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子怨怪張元彤擋道,又不舍其花容月貌,便與縣中地痞交易,趁著她前往鄰縣探親之時冒充山匪綁了她,一夜之後再將她送迴村子。聶家早有準備,他們先去張秀才家將事情鬧開,次日清晨又在村口將失蹤一夜的張元彤逮了個正著,馬氏痛罵其不貞欲要退親,吵嚷得全村皆知,聶向文更是假作深情,稱自己憐惜張元彤的遭遇,願意納她為妾。


    眾目睽睽之下,本就生了重病的張秀才氣得一命嗚唿,張元彤生無可戀,一頭撞死在村口石碑之上。


    兩條人命逝去的陰霾隨著時間淡化,聶向文最終娶了劉員外的女兒,舉家遷入縣城,他借著劉員外手中的資源和人脈,不但將一手創立的杏陽火鍋樓開遍鴻國,還尋找到諸如土豆、番茄、辣椒等番邦種子,又在碧池的幫助下讓它們能夠無視生存環境,在聶家田地中茁壯成長。


    新物種的成功培育,讓聶向文的名字上達天聽,得到了皇帝的嘉獎。不久後,有京中之人來到杏陽縣,幾經尋訪,原來他竟是沈太傅的親孫!


    最終,他被接迴京中,又因皇帝登基時多得太傅相助,愛屋及烏之下待他極為和善,聶向文憑著後世的見識,給皇帝帶來不少啟發,最終得了恩蔭成為官身,憑借氣運與金手指一步步走向朝廷權利中樞,待皇帝重病垂危,甚至將他奉為托孤之臣。


    聶向文最終辜負了老皇帝的期盼,他視新皇為傀儡,最終搶奪天下,改朝換代!


    俆妙君讀完了玉簡,心中一驚,她此時正在馬車之中,莫非……


    她猛地撩開簾子,見山道前方已出現了數道人影,此時車夫也發現了異常,匆忙停住馬車,抖著聲道:“小、小姐,別怕,一會兒我跟他們好好說說,把錢都給他們,他們應該不會為難我們……吧?”


    俆妙君:“……”


    玉簡中這位老仆奮力保護張元彤,最終被敲暈了過去,等他醒來趕迴東山村報信,張家父女早已雙雙身亡,他在村口嚎哭一日,最終佝僂著背離開了。


    是位忠仆,就是不太聰明。


    俆妙君心思急轉,逃跑肯定是來不及了,這具身體嬌弱得厲害,對方足有十來人,打看來也打不過,她幹脆撩開簾子,招來老仆:你待會兒這樣……


    她嘴唇動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


    她怎麽忘了,原身是個啞巴!


    真是屋漏偏逢夜雨!她的神識還未徹底融入這具身體,並不能修複啞疾,正感到一籌莫展……等等,手語!俆妙君從原身的記憶中發現,這具身體是會手語的。


    她下意識地做出動作,老仆果然明白,俆妙君徹底鬆了口氣。


    **


    王狗子是杏陽縣上有名的地痞,手下有十來個兄弟跟著混飯吃,他這兩日發了筆橫財,有神秘人給了他五十兩銀子,托他冒充山匪綁架杏陽縣轄下東山村張秀才家的女兒,好吃好喝地供她一夜,第二日將她放迴便可。


    王狗子縱橫縣城數年,汙糟事不知見了多少,對方屁股一翹起,他就知人家要拉什麽屎,他心中不屑,連女人都坑的慫貨!可兄弟們要吃飯啊,死道友不死貧道,張家小姐您還是自求多福唄。


    昨日他得了消息,張家小姐要經那瓦滄山前往鄰村探親,他領著兄弟們提前埋伏在山道兩側,雖然一個女人外加一個老頭很好處理,可他們冒充的可是山匪,哪家山匪搶劫就幾個人的?索性都拉出來溜溜。


    這麽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等得頭暈眼花。


    終於,他們聽見了踢踢踏踏的馬車聲,王狗子精神一振,對著兄弟們打手勢:來了!


    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王狗子知道對方看見了他們,不過沒關係,他們蒙著麵,又是“山匪”,自然不擔心身份暴露。


    王狗子拿出武器,做出一股兇橫樣,大聲道:“兄弟們,跟我衝啊!”


    一群人帶起滾滾塵土,有如一條黃龍衝到了馬車前,對著車夫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車中人!”


    老仆:“……”


    這群山匪好像有哪裏不對?這是……要劫色?


    他一個激靈,想起了小姐的命令,忙驚慌道:“義士們別過來!你們要啥,我都給你們!你們都還年輕,犯不著不要命啊!”


    啥?


    王狗子懵圈,其餘手下麵麵相覷。


    “日前我家小姐得了風寒,看了好幾位大夫也不見好,反倒連累不少近身伺候的人也患病了,大夫說可能是肺癆,如今已經上報裏正。”說到這裏,老仆臉上露出不忍之色:“眼看藥石無醫,老爺令我將她送迴鄰村老宅,隻盼……小姐還能好起來吧。”


    此話一出,圍著馬車的一眾“山匪”如潮水般散開,王狗子猛退數步,又狐疑地打量著車夫,片刻後,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你當我是傻子?若車中人真患了肺癆,為何不見你有懼怕之色?也不見任何防護手段?”


    老仆反應慢了些,一時接不上話。


    王狗子見他如此,又是一陣大笑,自信地上前幾步。


    “別——!”老仆想要阻止,已被王狗子的一群手下給製住。


    王狗子冷哼一聲,一下子撩起了車簾。


    車內光線昏暗,一個女人正倚靠著廂壁,渾身似無半點力氣,隻見她麵色青白,唿吸微弱,仿佛隨時都要斷氣一般……


    王狗子的動作遲疑了一瞬,這看起來,好像真的病了啊……


    就在這時,車裏人猛地咳嗽起來,王狗子閃躲不及,一口鮮血就這麽噴到了他臉上……


    噴到……臉上……


    “啊——!!!”山林中迴蕩著淒厲的哀嚎,驚起飛鳥無數。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息。


    其餘人慢慢迴過神,“山匪”們見自家老大滿頭滿臉的血,哪裏還有半分搶劫的心思,這他媽的可是肺癆啊!


    他們紛紛扔下武器頭也不迴地逃走,有那麽幾個講義氣的,上前將癱倒在地的王狗子架起,以畢生未有的速度,瞬間跑沒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種田文,金手指是碧池,嗬嗬。


    ☆、第53章 農門天驕2


    暮色四合,東山村升起炊煙,四處彌漫著柴火味,夜霧中高高的稻草堆看起來像一個個鼓包,牛羊都已迴了柵欄,時有狗吠聲傳來,處處透著閑適與安詳。


    張秀才拖著病體提燈守在家門口,他焦急地向村口方向張望,秋日微涼的風吹得他偶爾咳嗽幾聲,心中納悶,這彤兒一大早去了她姑家,怎的這時還不見迴?


    隱隱約約中,他聽見了馬車軋地的吱呀聲,張秀才的心提到胸口,就怕再一次失望。


    不多時,老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昏暗的燈光下,光影描繪出暖黃色輪廓,張秀才的心終於安定,他重重籲了口氣。


    張秀才提燈上前,這才發現雙腿有些麻了。


    馬車停下,他情急中未能注意到老仆神色異樣,隻見車簾掀起,張元彤撫著胸口緩緩下車,看起來臉色很差。


    “彤兒,怎麽了?”張秀才又緊張起來。


    對方虛弱地笑了笑,比劃著手勢,示意進屋再談。


    書房內,俆妙君將她遭遇了山匪劫持一事,借著手語及書寫的方式告訴了張秀才,又描述了自己裝病一事,隻稱是故意傷了咽喉吐了血嚇退來人。


    其實,她當時眼勢不妙,狠心往肺部使了些力氣,這才又咳嗽又噴血的,但她出手極有分寸,看起來嚴重,實則隻是輕傷,憑借她的神識強度不出一月便能痊愈。


    張秀才聽了又驚又怕,立刻就要找大夫,俆妙君忙拉住他,示意明日再去不遲,她匆匆比劃道:“那些山匪好像在等著我似的,他們不要財,偏偏隻要車上的人,如果他們不知車中是誰,又為何那麽確定?”


    “你是說……?”張秀才沉吟道:“他們是有備而來?”


    “爹,您有把我去姑媽家的消息告訴誰麽?”俆妙君以手勢問道。


    張秀才緩緩搖頭,接著一愣,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隨即又疑惑地擰著眉:“我……倒是跟向文提了句,可他……怎麽可能?”


    聽見“向文”二字,俆妙君斂下眉目,燈影下的表情帶著一絲落寞與傷感。


    張秀才一見,哪裏還不明白?女兒肯定也聽說了聶向文的荒唐事,唉……


    他也不知為什麽,兩年前聶向文一次大病後醒來,整個人就跟轉性了似的,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退了縣學,倒騰起商賈之事不說,這一年來愈發荒唐,竟與一個妓子攪和在一起。滿村人都知道了,隻道是讀書人皆風流,可有那麽多讀書人一心隻讀聖賢書,哪兒有那麽多風流勁兒?何況,他不也守著亡妻度日麽?在他看來,聶向文所為根本汙了讀書人的名聲!


    可他能怎麽辦呢?親事早已定下,他的身體又越來越差,如果他走了,留彤兒一人在世他如何放心?隻盼著這副破敗的身子能支撐到彤兒成親,讓他也走得安心一些。


    正想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親家,你在嗎?”


    是馬氏,這麽晚了,她怎麽來了?


    張秀才疑惑地看了女兒一眼,起身相迎。


    一出院子,就見馬氏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張秀才心裏有幾分不喜,加上方才一閃而過的念頭,他勉強笑道:“親家此來,所為何事?”


    馬氏見他麵色不佳,臉上閃過不屑,但很快收斂了,她嗓門洪亮道:“知道親家還病著,向文他在縣裏買了些補品托我給您送過來。”她把手裏的東西拎高一些,“再說我也有陣子沒見過元彤了,還怪想她的哩,今天順路來看看。”


    張秀才聽說是聶向文的心意,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些,心道果然是自己多心,聶向文再荒唐好歹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能壞到哪裏去?於是笑著道謝:“親家多禮了。”


    這大晚上的,他不好親自招待馬氏,本應讓彤兒出來見見,但想到女兒今日遭的罪,便委婉道:“彤兒今日有些不適,已經歇下了,明日一早我便帶她上門拜訪。”


    馬氏聽得此言,眼珠子一轉,問道:“有什麽不適的?正好讓我看看。”說著身子就想往裏擠。


    張秀才臉色沉了下來,心想這馬氏平時挺精明的,今日怎會如此冒失,他更不願讓她去打擾女兒,便加重語氣道:“今晚著實不便,就不勞煩親家了。”


    誰知話音一落,馬氏直接變臉,拉高了嗓門:“元彤是我未來的兒媳婦,就算身子不適我探望一下怎麽了?親家百般阻撓我見元彤,莫非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張秀才一愣,就見聶向文從另一方向急急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拉著馬氏道:“娘,您快別說了,跟我迴去吧,那、那隻是些流言蜚語,您怎麽就信了?”說完,充滿歉意地看著張秀才,小聲道:“先生。”


    “什麽流言蜚語?那可是有人親眼見著她被一群山匪給擄走了!”馬氏扒拉下聶向文的手:“再說了,你娘我也沒有信,這不特意來找親家求證嗎,哪知道秀才公連讓我見一麵都不許……嗚嗚……”


    馬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嚎道:“我苦命的兒啊,這張家是想故意坑你啊,想讓你娶個破鞋啊,嗚嗚……”


    “你——!”張秀才怒不可遏,幾欲吐血,他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附近不少人家都被悄悄推開了院門偷看,此時也被馬氏的驚天豪言給震驚了,這……秀才公的閨女,莫不是被……


    “你、你汙言穢語,血口噴人!”張秀才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旁邊的老仆忙上前攙扶,一臉氣憤地罵道:“你們少在那裏胡說八道!聶公子,你也是讀書人,難道不知女子的名節有多麽重要?”


    聶向文一見他,心中一驚,可轉念一想,他可是看著張元彤坐馬車走的,她還能從十幾個人手底下跑了?再者說,張秀才之前百般推諉,又怎麽可能沒有問題?何況他娘聲音這麽大,張元彤要真在屋裏,估計早就被吵出來了,這老仆,多半隻是迴來報信的。


    想到此處,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先生,請您原諒我娘,她隻是心疼我。”說罷他做出一副心痛又憐惜的表情:“就算、就算元彤妹妹真的……真的遇上了不好的事,我也絕不嫌棄她,我……”


    “你敢!”馬氏猛地從地上跳起:“你要是敢娶這個不幹不淨的破鞋進門,我、我就撞死在你麵前,說著就往木門上衝。”


    聶向文慌忙抱住馬氏的腰,哀聲道:“可元彤妹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是受害者,若再讓她承受第二次的傷害,我又於心何忍?”


    “你要娶就去娶,以後別再喊我娘,別再認我,你不讓她受傷害,那我呢?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大,是讓你娶個不幹不淨的破鞋來招人恥笑的嗎?!”馬氏奮力掙紮,眼看聶向文就要拉不住。


    “我……我……”他心一橫,放開馬氏再一次跪在張秀才身前:“先生,是我對不起您,對不起元彤妹妹,您要怪就怪我吧,我……不能看著我娘不要性命,我願意納元彤妹妹為妾,定會好好待她!”說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他一麵演戲,一麵想著張元彤名聲已毀,給自己做妾已是高攀,又想到她那弱柳扶風的姿色,一個啞巴在床笫間想必別有妙處,下腹隱隱升起了一團火。


    “兒啊,我們怎麽那麽苦啊……”馬氏似乎絕望一般,又癱倒在地上。


    母子倆你來我往間,竟坐實了張元彤失貞一事,此時院門外已圍了不少人,他們見聶向文如此重情重義,心道:不愧是讀書人,這被糟蹋過的女子連鰥夫都不肯要,他大好的前程竟還願意將人納迴家,真是高義。


    於是有人勸道:“聶二郎,你這心是好的,可……張家閨女被山匪給擄走也不知還迴不迴得來,不若早些告訴裏正,先救了人再說。”


    “是呀,秀才公,您也別為難聶二郎了,這事您實在不該瞞著——”一個長臉婦人突然止住了聲。


    屋門前,出現一道娉婷身影,她逆著光,影影綽綽仿佛月中仙。


    有人將油燈提得高了些,火光映照出她的容顏,隻見她黛眉清目,瓊鼻櫻唇,此時麵色霜白,兩行清淚自臉頰滑落,讓人一見便心生憐惜。


    俆妙君渾身是戲,那眼中似悲似怨似委屈似不可置信,那淚水似痛似苦似悵然似傷心欲絕,她當然不會早點出來,來早了,還怎麽讓這對母子加戲?


    正在嚎哭的馬氏生硬地停了哭聲,驚道:“你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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