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雅音,荻荻青風,案桌高擺,紅燭跳躍,魔凰碑大氣的擺在那裏,眾人的眼球被魔凰碑拽住,一直盯著魔凰碑看,心裏的驚訝和膽顫幾乎將他們脆弱的小心髒溺斃。


    終於,冗久的等待中,那扇緊閉的殿門再一次緩緩沉沉的打開,瞬間吸引力所有人抬眸望過去。


    人群猛的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甚至於還有椅子摔倒的聲音,一個接一個的甚為有趣,顯然是震驚到了極點。


    雲裏目光平靜的掃了一眼底下的眾人,嘴角揚起溫溫淺笑,紅衣長袍拂過,身子端然的走出來,俯瞰眾生之態。


    墨發整齊的挽在頭上,用白玉紫晶冠束住,半披的墨發上垂有一根紅色發帶,紅袍精致箐華世間,紅色寬大的翡玉腰帶係在精瘦的腰間,兩枚白玉墜子繞著流蘇微微擺動,衣襟袖擺上淡淡的金線雲紋在陽光下流轉成心間的愉悅,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沉默,死水一般的沉默,除了事先知曉此事的四大護法,在場的人無一不震驚的看著雲裏,久久的迴不了神。


    不是因為他穿著一襲傾世紅袍出現,也不是因為他容顏蓋世的俊美,而是因為,他此刻懷裏抱著的那個人!


    仙界五公主,挽薑。


    一襲嫁衣紅裙灼灼其華,盛開的裙擺隨著輕風微蕩,宛若一朵綻放的紅蓮,美的不勝人間,朵朵金線織繪的浮蓮綴於奢華璀璨的嫁衣上麵,像是翩然若飛的蝴蝶,獨留一抹動人在世間。


    青絲長長的垂下,散落一地風華,簡單的挽成了一個小髻,插著一隻與額間鬱冬花形狀相同的白玉花簪,那是他送與她的,她一直帶著,不曾取下,與雲裏發間的白玉冠相映成雙,閉目安睡,容顏清美,渾然不知此刻她與他的出現,驚顫了多少人的心魂。


    “蛇王,這個說法,你可還滿意?”雲裏抱著挽薑,笑的魅惑傾絕,目光裏卻是半分溫度也沒有。


    風霧一張老臉鐵青,冷哼一聲。


    十護法依舊在殿梁上吹著那曲《鳳求凰》,音音切切如訴低語,雲裏笑了笑,目光掠向眾人:“你們說我娶了你們的郡主,本公子念在你們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不和你們計較,今天,在這裏,你們給我聽好了,我西鑰雲裏娶什麽人,不是你們說了算,我若不想娶,誰能奈我何,我若執意娶,天道又如何。”


    一席話,震的一群人心肝兒抖了抖,噤聲不敢說話。


    七護法在一旁撓了撓腦袋,心裏直嘀咕,他們十個人自出生起便跟隨魔尊西鑰重,算是西鑰雲裏的長輩,這眼瞅著雲裏抱著挽薑走向案桌,七護法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個魔尊,一個少主,怎地就都走上同一條路了?世間女子那麽多,為何這兩人偏偏就是死心眼的喜歡仙子呢,真是讓人費解。


    雲裏望向懷中安睡的挽薑,眸子慢慢的溢出柔和暖色,小傻子,我這麽做,你會不會怪我?風吹起兩人的青絲纏繞在一起,紅的傾城的衣袍成了天地間最美的風景,這一刻,便是永恆。


    就算是你會怪我,我也不後悔這樣做,小傻子,為何偏偏是你呢。


    麵對著那座魔凰碑,雲裏抱著挽薑緩緩地跪了下去,朝著魔凰碑鄭重的三拜。


    “我西鑰雲裏,願娶挽薑為妻,守她一世情深不鑄,護她歲月安穩無虞。若有違背,無間地獄烈火焚身,眾生台前魂飛魄散。”


    座下皆驚,鴉雀無聲卻又分明裹著轟隆雷鳴,殿梁上的十護法聞言笛聲一頓,眼裏閃過吃驚,見雲裏悠悠的目光掃過來,忙不迭的繼續吹了起來。


    他家少主,還是平時那副話少的樣子比較好,這樣的語出驚人,他們真的會被嚇死的。


    二護法遞過來一把尖利冷峭的匕首,雲裏騰出一隻手接過,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自己掌心劃去,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同時二護法也拿著另一把將挽薑的右手掌心劃開一道血痕,拿起挽薑的手與雲裏的手一同覆上魔凰碑。


    魔凰碑的外觀像是一座會流動的水晶浮碑,裏麵清晰可見黑金水玉在緩緩流淌著黑晶色的水,這是魔界的聖物,是曆代魔尊和魔後定下誓約結為夫婦的見證,所以方才二護法拿出魔凰碑時,底下眾人才會那般吃驚,雲裏此舉,分明是詔告所有人,他的魔後,隻有挽薑,他唯一認可的妻,是這位仙界小公主。


    在雲裏和挽薑的手覆上魔凰碑那一刻,黑金水玉的魔凰碑流淌的水突然變成了妖冶的藍色,藍光大盛,慢慢的,在魔凰碑的正中間浮現出血紅色的十六個大字,印著昭昭日月乾坤,誓起郎朗天地情深。


    ‘執子之手,與子同歸,連理天成,誓願不悔。’


    這是,魔凰碑認可了兩個人的結合。


    雲裏收迴手,接過挽薑的手放在掌心裏,抬手抹去她手心裏的傷痕,抱著她悠悠起身。


    這一切,都是在挽薑昏迷時發生,她全然不知曉,在自己昏迷期間,已然變了身份,不是仙界五公主,不是佛陀天小主人,而是他西鑰雲裏的妻,是魔界未來的魔後。


    到底是宿命罷,即便是躲,也躲不開,何況他們從未躲過,倒不如坦然的接受,於心無愧,於情無悔。


    “若是有人膽敢再把本公子和風縵曦那個女人扯在一起,本公子會讓他知道,什麽是求生無門求死不能。”雲裏麵無表情的看著眾人,眼神倨傲冷漠帶著淩厲的霸氣,他的話,沒人敢不信,沒人敢忤逆。


    這一邊懷衣和帝無湮剛剛離開雲伴月,帝無湮皺著眉頭,目光朝著南邊遙遙望去,懷衣看著他:“帝君不必太過於擔心,五公主不會有事。”


    辭荊之前就離開了,未免避免仙界的人懷疑挽薑的去向,辭荊去了九重天找堇宋。


    帝無湮頷首,眼裏的擔憂卻是沒有散去:“我去南邊看看。”


    說完就要走,懷衣拉住他,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挽薑若是在妖塔,這個時候估計也被西鑰雲裏救迴蛇王宮了,你去妖塔隻是白跑一趟,還是先迴去看看吧。”


    關心則亂,這個道理誠然不假。


    帝無湮抿唇,邁出去的步子收迴來。就在這時,一道淡紫色的身影猛的從前方竄了出來,朝著帝無湮飛奔過來。


    “帝君救我。”


    帝無湮正準備讓開,聞言身子一頓,下一秒抬眸看了過去,那名女子竟是前不久與他們分開的陌容容。


    不待他考慮,陌容容已經到了帝無湮麵前,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帝無湮的手臂,麵容髒亂頭發散亂,一身的狼狽。


    “帝君。”陌容容目光急切的看著帝無湮,手背上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


    帝無湮低眸看著陌容容,拉開她拽住他袖擺的手,另一隻手猛的揮出一道強大的靈力,遠處正往這邊跑過來的幾個人瞬間碎成一地殘渣,風一吹便沒了。


    第二十八章 仇深濃情時


    陌容容見那幫人消失了,方才虛脫的跌坐在地,淡紫色的紗裙也被扯破開來,白皙的手臂露出來,手臂上深深淺淺的布滿了傷痕,新的舊的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猙獰恐怖。


    見帝無湮和懷衣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陌容容慌忙抱起胳膊縮起來,不讓他們瞧見自己身上醜陋的痕跡,心裏的自尊再一次被狠狠地踐踏。


    她一點都不想讓別人看見這些象征著屈辱的疤痕。


    “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會惹上魔界的人。”帝無湮收迴目光,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大樹,神情淡淡。


    懷衣目光掠過陌容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之前便與帝無湮說好了,在雲伴月找不到挽薑他先迴仙界一趟,天帝之前找他有事商議,他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


    “沒事,帝君若是忙可以不用理我,容容自己可以走。”陌容容從地上爬起來,一張俏麗的臉蛋冷若冰霜,目光毫無溫度的看著帝無湮,說出的話更是冷冰冰的。


    帝無湮看向她:“你如今是仙界七公主,已經入了九重天仙籍,不要因為私人恩怨連累仙界,更不要害及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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