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六百年已過,林道友竟還未入紫府?你這金丹未免煉得太久,合該頤養身性,爭取早日更進一步!”


    俆妙君所言踩中林芳痛腳,她怒道:“紫瑞真人,我敬你為前輩,你卻傲慢不遜,出言無狀,莫不是想與我青雲宗為敵?!”


    俆妙君:“……”


    楊昭:“……”


    華白蓮匆忙解釋:“師尊,她哪裏是什麽紫瑞真人,分明是俆妙君那奸猾小人假扮。”


    一句話臊得林芳臉色通紅,她心知丟醜,怒道:“既如此,就別怪我出手無情!”


    “師尊小心,她已修成……”華白蓮聲音漸消,“紫府”二字滾在喉中,蓋因她師尊太過輕敵,隻一招就被俆妙君擊飛數丈。


    如此神速,在場中人俱都愣在當場,難以迴神。


    君長鬆見狀慌忙道:“俆妙君已修成紫府,鴻明老魔更是功力盡複,已達分神,縱然隻來了一道分/身,各位萬也不可大意!”他怒喝一聲:“有誰與我一齊上?”


    一時間,無名山上符紙青煙,靈寶生光,千術滅地,萬法誅天。


    “噗——”俆妙君喉頭一甜,難以克製地噴出一口血,她被眾人圍攻許久,漸漸力竭,一不小心便受了傷。而楊昭此時也陷入與景華道人的對戰中,周圍不停有人施以暗算,他左支右絀,疲於應付。


    俆妙君氣恨非常,一麵抵擋一麵罵道:“景華老道你太不要臉,打不過我師尊竟使這等下作手段!好生無恥!”


    景華道人老神在在,不為所動,他修為高深,豈會被一兩句嘲諷激得放棄大好形勢?


    俆妙君眼看情形不妙,心一橫傳音道:“師尊,您附我身來。”


    凡分神期,分/身可實可虛,實能化人,虛能附體,一旦附體,便是有了血肉之軀,兩相結合,自然實力大進。隻是,若附體的肉身修為不足,反倒有性命之危!就像一條長河,隻能容納適量水位,一旦超過,必然引來洪峰,肆虐滔天。


    楊昭一愣:“不可,你不過紫府,難以承受分神期術法。”


    “您若不願,我便隻有等死了。”說罷,俆妙君竟真的收手,眼見對方攻勢已至,她不躲不閃,似乎硬要挨上這一擊。


    楊昭唿吸一窒,嚇得神魂俱裂,他匆忙掐訣,於眾目睽睽下衍化虛影,附身俆妙君,抬手硬接此招,隻聽一聲巨響,無名山劇烈晃動,大小山石滾落懸崖,一棵棵老樹連根拔起,轟然倒塌,就連附近山脈都受到影響。


    不遠處癱倒一地人,好似再也爬不起來。


    楊昭愣住,他過去也曾附體他人,但從未有過如此威勢,或許是他本體中流淌著俆妙君的血液,如今陰陽相融,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幾乎快達到他全盛時期大半實力!


    但那終究不是他的本體,無可避免的,此具肉身仍潛伏著一絲微弱的排斥,若壓製太過,他擔心俆妙君會重傷而亡,他時間不多,隻能速戰速決。


    於是他心神一凝,目光一冷,言道:“今日爾等阻我、殺我,那我也大開殺戒,因為我不能死,她更不能!”


    無名山巔,火雲爍盡天幕腥。


    戰骨累累,血雨紛紛,一片殘紅。


    楊昭不退隻進,不守隻攻,他攻勢淩厲,風馳雲卷,哪怕景華道人也隻能避其鋒芒,而俆妙君的肉身早已淪為血人——紫府之軀因強行承受分神術法,皮膚迸裂出無數細小傷口,此時鮮血汩汩,染濕衣衫,但更多的還是旁人血跡,腥臭又惡心。


    眼見楊昭即將脫出重圍,君長鬆暗中祭出魔石,磨石再不顧隱藏,猛然引動潛伏於楊昭體內的一縷魔氣,讓他攻勢一滯。趁此機會,魔石將一身魔氣盡數襲向對方識海,力求一擊必中!魔氣長驅直入,銳不可擋,俆妙君的肉身橫飛出去,重重砸在崖壁上,又摔落在地,生死不知。


    “哼!你果真入魔。”景華道人隻當方才那股魔氣源自鴻明,忿然道。


    楊昭此時附體狀態已解,他心下大急,可分/身遭受嚴重反噬,他穩住身形,正欲去救,就見俆妙君被華白蓮擒住!


    月白紗衣的女子展顏而笑:“想不到,俆師妹也有今日!”


    盡管無人迴答,華白蓮依舊興致勃勃,她直直盯著楊昭:“鴻明,我且問你,你要她生還是死?”


    楊昭又恨又愧,隻冷聲道:“自然要她生!”


    “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我便放她一條生路!”


    她此話出乎眾人意料,君長鬆忽然升起一股危機感,怒道:“與他多說什麽?還不快殺了他?”


    “何事?”楊昭漸漸平複情緒。


    “我要你與我結下血契,從今往後,我主你仆!”


    “………………………………”


    血契,乃以心血立誓,仆從一方逼出心頭精血,再由主人納入識海,以此結契。不論仆從有多強橫,主人隻需心念一動,便可讓他們血脈僨張,爆體而亡。


    靜謐之中,君長鬆已不敢去看旁人眼色,此刻,他心裏哪還有什麽天上仙子,月中神女?他恨不得將華白蓮與鴻明道人雙雙挫骨揚灰!


    “不、要……”悠悠轉醒的俆妙君忽聞這一句,下意識道。


    華白蓮見人迴複意識,手中愈發用力,將俆妙君脖頸掐出道道血痕。


    而她身前又有正道宗門護持,楊昭一時奈何她不得,隻得握緊雙拳,傳音道:“別怕,我自會救你。”


    “師尊要和她結契?”


    “不會。”


    “那您如何救我?”


    “他們已被我打殺半數,隻待我靈力恢複,便能帶你離開此地。”


    “是麽?”


    俆妙君心知楊昭不過是安慰,若是再拖下去,兩人都將陷於此地,可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更不願成為他人盡皆知的軟骨。


    還好,他隻有分/身在此。


    俆妙君耗盡最後的力氣疏導體內靈力,重傷的經脈仿佛根根撕裂,五髒六腑痛得有如淩遲重辟,她沒有時間慢慢習慣,隻能狠心將之盡數壓製於丹田。


    忽地,楊昭神色驟變,麵白如紙。


    “不好,她要自爆!!”景華道人大吼一聲,慌忙奔逃。


    “轟隆——”


    天光大亮,似乎能焚盡星火,驚天震響之下,濃煙滾滾,沙暴浮沉,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威壓降下,能劈山為海,能畫地為牢。


    無名山巔被夷為平地。


    一滴血濺落在楊昭臉龐,依舊滾燙。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最近寫得是愈發艱難了。。快完結了每一章都小心翼翼,這是頂鍋蓋的一章_(:3」∠)_


    改幾個字捉蟲。


    ☆、第139章 11.11


    “至誠謂功,至善謂德,故雲功德。”


    “所謂功德,能破生死、度眾生、證道果……”


    誰?


    “修性是功,修身是德……”


    “修功德者,照世如燈,得於天眼,善惡智能,不在暗處,具大福報,命終生天,盟證十方道岸果位……”


    誰在說話?!


    我呢?


    我是誰?!


    俆妙君倏然蘇醒,猶不知身在何處,天上地下是無盡的黑,她置身其間,浮浮沉沉,不知去往何方?


    是了,我已自爆身死,不入輪迴。


    可若是我靈魂滅了,為何還會有意識?為何還將生前之事記得清清楚楚?


    此處又是哪裏?


    俆妙君忽然心念一閃,那片黑中偶現一點銀芒,像暗夜星辰,遺世之光。


    銀芒漸大,化作一艘悠悠小船,孤帆遠影,順江而下,那船上有一藍袍道人,竟自顧自鬥酒唱曲,行令猜謎,歌聲飄遠,繞於碧煙江上。


    是……爹爹?


    銀芒泛波,等平靜下來,藍袍道人已身處上古洞府,他小心翼翼將精血滴入一株霜王牡丹,又十七年,待牡丹初綻,花蕊中睡一女嬰,隻一拳大小,藍袍道人將其捧出,仰天大笑:“合該我得此佳兒!”


    女嬰一日一長,漸漸變得與常人無異,藍袍道人將之帶迴棲霞門,取名妙君。


    那是我?


    俆妙君心神巨震!


    難怪,難怪她不知娘親身份,難怪她的靈根資質如此奇特……


    須知霜王牡丹乃仙界聖花,僅存於傳說中,不論人之精血、妖之內丹,隻要溶入花蕊被其煉化,必能孕育出身具天陰血脈的後代!


    而隨著她年歲漸漲,天陰血脈愈顯,資質最終淩駕眾人。


    一切身世之謎,逐一而解。


    銀芒中,女童還在熟睡,藍袍道人將掌心覆在她額頭,慈愛道:“妙妙,爹定要找到天心果,讓你的血脈早日成熟,你本應得到最好的。”


    他隻身前往西海秘境,途中偶遇君姓道人邀他一齊探境,二人結伴同行,藍袍道人曆經生死,終於尋到異寶,不料卻被君長鬆偷襲,不慎葬身妖獸腹中。藍袍道人臨死前,借術法引來諸多修者,欲將君姓道人拖入險局,孰料對方法寶無數,竟將來者一一滅口。


    果然!果然是他!!


    果然是君長鬆害死了爹!俆妙君大悲大慟,銀芒劇烈震動,似承受不住她情緒的波瀾,忽然,一朵朵紅色花瓣無中生有,似虛非虛,蒙蒙飄落。


    紅英花?俆妙君心中疑惑,她為何會認得?她明明未曾聽說,卻下意識地想起。


    紅英花下,一架煙灰色機甲逆光而立,站在漠漠黃沙上,背影是一片蒼茫落日。


    還不待她看清,所有影像俱都散滅,又聚生成一座巍峨宮廷,她於龍座上接受百官朝拜……


    這……是她的前世?


    她似乎有些熟悉,又像全然陌生。


    她見她生有豎瞳,竟像個妖物;又見她銀發藍眸,光明長伴左右;


    她照顧過一種叫熊貓的生物,還喂養過一種叫喪屍的怪物;


    她為奴為婢,卻終成一品誥命;她生有啞疾,死時卻讓天下學子哀戚;


    她身著奇裝異服,穿行於高樓大廈間,或受千萬人追逐,或平淡一生……


    而每個世界,她總是念著一個名字——楊昭。


    那是師尊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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