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作為佛教徒的隨身法具,一直以來都不是什麽稀罕物,特別是現今,它還被賜予了時尚文化的符號,即使不信佛的人,也有那麽一兩串,作為一種點綴,為自己增光添彩的裝飾品,而且現在賣佛珠的地方也很多,寺廟周圍、首飾店、古玩店,甚至就連街邊地攤都有賣的,各種材質,各種樣式,數不勝數。


    今天到場參加宮廷珍寶專場展覽的這些人裏麵,大部分都是古玩圈裏麵的,對佛珠這種參禪悟道,象征眾生智慧的隨身法器,自然也非常的了解,畢竟混古玩圈的,不管信不信,多多少少都對佛有一定的敬畏。


    但是今天,當人們看到李大成從衣服裏麵取出的佛珠時,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愣住了,見過大的,見過粗的,見過長的,但是沒見過這麽大這麽粗這麽長的,光是在脖子上就饒了兩圈,取出來的時候費了半天的工夫,如果不是這位李老板用手托著,單圈戴著的話,肯定碰地。


    這是給姚明準備的佛珠嗎?


    錢程也已經看呆了,作為富比拍賣行的少東家,他看過的佛珠要比普通藏家藏友看到的都要多,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等粗大長的佛珠,整個人都懵逼了。


    人群中一陣騷動,所有人都開始往前擠,想要看的更加清楚一些,更加仔細一些。


    “李老板,你這串真的是佛珠嗎?”有人驚訝的問道,盯著李大成手中的佛珠,眼都直了,一刻不離。


    李大成沒有迴答,不過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很神秘。


    “莫非這是唐玄奘戴過的?”


    “上麵的佛珠是什麽材質的?玉?翡翠?瑪瑙?還是其他的什麽寶石?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見多過呢?”


    “不對不對不對,這不是翡翠,也不是瑪瑙,這是……”


    “是珍珠!”


    “不可能,珍珠哪有這麽大的。”


    “這確實是珍珠。”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李大成手中的佛珠,聲音顫抖的說道,“不過,它還有個更被人熟知的名字,東珠,這根本就不是一串佛珠,而是朝珠,東珠朝珠,古時候隻有皇帝、皇後和太後才能佩戴的東珠朝珠。”


    東珠朝珠?


    聽到老人的話,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震驚表情,好像見了鬼似的。


    東珠,也被稱為大珠、美珠,清朝將產自東北地區的東北地區的珍珠稱為東珠,用來區別產自南方的南珠,主要產於黑龍江、烏蘇裏江、鴨綠江極其流域,它的特點就是要與一般的珍珠晶瑩透徹,而且更加的圓潤巨大,自古以來就是曆代王朝的進獻貢品


    到了清朝的時候,統治者將東珠看做珍寶,用來鑲嵌在表示權力和尊榮的冠幅飾物上,以表示身份並顯現皇家權威,其中就包括朝珠,使用產自鬆花江的東珠做的朝珠,是最為珍貴,隻有皇帝、皇後和皇太後才能佩戴,這就是東珠朝珠。


    因為是隻有皇帝、皇後和皇太後才能佩戴的寶物,所以相當的珍貴,至於流傳下來的,就更為稀少了,公開亮相的也不過寥寥幾件,都是各大博物館的鎮館之寶,而它的價值也金錢無法衡量的,因為這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這這這……這真的是東珠朝珠?”許久之後,有人迴過神來,不過眼神依然呆滯,這種寶貝,隻能用罕見來形容,遇見的幾率通常約等於中彩票。


    “我不是在做夢吧?”有人用手不停的揉搓的眼睛,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除了京城博物院,我還沒有在其他地方見過東珠朝珠,這可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比這裏的什麽宮廷珍寶還要珍貴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


    “光是這串東珠朝珠,就值迴票價了,不,是占便宜了,占到大便宜了。”


    眾人齊齊驚歎,他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這樣的反應也在葉瑾的預料之中,事實上,之前在車裏麵看到李大成胸前掛著的這串東珠朝珠時,她自己也驚呆了,好久沒有迴過神來,不僅闖了紅燈,還差點兒撞了車,其實剛才看到這串東珠佛珠全貌的時候,她也愣了好一會兒,因為整串朝珠比她想象的還要好看,她暗下決定,今天迴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看看。


    “假的,一定是假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聲的喊道,當人們把目光從東珠朝珠上麵說迴來,投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時,發現喊話的人正是之前拿出翡翠佛珠的富比拍賣行少東家錢程。


    此時的錢程麵紅耳赤,青筋凸起,唿吸急促,胸口劇烈的起伏,身體不停的顫抖,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當中除了震驚之外,已經沒有別的了。


    假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錢程是在強迫他自己不去相信,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的惶恐不安。


    “不會的。”沒等李大成說話,就已經有人替李大成解釋了,還是剛才認出這件東珠朝珠的老人,隻聽他說道,“你以為東珠朝珠是一般的古玩可以作假的嗎?東珠朝珠可是由皇宮造辦處督造的,聚集了無數的能工巧匠,無論是材質還是工藝都令人歎為觀止。你看看東珠朝珠上麵的東珠,不僅具備東珠的典型特點,就拿他的個頭來說,就是現在的珍珠也無法比擬,別說是天然的,就算是人工養殖的,也沒有這麽大個的珍珠。還有其他的配飾,深紅致密的上等紅珊瑚佛頭,佛頭兩側的青金石伴珠,紅珊瑚製的蝙蝠形結,帝王綠的翡翠墜角,在朝珠兩側還有三串紀念串,上麵由綠鬆石鑄成,每串十粒,尾端嵌紅寶石藍寶石還有碧璽墜角……”


    由於老人離的最近,手中拿著的放大鏡更是幾乎貼在了東珠朝珠上,所以看的也十分的清晰,一節一節一粒一粒的把東珠朝珠上麵的所有珠子說了個遍。


    “上麵的明黃色絛帶代表著這串朝珠的身份,因為明黃素絛隻有皇帝、皇後和皇太後才能夠使用,就算是王爺,用的也是全綠或者金黃色的。”說到這裏,老人停頓了一下,目光也從朝珠上麵挪開,看著李大成問道,“李,李先生,您這串東珠朝珠,是誰的?”


    “當然是我的。”李大成說道。


    “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這串東珠朝珠原來的主人,是那位皇帝、皇後或者皇太後?”老人在問道。


    聽到老人的話,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東珠朝珠的珍貴這位老人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就算不說每個人的心裏也明白,那麽接下來最關心的自然是這串東珠朝珠的原主人。


    李大成看了一眼眾人,緩緩的張口說道,“傳說,是仁壽皇太後的。”


    “仁壽皇太後?”老人微微一怔,驚訝的說道,“難道,難道是雍正皇帝的生母?”


    “是的。”李大成微笑著說道。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雍正皇帝的生母,康熙皇帝的皇後,這身份,絕對顯赫,確實配得上這麽一串精美絕倫的人間珍寶。


    此時的錢程已是麵如土色,剛才的質疑非但沒有取得想象中的效果,反而還把他自己給陷進去了,這還不落下個有眼無珠的名聲?


    錢程看了看剛才說話的那位老人,這位老人他認識,是一家省級博物館的館長,早年在京城博物館當過研究員,在古玩圈裏麵也是很有名的,要不然今天前來參展的人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相信了對方的話。


    關鍵是,這位老人這次是收到他們公司的邀請,特地來到這裏參加今天的清朝宮廷珍寶專場展覽,這個時候針對他,讓錢程不禁有點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東珠朝珠?這不是犯規嗎?


    “錢總,今天這份迴禮,你覺得怎麽樣?”李大成看著麵色難看的錢程問道。


    錢程渾身一顫,目光移向李大成,死撐著說道,“李老板,今天我們比的是佛祖,你拿出一串朝珠來幹什麽?”


    “錢程,你好歹也在拍賣行工作,也算是古玩圈裏麵的人,難道你連朝珠是從佛珠發展而來的事情都不知道嗎?”李大成冷笑的看著錢程說道。


    錢程被噎的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才好,他當然知道朝珠是從佛珠發展而來的,可誰能想到對方拿佛珠比完之後又會拿出一條朝珠呢?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錢程微微的翹起腳,仰頭看向站在人群外的父親,尋求應對的辦法,鄭叔那裏有翡翠佛珠,其他哪位叔叔手中還有比東珠朝珠更珍貴的佛珠或者朝珠嗎?如果有,趕緊拿來救火啊。


    錢大富的臉色並不比他兒子的臉色好看多少,雖然他站在人群外,但是人群內發生的事情,他不僅聽到了,也看到了,特別是那串東珠朝珠,不僅讓他大跌眼鏡,還差點兒閃瞎他的鈦合金眼。


    哪有人戴著這種東西到處閑逛的?


    富比雖然當初聯合其他拍賣行封殺懷古,但最終不是也沒封殺成嗎?至於拿出一串東珠朝珠來砸場子嗎?


    一串蜜蠟佛珠,就已經夠難對付的,好不容易借了一條翡翠佛珠應付了過去,可是現在,又捧出來一條東珠朝珠,錢大富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誰有比東珠朝珠更好的佛珠或者朝珠,至少以富比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是一個都找不出來。


    富比拍賣行這麽多年都挺過來了,現在竟然要栽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裏,這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見到兒子看向自己,錢大富知道自己不出麵不行了,兒子不行,隻能老子出場了。


    “李老板。”錢大富調整了一下心情,露出一副笑臉,裝作沒事人一樣,向人群裏麵走了進去。


    “錢老板。”李大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終於把富比的老板引出來了,還以為對方能一直藏著躲著不露麵呢。


    “李老板,今天隻是一個普通的宮廷古玩展覽而已,真沒想到你會拿出一件東珠朝珠前來捧場,真是太謝謝你了。”


    錢大富一開口不要緊,周圍的人全都愣了。


    什麽?捧場?


    不是砸場子嗎?什麽時候變成捧場了?


    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怎麽一下子又笑了呢?氣氛不對啊。


    李大成卻變的謹慎起來,仔細的打量著對方,上次在酒店看到對方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不是個善茬,果然是老奸巨猾,一句話,立即‘化敵為友’了,盡管隻是表麵上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們富比在我們懷古預展的時候送上一份大禮,我自然要迴禮嘍。”李大成淡淡的說道,從對方一開口,他就知道對方拿不出比這串東珠朝珠還要好的寶貝了,所以才想著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沒門兒。


    “李老板,有一件事我非常不解,你之前一直說迴禮,現在又說來而不往非禮也,還說我們富比在你們懷古預展的時候送上一份大禮,這是怎麽迴事?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不記的派人去參加過你們懷古的預展啊。”錢大富不解的說道。


    “不記的?不會吧?那你還記的朱大剛嗎?”李大成問道,小樣兒,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裝?看來今天這場子砸的不完全啊。


    “朱大剛?朱大剛是誰啊?”


    聽到錢大富的話,這迴輪到李大成愣住了,對方不知道朱大剛?裝的嗎?剛才錢程可都……李大成掃了一眼錢程,卻發現對方神情拘謹慌張,雙手緊緊的攥著那串翡翠佛珠,低頭折往地下看。李大成看見後,好像明白了什麽。


    “這事,你得問你兒子,他比誰都清楚。”李大成淡淡的說道。


    錢大富轉頭看向身邊的兒子,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錢程偷偷的瞄了一眼李大成,然後附在父親的耳邊,小聲的嘀嘀咕咕了起來。雖然他之前不承認,但是現在的舉動卻和承認沒什麽兩樣,簡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不過,錢程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錢大富起先臉色還好,可是聽著聽著,表情就變了,之前他就奇怪懷古為什麽會找上門砸場子,還以為是封殺的事情激怒了對方,可是沒想到,問題出在兒子的身上。


    讓你給懷古點兒顏色看看,也沒讓你去砸場子啊!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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