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在不經意中過去,很快就來到了二月,冬季來臨之前各路專家紛紛發表看法,表示今年可能會是百年一遇的暖冬,可是當冬天真正來了的時候,凜冽的寒風和零下十幾度的氣溫無疑狠狠的抽了那些專家的耳光,‘啪啪’直響。


    鵝毛般的大雪飄了一天一夜,厚厚的一層,踩上去直接沒過腳麵,連日來的烏雲終於散開,天空放晴,太陽也再次現身,不過氣溫並沒有因此而升高多少,依舊是凍的人包的跟粽子似的,捂得嚴嚴實實的,不敢有絲毫大意。


    李大成比平時提早半個小時出的家門,可等他到了財富中心的時候,卻沒有比平時早到,甚至還遲了幾分鍾,沒辦法,交通擁堵,多條線路癱瘓,李大成一路上停停等等,才最終抵達公司。


    這對快遞員來說絕對是一個災難性的天氣,冷隻是一方麵,還有就是雪天路滑,這不僅大大降低了送件兒的速度,甚至平時許多可以走的小路近路現在也因為沒人及時清掃而不能通行,耽誤了大把大把的時間。


    李大成剛出門的時候還為此鬱悶了好一陣,不過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鬱悶是多餘的,因為,他已經不是快遞員了,就算他不出門,也不會有人管他,因為他現在是老板,隻有他管人,哪來的人管他?


    推開大門,走進公司,員工已經來了不少,和早些日子的情緒低落相比,經曆了前幾天京城記者的采訪,士氣似乎得到了一些迴升,至少說要辭職的人已經少了,隻有極個別的人在私底下發牢騷嘟囔兩句,絕大多數的人似乎都在觀望,等待周大中古玩詐騙案的最終判決。


    李大成對這些員工的態度並沒有太多的關心,一是因為他是新老板,對這些員工沒有什麽感情,二是因為在他看來,佳德拍賣行隻要有他和葉瑾兩個人就足夠了,葉瑾負責鋪平關係,他來負責古玩,至於其他的員工,馭氣說是用他們開展業務,不如到是用他們來掩蓋事實。


    這就像一個遊戲,李大成是付費玩家,在建立一個幫會之後,總得吸取一些普通玩家來壯大自己幫會,也許pk的時候用不上,但至少在其他幫會看過來的時候,會顯得他很有實力。


    李大成迴到辦公室,剛把外套掛好,‘砰’的一聲,辦公室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踹開,是的,確實是用踹的,不過李大成也沒有生氣,因為整個公司會這麽做的,也隻有葉瑾了。


    果然,當他迴頭看去的時候,就看到葉瑾雙手捧著厚厚的一摞報紙從外麵走了進來,就跟學生抱著寒假作業似的,因為雙手都被占著,所以隻能用腳去‘開’門。


    嘭!


    葉瑾把手中的報紙放在了李大成的辦公桌上,然後把最上麵的幾份拿了起來,遞向李大成,麵帶笑容的說道,“大成,快看。”


    “什麽?”李大成問道。


    “你猜?”葉瑾衝著李大成眨了眨美麗的眼睛,樣子少有的俏皮。


    “不會是從京城來的那些記者寫的報道見報了吧?”李大成隨口說道,他並未著急看那些報紙,而是在掛完衣服之後,給自己倒了杯熱水,讓自己暖和暖和,雖然他並沒有被凍著。


    “你怎麽知道的?”葉瑾有些詫異的看向李大成,沒想到對方一猜竟然就猜中了,難道這高人還通八卦,曉遁甲,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未出茅廬,先定三分天下?那好像是諸葛亮才對。


    “他們已經走了幾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李大成聽見後笑著說道。


    “哦。”葉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算的,對方會算。


    “另外,咱們懷古現在是四麵楚歌,什麽事情能令你這麽高興?周大中的案子一時半會兒結不了,那就隻有記者那點兒事了。”李大成迴到辦公桌後坐了下來,把杯子放好之後,這才把報紙拿了起來。


    “古玩詐騙,誰才是罪魁禍首?”古玩世界在頭版就刊登了這樣一個大標題,而且字體隻比報頭小那麽一丁點兒。


    “周大中,古玩圈中的敗類,拍賣行中的蛀蟲。”


    “周大中古玩詐騙背後的故事”


    “懷古,最大的受害者。”


    “……”


    幾份古玩圈裏麵最權威的報紙,全都在最醒目的第一版對周大中古玩詐騙案進行了報道,這在整個古玩圈裏麵,都是非常罕見的。不過,別看題目不一樣,但是內容都是大相徑庭,無非就是先對案子的大概進行一番描述,然後是對案情的分析,接下來是對周大中的行為進行定義和批判,最後是案子帶來的啟示。


    當然,在對案子的描述和對案情的分析裏麵,所有報紙都把周大中詐騙定義為了個人的團夥行為。所謂個人的團夥行為,是指周大中利用個人在懷古擔任董事長的便利條件,在外麵組織了一個犯罪團夥,不僅對持寶人進行詐騙,同時還坑害了整個公司,總之,把懷古放在了與受害者同等的位置。


    條理分明,主次清晰,同時還引用了多為法學專家的分析,所以整篇文章看起來可信度十分的高,再加上是由書架行內知名報刊發行的,讓人不相信都難。


    因為,當你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內容時,你會覺得報道不可行,因為人們往往願意把所有的事物都往壞了想,但是當你第二次看到同樣的內容時,心裏就會覺得之前的報道可能是真的,而當你第三次第四次甚至第五次看到一樣內容的報道後,那麽很容易就會把報道看成是真相,特別是當這份報紙有你平時比較喜歡的報紙時,你甚至不會去懷疑,就更別說去挑刺了。


    這就是媒體的力量!


    當然,除了這些正規的大報刊之外,那些花邊報刊也對這件事進行了報道。


    “周大中,不想當騙子的董事長不是好專家。”


    “一個古玩專家的墮落史。”


    “周大中和他手下的二三事。”


    “……”


    有的小報上麵還p了一些周大中和一些其他亂七八糟人物的圖片,而且還都是彩色的,不管是標題還是圖片,都非常的吸引人。


    李大成注意了一下各家報紙的日期,竟然都是今天的,如果是下午看到,倒也罷了,可現在是一早呀,還不到八點半呢。


    “這些報紙,你都是從哪裏弄到的?”李大成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昨晚從京城送給我的。”葉瑾輕描淡寫的說道。


    “送來的?怎麽送?這些報紙大都是在京城本地發行售賣,就算是用快遞,也得是一天的時間吧?而且昨晚大雪,高速封道,航班停飛啊。”


    “哦?是嗎?”葉瑾聽見後一愣,然後皺著眉頭問道,“這我就不大清楚了,怎麽,你懷疑報紙有問題?”


    “沒有,沒有,這有什麽懷疑的?白紙黑字,報刊號都在上麵呢,我隻是為你的效率感到一絲絲的驚訝罷了。”李大成一邊搖頭一邊說道,這種報紙一般都是半夜開印的,葉瑾的朋友昨天就得到報紙,並且從京城送迴來,看來葉瑾在京城還真不是一般的牛叉呀。


    葉瑾一聽,笑了,擔心的表情沒了,看著李大成問道,“沒問題就好,這是我一個在新聞出版總署工作的朋友幫我搞到的,諒他也不敢騙我。”


    “……”李大成聽到後心裏一陣無語,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他最近一直覺得自己幹了那麽多事,很牛叉,但是聽了葉瑾的話,還能不能好好的在一起玩耍了?


    “你說,當行裏麵的人看到這些報紙上的報道之後,他們會怎麽想?”葉瑾好奇的問道,臉上帶著幾分期待,當然,也有些擔心,畢竟這關係這懷古能不能邁過這道坎,邁過去了,懷古依舊是懷古,如果邁步過去,懷古隻能變成懷舊了。


    “他們除了相信,別無選擇。”李大成淡淡的說道。


    “為什麽?”


    “警察那邊的態度早就已經非常的明確,把懷古排除在了古玩詐騙,現在,報刊又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能夠讓人知道的信息,全部是有利於我們的,在這種時候,即使他們想要編造假新聞,恐怕都不敢,因為暑假權威媒體統一口徑同意報道,這種情況,聰明人都知道是怎麽一迴事,除非那些人是傻子。”


    葉瑾點點頭,因為她在京城生活過,對新聞和媒體當中的事,知道的也不少,所以她對李大成的話深表認同。


    ……


    “啪!”


    佳德拍賣行總經理辦公室,吳昌遠狠狠的把鼠標砸在辦公桌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腦顯示屏,額頭上的血管一條條鼓起,好像要爆掉似的。


    “怎麽迴事?到底發生了什麽?”吳昌遠現在十分的生氣,憤怒,但更多的卻是不解。


    他正在看的,是今天古玩行裏麵幾家權威報紙發行的報刊的照片,是從佳德拍賣行在京城的總部拍下來發送過來的,他知道前幾天從京城請來的記者進行采訪的報道會在今天見報,所以他在囑咐完京城的朋友之後,就一直坐在電腦前等待,現在終於等到了,可是上麵的內容卻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在他的想象中,今天古玩行裏麵的各家權威媒體都會在最顯著的位置上對周大中古玩詐案進行報道,這一點倒是和他想象的一樣,但是具體的內容,特別是有關懷古的報道,則出乎他的預料。


    他之所以組織一些受害者去懷古鬧事,就是希望那些京城來的記者能夠把受害者對懷古的態度寫上去,這個時候,他事先教受害者的那些話,就能夠起到作用。可是現在呢?報道中竟然把懷古說的跟周大中沒有任何的淮西,甚至還說成了是這次古玩詐騙案的受害者,這哪裏是對懷古破髒水的?簡直就是對懷古進行洗白的。這次的計劃,他可是想了很久的,也付出了很多,自認為萬無一失,但是現在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問題出在哪兒呢?


    那些記者,來也來了,吃也吃了,飯桌上明明都答應的好好的,怎麽說變就變呢?難道自己表達的還不夠清楚呢?就算自己表達的不清楚,那些受害者說的總不會說錯嗎?好幾十人呢。


    吳昌遠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生氣,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被玩弄了,所以他抓起桌上的電話,給其中一個記者打了過去。


    “老趙,你們今天報紙上說的報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電話接通之後,吳昌遠開口就問,完全沒了之前的客氣勁兒。


    電話另一頭的,正是前些日子去懷古藝術品拍賣公司進行采訪的眾多記者當中的一位,他對吳昌遠的電話並沒有感到驚訝,恰恰相反,好像提早就預料到一樣,現是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不解的對著手機問道,“吳總,今天的報紙怎麽了?”


    “關於周大中古玩詐騙案的報道,我剛剛看到你的文章,你這到底是怎麽寫的?懷古怎麽可能跟周大中無關呢?周大中在懷古可是當了好幾年的董事長,你這樣寫,讀者們能相信嗎?”吳昌遠的話中透著幾分責備。


    “吳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吳總你讓我們去參訪受害者,按照受害者的話去寫嗎?怎麽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呢?”


    “對呀,是我讓你去采訪受害者的,可是你寫的,是受害者說的嗎?”


    “是呀,當時受害者確實是這麽說的,不信你問小張、老邵他們。”


    “啊?”吳昌遠一聽,口中的話頓時卡住了,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幾份報紙圖片,好像都是這麽寫的。


    “吳總,我這裏還有錄音呢,不信我放給你聽聽……據我所知,周大中是在單位懷古公司董事長的時候對你們進行詐騙的……那又怎麽樣?周大中又不是在公司裏麵對我們進行詐騙的,而且,你們難道沒有看昨晚的省台新聞嗎?就算沒看省台新聞,報紙也應該看吧?上麵說的很清楚。”老趙把當天采訪的錄音內容對著話筒放了出來,“最後說道,怎麽樣,吳總,我沒騙你吧?”


    “……”吳昌遠沒有說話,整個人都懵逼了,咦?受害者怎麽會那麽說?教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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