹覆蓋在黑色頭盔下的臉,她依然感受到了某種安心。


    她又想起了之前那個詭異夢境,幸虧修斯及時叫醒了她,不然她總感覺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她迴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正緊緊抓著修斯的手腕,那似乎是自己做噩夢時無意識的舉動,她下意識的趕緊趕緊鬆開,卻發現對方手腕處已經被燒灼出了明顯的焦黑痕跡。


    ——說來可笑,明明和他戴著鐵手套的手相比,自己的手顯得那樣白皙、纖細柔弱,可是對方的戴著鐵手套的手腕居然被她無意識滲出的力量灼得焦黑。難為他居然從始至終一聲不哼,也沒有任何掙紮。


    時桑心底升起了幾分愧疚和歉意,低聲開口。


    “抱歉,是我失控了。”


    她立刻伸出手開始幫他治愈傷勢。


    “沒事。”


    修斯簡單迴答,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手上的傷般搖頭,隻專注的打量著她的細微表情,關切詢問:“您夢見了什麽?”


    時桑剛動了動唇,忽然陷入沉默。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完全想不起來剛才到底做了什麽夢了,唯有那夢中最直觀的恐懼和不安感覺依舊殘存著,揮之不去。


    時桑不自覺的皺起了眉,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對。


    修斯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低聲開口。


    “陛下,也許我們忽略了一件事。既然使徒零能影響幹擾您的情緒,那她會不會已經在您精神裏埋下了什麽不安定的種子?”


    他沒有直接說出克瑞斯蒂安國王的現狀和猜測,卻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隱晦的提醒。畢竟修斯認為,必要的事前提醒總好過讓陛下毫無防備。


    ——更何況,陛下的狀態似乎確實出現了一定的異常。


    其實他說得很有道理,時桑也覺得自己最近狀態不對勁。她想起最近那令她迴憶不起具體內容的持續噩夢,心頭也多了些警惕和懷疑。


    她本能的揉了揉額角,仿佛這樣就能讓那種噩夢過後的疲憊和緊繃緩解一些。修斯的提醒讓她終於意識到了情況的異常,開始懷疑有哪裏出現了問題。


    “你說得對,也許我確實應該檢查下自己目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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