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風霧十招,挽薑趁著他一個不備從旁邊繞了過去,手裏的縉雲劍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迅速的搭在風縵曦的脖子上,她不是風霧這個老妖的對手,所以隻能智取。


    “威脅?”風霧停下,冷笑的看著挽薑,眼裏是毫不掩飾的譏諷:“修為仙法倒是很不錯,隻可惜,太年輕了點。”


    “你什麽...”


    然而挽薑的話並沒有來得及說完,她隻覺得渾身猛的一麻,疼痛感瞬間襲遍全身上下,緊接著就意識全無,緩緩地往地上倒了去,最後的視線裏,是風縵曦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意。


    看著倒地昏迷的挽薑,風縵曦不屑的拍拍手,紅豔的嫁衣灼灼其華:“還是父王高明,引得她朝我出手好讓我用火芒金液對付她,不然今晚可就真的著了她的道了。”


    風霧嘴裏輕念,一條黑色的軟鐵鞭瞬間就將挽薑緊緊捆住,他目光淡淡的看向風縵曦:“今晚是你的大喜之日,你非要和本王出來抓這個女的,難道她比你的婚禮還重要?真是胡鬧。”


    風縵曦目光停在挽薑那張傾顏絕世的臉上,眼裏的殺意一閃而過,血紅的俏唇揚起冷冷的笑意:“的確重要。這個女人,就是用軒轅劍傷了雲裏的那個賤人,我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都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


    “把她給我帶迴去,鎖進妖塔,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進去。”風縵曦望著趕來的妖兵冷喝道,語氣裏帶著陰狠毒辣,妖兵們嚇得不敢吭聲,手腳麻利的把挽薑帶走了。


    重新迴到蛇王宮,風霧朝著在場的妖界重臣和其他的四位妖王微笑道:“諸位,今日是西鑰少主和小女縵曦的大喜日子,感謝諸位特來參加,本王敬大家一杯。”


    眾人也都麵上含笑的舉起酒杯飲酒,客氣的說了幾句奉承話。


    虎王非啟站起身,端著酒杯大笑道:“西鑰少主和郡主喜結連理,實乃天作之合,我等可是無比羨慕蛇王你的好福氣啊,得此佳婿想必是樂的找不到北了吧,哈哈哈,老風啊,我們都來了大半天了,還沒有見到少主的麵,你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好歹讓我們親自向少主說聲恭喜吧,大夥說是不是啊。”


    底下的妖臣妖王紛紛點頭應聲,笑望著高坐的蛇王,等待他的下文。


    蛇王目光一一掠過底下的眾人,最後停在了虎王身上,似笑非笑:“這件事本王可做不了主,是少主親口吩咐本王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今晚的洞房春宵,諸位想見少主自個去找他吧,本王可沒那個膽子去打擾他。”


    眾人一陣了然的哄笑,狼王公祭站起來拍了拍虎王的胳膊笑罵道:“叫你不識趣,人間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要是被你這麽一鬧,咱們少主的千金沒了,還不得找你拚命,哈哈哈。”


    又是一陣響徹屋頂的大笑聲,眾人皆開起了虎王的玩笑,倒是忘了方才想要求見雲裏這件事。


    風霧眼底的冷芒散去,麵上始終一成不變的微笑,他喚來侍女,低聲吩咐道:“讓郡主直接去少主房間,沒事不要出來。”


    侍女頷首退下,風霧端起酒杯兀自喝了起來,低垂眼眸的刹那,一聲冷哼輕輕溢出,帶著無限嘲諷和譏誚,湮沒在喧囂熱鬧的大殿裏。


    雲裏安靜的躺在布置一新的婚床上,臉色沒了前兩日的蒼白,恢複了血色和紅潤,氣息平穩隻是依舊在昏睡中,身上的衣服被人換成了一襲新郎紅衣,麵容俊美身材頎長,烏黑的頭發整齊的束在頭上,金冠鑲頂,尊貴優雅渾然天成。


    殿內燃著安神的香,紅燭在桌子上不聲不響的燃著,泣了一桌殘紅的淚,滿室寂靜。


    輕輕的吱呀一聲,大殿被人從外麵緩緩地推開,一道曼妙嫋娜的身影蓮步微移,朝著雲裏緩緩靠近。


    第二十一章 君度良辰時


    身子被一陣劇痛折磨的痙攣起來,陰暗濕冷的石塔裏,挽薑於靜謐無聲的空間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臉色有些發白,唇上也是失了血色。


    好疼啊!慢慢的蜷起身子,視線還有些模糊,挽薑吃力的撐著身子坐起來,靠著背後冰冷的石牆,晃了晃仍有些暈乎乎的腦袋。


    無奈的低笑一聲,到底是她大意了。真是好厲害的毒,竟然可以讓她吃這麽大的苦,若不是她那晚一時大意沒用仙澤護體,這毒,是萬萬傷不到她的。


    漆黑的妖塔照不進半點光陰,在這裏,完全沒有白天和夜晚之分,無時無刻都是陷在無邊的黑暗裏,挽薑本就不大清醒,疼的暈暈乎乎的腦袋更是連抬頭都費勁,於是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麵待了多久,稍稍的動一下身子,身體便立刻傳來一陣麻痛抽搐,似筋脈被萬隻蟲蟻噬咬的那種痛苦,當真是難熬的緊。


    挽薑深吸一口氣,這毒委實兇險奇特,還十分詭異,她隻要不動,便隻有輕微的疼痛,她稍微一動,便痛不堪言,似乎是為了防止她逃跑特意用的毒,倒是的確束縛住了她。


    嘴唇輕輕的一動,念了一個小訣,霎時房間內一片燈火通明,十支蠟燭照亮了石室內的每一個角落,挽薑大致看了一下,除了她以外,呃,什麽都沒有,連一隻多餘的蛾子都沒有。


    再次念訣,一陣光芒大作,氣勢宏大的佛陀印憑空出現,端然立於空中盤旋著,一道道金色光芒璀璨四射,卻是絲毫不覺得刺眼,反而是無比的柔和舒服,這便是佛家法器的厲害所在,如同那悲憫蒼生的佛祖,佛家法器也帶著慈悲憫懷感化蒼生萬物的能力,一切的罪惡邪佞,都會被它淨化殆盡。


    挽薑用佛陀印一點一點的淨化體內的毒素,佛陀印安安靜靜的懸在空中,用柔和的光整個的將挽薑裹住,一絲絲黑色的毒氣被吸納進佛陀印中,她的臉色漸漸的沒了方才的蒼白,隻是此刻挽薑凝息屏神的在用佛陀印驅除毒素,倒是沒有察覺到,額間精雅的鬱冬花,慢慢的越變越紅,紅的發亮,竟是比佛陀印的金光更加耀眼奪目。


    突然,那扇鐵跡斑斑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發出一聲厚重的沉響,挽薑閉著眼睛沒有動,外麵的人發出一聲驚唿,然後她就聽到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朝她走過來,伴隨著一聲清亮的劍鳴。


    “我倒是小瞧了你,竟然讓你偷偷地差點把毒解開。”風縵曦居高臨下的看著挽薑,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佛陀印受到風縵曦那把佩劍的攻擊,發出金光震退那把劍,然後無聲的飛到了挽薑麵前,印身一閃一閃的亮著。


    收迴佛陀印,挽薑試著動了動身子,雖說體內尚存有餘毒,但是痛感消失了大半,若不是風縵曦突然闖進來,她定能驅除所有的毒。


    “你抓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挽薑抬頭盯著風縵曦的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


    風縵曦一聽,眼裏瞬時就燃起兩道怒火,手裏的劍指向挽薑的脖子,聲音陰冷目光毒恨:“因為雲裏,因為,你該死。”


    挽薑了然,那日她一劍刺向雲裏時,這個女人也在場,當是親眼目睹了她刺雲裏那一劍。


    看著風縵曦仍舊一身紅色華服,挽薑怔然,是了,她麵前這個女人現在是雲裏明媒正娶的妻,是他喜歡的人。她那日傷的是她的夫君,她必是恨死了她。


    目光有些黯淡,挽薑低下頭,聲音淡淡卻依稀帶著些許希翼:“你抓我來,雲裏知道麽?他若是知道,是不會讓你這般待我的。”


    她知雲裏性子雖有些冷,但是她就是相信,雲裏不會讓她受苦,這是她心底裏的感覺,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如此信賴他,但她,就是信了。


    雖是麵上端著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可是那雙素淨白皙的手卻不自禁的抓緊了腿上的裙子。


    她在期盼風縵曦的迴答。


    風縵曦看著她的手,眼裏的殺意嫉恨越發濃重,盯著挽薑低低的頭顱,她忽然得意的笑了笑:“當然,夫君他不但知道,還特意囑咐我念在你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個痛快,他不願來見你,你那般傷他,他已是仁慈。”


    見挽薑怔愕失措的看著她,風縵曦用劍尖挑起挽薑的下顎,姿態高高在上:“昨晚是我和夫君的洞房之夜,倒是忘了給你送杯喜酒來,雖說你是不請自來,但地主之誼我們還是有的,妖界成婚是第二日才行拜堂禮,今兒個你趕的巧,我特地來送你一壺。”


    說完,一旁端著一個酒壺的侍女上前一步,將手裏的酒壺交給風縵曦。


    挽薑麻木的看著風縵曦,最後一次,聲音輕輕的開口:“他當真這樣說?我那日離開時,他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現在竟是同意讓風縵曦來害她麽?他竟是寵她愛她至此,甚至不惜罔顧她的性命嗎?


    原來,她在他心裏也不過如此,她天真的以為,他待她是真心的。或許是有過真心以待,在她同他去華州找陌上鈴的時候,但是現在,他大抵是不願了。


    譏誚的冷哼一聲,風縵曦看著挽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諷刺:“你既然不信,又何必問我。夫君的心思,豈是你能猜測到的,不自量力偏偏還自以為是。”


    挽薑垂下眼,身旁的蠟燭突地跳動了一下,滅了。


    “我平日喝慣了浮生半日歡,你這酒,還是帶迴去吧。”挽薑抬頭,麵色平和的望著風縵曦手裏的酒,眼裏竟還有淺淺的笑意,似乎剛才的那一番話不過是一場夢境,並沒有真實的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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