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的中旬,氣溫下降的更為明顯,最低氣溫已經降到了零下,小北風更是吹的嗖嗖的,讓人不禁打起寒顫,隻有偶爾出現的絲襪女能讓人感到暖和起來,也算是這個季節少有的亮點。


    已經晚秋了,不過拍賣圈卻好像提早一步進入到了冬季,在外人看來,各家拍賣行不聲不響,好像都在冬眠,但是唯獨內行人知道寒冬的凜冽。


    事實上,自從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公布了第二輪古玩訂製的名單之後,整個拍賣圈就陷入到了一個低穀當中,不是他們不想做生意,也不是他們沒有好寶貝,而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更沒有人去關心,因為再好的寶貝在訂製古玩麵前,都是垃圾。便宜的古玩上不了拍,昂貴的古玩又沒人買,大家隻能按兵不動,這就是各大拍賣行的現狀。


    隻是,員工需要開工資,辦公室需要交租金,加上水電各種費用,絕對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有人說勒緊褲腰帶堅持堅持就挺過去了,可是一個月能堅持,兩個月能堅持,三個月四個月呢?與其無休止的等待,不如趁早關門,於是,拍賣圈內掀起了一波關門潮,就好像西伯利亞寒流一樣,席卷整個拍賣圈,讓人提前感受到了冬季的寒冷。


    感受到這波寒冷的,還有萬通拍賣行的人。


    此時此刻,整棟銅錢大廈都被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氛籠罩,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如臨深淵,一個個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誰也不敢走動,就連想上廁所都要憋著,考驗著每個人膀胱的承受能力。


    總經理辦公室,一直以來都以溫柔光輝形象示人的鄭通此時卻冷著臉,仿佛結了一層冰霜,而站在她麵前的二十幾人,都是公司各個部門的主管,可以說,萬通拍賣公司的整個管理層今天全部都聚集在了這裏,這在平時是十分罕見的。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鄭通死咬著牙,目光冰冷的看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為什麽寄存在保險庫裏麵的古玩會丟失?”


    眾人聽見後全都選擇了沉默,沒有人說話,而站在最前麵的一個人麵色如土,毫無血色,他是負責看管保險庫的主管,古玩丟失他自然責任最大,可問題是,他也不知道保險庫裏麵的古玩是怎麽丟得到。


    “韓主管,你以為不說話就能夠蒙混過關嗎?”見到沒人說話,鄭通隻能點名質問道。


    “鄭總,我真的不知道古玩為什麽會丟。”韓江苦著臉說道,“裝著古玩的袋子一直擺在那裏,並且在監控的範圍內,從來就沒有人碰過,之前我還懷疑有人對監控錄像進行了改動拚接,可是在送到權威部門檢查之後,證明錄像並沒有被刪減過。”


    “那你告訴我,古玩為什麽會突然消失?”


    “我,我是真不知道啊。鄭總,我看管保險庫這麽多年,什麽時候丟過一件古玩?什麽時候跟你說過謊?”


    “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有耐心在這裏聽你的解釋。”


    韓江連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死了,那就更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鄭總,能夠進入保險庫的隻有咱們公司的員工,外人不可能,小偷更不可能,要不然也不會隻丟失一件,那枚金錠不大,很好隱藏,動作快的話,完全可以用身體作為遮擋,將放在布袋中的金錠拿出來藏在身上,我建議,在全公司範圍內,對進出過保險庫的員工進行詢問和搜身。”


    “你知道什麽時候丟的?”鄭通問道。


    “不知道。”韓江搖了搖頭,如果知道,金錠也就不會丟了。


    “既然不知道,你怎麽能確定金錠沒有被轉移出公司?”


    “那咱們報警吧,警察一定有辦法的。”韓江急著說道。


    “愚蠢!”鄭通不客氣的罵道,根本不管對方比她的年紀還要大上兩輪,“你想讓所有同行看咱們的笑話嗎?如果這件事傳出去,讓外人知道放在咱們萬通暫時保管的古玩丟了,還有誰會委托萬通拍賣古玩?你這是要砸萬通的招牌。”


    金錠雖然不值多少錢,也就一百來萬,但事情本身卻非常惡劣,這不僅說明公司內有小偷,還說明公司的保管措施不健全,如果這件事不調查清楚,那麽這個小偷就會利用這個漏洞繼續偷盜,到時候就不是丟失一件古玩那麽簡單了,小偷會把保險庫當成銀行,什麽時候沒錢了什麽時候就來取。


    韓江被罵的毫無脾氣,但是肚子裏麵卻憋了一肚子的氣沒處撒,隻能在心裏狠狠的咒罵那個偷古玩的賊,別讓了老子抓到你,否則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鄭總,現在怎麽辦?公司的員工已經全都知道這件事了,如果有誰傳出去……”一位副總問道。


    “什麽?都知道了?誰告訴她們的?”鄭通瞪起眼睛問道,全公司上下擁有幾百名員工,哪怕有一個人說出去,後果也都不堪設想。


    聽到鄭通的質問,有一個人深深的把頭低了下去,而周圍的其他主管則不約而同的看向這個人,也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同僚的目光,這個人左右偷瞄了幾眼,然後緩緩的抬起頭,看向鄭通小聲的說道,“是,是我,是我下的命令,不過我也是擔心那個賊在知道被發現後,會把金錠轉移出公司,所以才……鄭總,我也是為了公司好。”


    “唐旭,你隻不過是拍賣部的主管,誰給你向全公司員工下命令的權力?”鄭通氣的額頭上的青筋凸起,雙眼更是通紅,冷酷的表情就像要吃人的吸血鬼一樣,與她平時聖母的光輝形象判若兩人。


    唐旭戰戰兢兢不敢說話,本來他還為自己緊急應變的能力而得意,等著被總經理誇,可是誰能想到非但沒有被誇,反而還被斥責了一頓。


    “馮副總,你去通知所有員工,就說剛才隻是一個誤會,讓大家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鄭通看著公司的副總經理說道,而這位副總經理在聽到鄭通的話後,狠狠的瞅了一眼唐旭,心想你拉的屎,還得老子給你擦屁股,以後你給老子等著,有你小鞋穿。


    “是,鄭總。”這位馮副總經理離開了。


    鄭通雖有又看向另外一個人說道,“於主管,丟失的金錠應該屬於你們錢幣部的吧?”


    “是的,鄭總,丟失的那枚金錠就是前些日子流傳的那枚被人撿漏的金錠,是我們錢幣部的人經過多方努力,找到撿漏的那個人,並說服那個人把金錠委托給咱們萬通的。”


    “好,你立即聯係委托人,就說有人看中了他的金錠,願意出兩百萬買下來,問他是否同意撤銷拍賣,將金錠賣給這個人,如果他願意,可以立即將兩百萬打入他的賬戶當中。總之,不惜一切代價,買下這枚金錠。”鄭通麵無表情的說道。


    金錠丟失這麽大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訴委托人,賠償是小,傳出去是大,而用錢搞定委托人無疑是最好的辦法,與此同時,鄭通不禁在心中慶幸,幸好是一枚價值不高的金錠,如果是價值幾千萬的寶貝,那公司真的要損失慘重了。


    “是,鄭總。”


    “韓主管,你不是認識公安係統的朋友了,你以私人的名義找你的朋友調查這件事,記住,不是報警,不能立案,隻是私人幫忙。”


    “是!”


    “其他人要密切注意自己手下的員工,一旦發現可疑人員,不要打草驚蛇,立即上報給我,明白嗎?”


    “是!”


    “好了,都出去吧。”


    管理層眾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不過,當他們剛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就看見之前離開的馮副總經理又匆匆的迴來了,神色嚴肅。


    “鄭總,不好啦,金錠的委托人來咱們公司了。”


    眾人一聽,頓時停下腳步,委托人竟然來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可是,金錠丟失也隻是一個小時前發現的,就算事情傳了出去,委托人也不可能這麽快就來了啊。


    “都別慌,鎮定點兒。”鄭通說道,而她自己則緊握著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慌亂,問道,“知道委托人來公司的目的嗎?”


    “聽接待委托人的員工說,對方是聽說了其他拍賣公司有拍品丟失的情況,所以不放心的來咱們公司看看金錠是否還在……”


    “這,這也太巧了吧?”韓主管說道。


    “不是巧,前些日子確實有傳山海拍賣行丟失了一件紫金釉的定窯梅瓶,至於這事是真是假,並沒有山海的人出麵迴應。”馮副總經理說道。


    “這件事我知道。”韓主管紅著臉說道,“其實我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才想著在今天進行古玩核對,誰想竟然也……”說到最後就不好意思了,因為當初他在聽到山海丟失古玩的時候,還狠狠的嘲笑了山海拍賣行。


    鄭通聽到後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看著還沒走出去的於主管說道,“於主管,你立即去接待委托人,按照我剛才交代的說。”


    “是。”於洋匆匆的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他先是迴到部門,將當初說服委托人的員工小張帶上,然後就來到了公司的接待室。


    “大爺。”小張進去之後立即熱情的說道,“你來之前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接你去啊。”說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大爺,公司的茶一般,你老湊合著喝,改天請你到外麵喝好茶。”電梯裏的時候,主管已經把有人要買老人古玩的事情跟他說了,他今天要做的就是趕緊促成這筆生意。


    “我也是臨時決定的,想看看寶貝怎麽樣了。”老人聽見後說道。


    “大爺,寶貝放我們這裏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小張笑著說道。


    “本來我挺放心的,可是今天一早在外麵吃飯的時候,聽到有人說有家拍賣行失竊,丟了一件很貴重的寶貝,我的心髒就一直砰砰的跳,正好坐車路過這裏,於是就上來看看。”老人說道。


    於洋聽到後連連向小張使眼色,而小張則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看著老人說道,“大爺,那你可要聽好了,你的寶貝不僅沒丟,而且我還有一件大好事要跟你說。”


    “什麽大好事?”


    “是這樣的,我們不是要對你的寶貝進行宣傳嗎?有人看中了你的寶貝,並且願意出價兩百萬購買,這可是大價錢啊,即使上了拍賣會恐怕也不能達到這個價,而我們公司為了能讓你老的利益最大化,正準備聯係大爺你,如果你同意的話,對方直接把錢打到你的賬號裏。”


    “還有這種事?”老人麵露詫異。


    “大爺,是不是很高興?”小張笑著問道。


    “這才過去幾天,就有人願意出兩百萬了?”


    “是啊!”


    “這麽說來,那塊金錠還有升值的空間,既然如此,我就更應該拍賣了。”


    於洋一聽,頓時臉就綠了,心想這老頭兒也太貪得無厭了吧?兩百萬竟然還不能滿足?要知道那塊金錠行價也就一百五六十萬。


    “大爺,你理解錯了。”於洋開口說道,“不是你那塊金錠還有升值空間,而是出錢的這個人非常喜歡這枚金錠,即使超出金錠本身的價值,他也願意買下來,再加上我們公司覺得三四個月的時間對你老來說可能太長,所以還跟那個人討價還價了一番,對方這才同意出兩百萬購買。”


    大爺卻一臉狐疑,先是看了看小張,又看了看於洋,然後說道,“你這麽說,好像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似的,可是當初小張跟我說,那枚金錠如果拿去拍賣,輕輕鬆鬆過兩百萬,你們是不是想用兩百萬買下我這枚金錠,然後再拿出去高價賣?老頭子我可不傻。”


    於洋一愣,輕鬆過兩百萬?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他不禁瞪起眼睛,看向小張,小張卻是一臉的委屈,為了能讓委托人把寶貝交給公司拍賣,適當的吹吹牛也是很正常的,幹這行的哪有不吹的?現在拍賣這一行競爭這麽激烈,不吹人家憑什麽把寶貝交給你?


    “大爺,那你說,多少錢你才肯賣?”於洋耐著性子問道。


    “我這枚金錠這麽搶手,怎麽不得個五百萬?”老人大聲的說道,並且伸出五個手指。


    “什麽?五百萬?你怎麽不去搶?”於洋不客氣的說道。


    “你說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什麽叫搶?明明是你問我的好嗎?”老人沒有好氣的說道,“哼,你想買,我還不賣了呢,等到了拍賣會上拍出個高價,有你們後悔的時候。對了,快把我的寶貝拿出來,我不想跟你廢話了。”


    於洋一時語塞,拿出來?


    都已經丟了,上哪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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