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堂皇的大廳之中,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端起手中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目光看著外麵的天光,嘴裏和身邊的壯實中年男人說道。


    “馮大人,明日的冊封大典一結束,您可就得依計行事,我們大楚軍方,已經動員完畢,隻等你這裏開打,我們就即刻發起總攻。”


    壯實的中年男人麵無表情。


    “太子殿下吩咐,本王自然遵命……隻是,樊將軍似乎對於本王一直頗有微詞。”


    “這倒不用馮大人操心,樊將軍那裏,我自會去和他解釋。況且大家都是大楚的頂梁柱,樊將軍知曉大義,也不會在正事上為難馮大人的。”


    “太子殿下願意出麵調和,那就再好不過。等到冊封完成,我就頃刻起兵,直逼昌水。”


    “屆時我會等待馮大人的好消息。”


    說著,一身黑衣的年輕男人站起了身。


    “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多留了。冊封大典上我的幾個弟弟妹妹都會出席,還要勞煩馮大人幫忙照看照看,別讓他們受了欺負。”


    平西王也是站起了身,腰都不折一下地送道。


    “這是自然,既然太子殿下還有要事,那就不敢多留了。”


    “馮大人止步。”


    蕭定山揚了揚手,徑自離去。


    看著大楚太子離去的背影,平西王一張威嚴冷漠的黑臉微微揚了揚,眼神像是古井寒潭,深邃幽暗。


    平西……征東……


    可還有人,知道他的本名?


    ……


    趁著還有時間,白季決定做些額外的準備。


    試試嘛……反正也不要錢。


    這是深夜,一片寂靜。


    白季如今相當高的斂息與運起輕功後的輕身,讓他可以輕易地避開那些大街小巷的明哨暗哨。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平西王本身。


    如今的平西王府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成鐵桶一片,別說他隻是一個名宿,就算是大宗師來了,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溜進去。


    更別提做些什麽了。


    他的目標,是那三位大楚皇室的年輕人。


    對於如何拋出有關於那些夜襲大楚人被背刺的事情,白季想過很多方式。


    但總是覺得就這樣跳出去說出這些事情少了那麽幾分公信力。


    效果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


    然而由他們大楚皇室的人抖將出來,恐怕效果就會截然不同了吧?


    做出這個決定後,白季當即付出了行動。


    在冊封大典的前夕,白季和朱砂一起,悄然摸到了三位皇室子孫的寢宮。


    三位皇室子孫盡管身份尊貴,但是在唯實力稱王的大楚帝國中,也並沒有受到太多的資源傾斜。


    所以唯二的兩位隨行名宿輕易地被朱砂製住後,白季就坐在了安睡的蕭紅妝床榻之前。


    月光灑在白季的背上,被遮擋了些許的光亮讓蕭紅妝有些不適應地動了動睫毛。


    下一刻,她暴然而起,伸手拔過床頭的寶劍,一劍就劈向了白季。


    白季歪了歪頭,身體甚至沒動,隻是用兩根手指,就夾住了她劈過來的劍身。


    “怎麽?不管不問就要殺人啊?”


    蕭紅妝也不知道來的是什麽人,運起氣力就要拔出長劍殺賊。


    “大半夜私闖到我的房間,還能是什麽好人不成?”


    白季兩根手指一放,用力過猛的蕭紅妝整個人向後倒去,“咚”的一聲砸在了床上。


    “噓~”


    白季忽而衝她在唇邊豎起了一根食指。


    “你的弟弟妹妹還在睡覺呢,可不好吵醒了他們。”


    蕭紅妝眯起了眼睛。


    “威脅?”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白季聳了聳肩。


    見來人沒有出手傷人的意思,蕭紅妝這才稍微冷靜下來,開始思考。


    對方能夠好整以暇地坐在這裏,顯然已經是解決了她們隨行的兩個護衛了。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兩個名宿級別的高手,這來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再加上自己的弟弟妹妹也確實年幼,沒有什麽反抗能力。


    真要是被這歹人盯上了,恐怕也沒個好。


    與其拚個魚死網破,倒不如看看對方究竟想做些什麽。


    畢竟以對方的實力,沒有強行拿下自己,本身也代表著一種……善意。


    “你想說什麽?”


    “我隻是看不慣有些人的行徑,怕殿下不知道,特意來提個醒。”


    “誰?”


    “馮平西。”


    蕭紅妝眯了眯眼睛。


    “你是大夏人?”


    “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熱心市民雞先生。”


    ???


    蕭紅妝眼神微凝,對方語氣中帶的那三分調皮給她整不會了。


    用了幾息的時間才調整好心態,疑惑地重複道。


    “姬……先生?”


    “名字不重要。”


    白季輕輕搖頭。


    “重要的是有人狼心狗肺,我看不下去。”


    蕭紅妝想要看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臉。


    然而麵對著月光的她,被今夜明晃晃的月光照的眼花。


    全然看不清整張臉都陷在黑暗之中的對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藏頭露尾,一定是一個其醜無比之人。


    “怎麽個狼心狗肺法?”


    因為對方的神秘與不好惹,蕭紅妝耐著自己平日裏的性子問道。


    “大夏待他沒有半點不薄,甚至對他幾乎自治的行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種情況下,他還是連招唿都不打就背叛了大夏。這種叛徒,難道還不是狼心狗肺?


    別的先且不說,試問大楚能夠坐視這種擁兵自重的王爺出現?他在大夏尚且如此,來了大楚難不成還願意把兵權和土地交出來?他圖什麽呢?”


    “是啊……他圖什麽?”


    蕭紅妝呢喃了聲,連忙警惕起來。


    這時候她可不能跟著對方的節奏走。


    她必須要有自己的想法!


    “那又怎麽樣?我大楚兵強馬壯,等拿下大夏以後,他小小的一個邊境王爺,難不成還能翻天?到時候還不是想要他如何就如何?”


    “可萬一……拿不下呢?”


    白季輕聲問道。


    僵持不下的時候,這個身處亂世中心處的家夥,可謂是扶搖乘風起。


    過去在遊戲裏的時候,那個已經更名為征東王的王爺,手下的軍隊規模那可是急速擴張。


    對於大夏人最狠的,也就是那個家夥。


    燒殺搶掠,衝在最前。


    在此之前,白季都不知道原來那個兇殘的家夥是誰。


    現在,終於知道了。


    原來,就是改了名忘了國的平西王!


    “拿不下……”


    蕭紅妝輕輕重複了一遍。


    隨後猛然一揮手道。


    “不可能!大夏垂垂老矣,豈是我們大楚人的對手!隻要開戰,不出三十日,我們大楚軍隊必將兵臨大夏帝都。”


    白季語氣淡然。


    “這一點我並不否認。”


    因為過去在遊戲裏也同樣如此。


    隻是……


    “然後呢?難不成你以為大夏的帝都,就代表了大夏?你攻進了帝都,就征服了大夏?”


    “這……”


    蕭紅妝微微一愣。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隻想說,這個人,靠不住。你有沒有想過,他放著好好的大夏平西王不做,為什麽要放棄他的那些特權,投靠你們大楚。別說你們大楚才是未來,大夏實力不弱,否則你們上一次的進攻也就不會折戟而迴,不用自欺欺人。要知道,你們可還沒打起來呢!大夏都沒有出現丁點頹勢,他就迫不及待地反水。”


    蕭紅妝凝視著眼前的人影,試探著問道。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所有人被這個家夥玩弄於鼓掌之中。大夏對他不薄,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他是假意投誠,實則在獲取了你們的信任後,反手給你們一刀?”


    “這個……我哥自然知道。”


    “苦肉計你們真的能防得住?或者我們再退一步,他今天既然能夠為了不知道的什麽原因投靠你們,來日是不是也能為了其他的什麽原因投靠別人?你們怎麽敢用一個叛國賊的?”


    蕭紅妝嘴角掛著冷笑,發現了致命的漏洞。


    “說到底,這些還不都是你的一麵之詞,無端猜測。可有半分證據,能夠正麵證實你的說法?”


    “當然……”


    白季微微一笑,語氣中滿是自信。


    “還記得當初是誰在昌水城外擊敗了你們的麽?”


    一提到這個,蕭紅妝頓時失去了冷靜。


    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狂躁了起來。


    她壓著聲音慍聲道。


    “這個不用你提醒!”


    “那你知不知道,曾經有一支大楚人的勇士,夜襲他所在的山莊?”


    “這……”


    蕭紅妝眉頭一皺。


    “還有這事?”


    白季挑了挑眉。


    不知道。


    那也挺好。


    知道有知道的忽悠法,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忽悠法。


    反正這位大楚皇室子孫一看腦子就不是很好使,胸大無腦的典型。


    就硬忽悠就完事了。


    於是語氣譏諷地笑了聲。


    “你也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不關你的事,你隻要知道,那支勇士全部都折在了山莊裏。而且,那還是有一位宗師和好幾位名宿帶隊的隊伍。而那個時候的山莊,就隻有兩個名宿坐鎮而已。”


    “怎麽可能?”


    蕭紅妝微微驚唿。


    夜襲這種事情不比戰場交鋒。


    迴來以後,樊將軍和她聊過很多次他們於昌水城下的那一戰。


    總結下來就是作為核心指揮的那個大夏人太過於狡猾了!


    提前擺開陣勢的那種軍陣著實不能以純步兵戰力硬碰硬。


    而夜襲這種事情,可沒有機會給他擺開陣勢。


    黑暗的環境之中,更是不可能有他精準指揮的條件。


    這種情況下,擁有一位宗師帶隊的隊伍,還是主動襲擊的一方,怎麽可能失敗?


    “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麽會輸?”


    白季笑著問道。


    蕭紅妝沒說話,隻是揚了揚臉。


    月光下她的臉顯得尤其地白淨。


    “很簡單,他們被賣了。那些人是平西王放進來的,他們進入大夏的消息也是平西王給的。他一邊像是勾結大楚,一邊心向大夏。如果你願意花一點時間派人調查的話,就能知道昌水城的守軍之前是不是見過一支平西王的部下向昌水城的大夏儲君匯報過那支大楚勇士的行蹤。”


    蕭紅妝的臉上頓時升起了一陣驚怒。


    “你說的都是真的?”


    白季的聲音波瀾不驚。


    “偌大一個昌水城那麽多的守軍,這種不是秘密的事情很容易就能打聽得到。”


    咬了咬牙,蕭紅妝還是麵帶憂色。


    畢竟這事事關重要,聽說似乎還關係到大楚征服大夏的大計。


    可是……


    也正是因此,才更不能容得宵小鬼魅從中作梗。


    萬一這個馮平西真的心懷不軌,那可就害了整個大楚的數十萬將士啊!


    蕭紅妝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我要在明天再看看。”


    白季聳了聳肩膀。


    “我無所謂。”


    說著,白季站起身來。


    “等等!”


    蕭紅妝忽然挽留。


    已經轉過身的白季側過頭看她。


    “怎麽?”


    “胡言亂語了一通就想走,你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


    “那你想怎麽樣?”


    “留下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尋找答案,既然都是你說出來的事情,就該和我一起去證實。”


    白季歪了歪頭。


    “你確定?”


    “我確定。”


    “我可來曆不明。”


    “我不在乎。”


    “不要個什麽借口麽?你身邊就突然莫名其妙冒出一個人來?”


    “這……”


    蕭紅妝微微一沉吟。


    “要不……你明天到我府前,來應聘我的侍衛?”


    這……


    輪到白季驚詫。


    他總覺得這個劇本好像在哪裏見過。


    “也行。”


    白季也不怕,反正有丐幫的兄弟幫他易了容。


    而且也就明天一天的時間,隨便敷衍下,惡心一把平西王就溜了。


    問題不大。


    說著,白季又提醒道。


    “這事最好不要和別人提起。”


    白季防的就是蕭紅妝身邊那兩個小家夥。


    別看那兩個小家夥年紀不大,可是深知他們日後成就的白季知道,千萬不能小看他們。


    相比蕭紅妝,那兩個小東西可難纏多了。


    蕭紅妝語氣有些不耐煩。


    “不用你提醒。”


    察覺到這份情緒的白季搖頭無所謂地笑了笑。


    “走了。”


    聲音落下,一陣輕風吹過,人影就消失不見。


    蕭紅妝連忙追出了門,卻發現除了皎潔的月光外,空無一人。


    像是從沒有人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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