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一滴一滴地在白季的臉上滑落,順著冷峻的弧線,聚在下巴上。


    最終偌大的汗滴終於抵不住自身的重量,悄然滴落。


    砸在地上,炸成幾朵更碎的水花。


    不一會,白季的腳下,便已然濕漉漉了一片。


    甚至白季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時起,由裏及外的全都浸濕。


    鑄劍,本就是一個需要體力和力量的手藝。


    被衣服束縛的熱量,讓白季感覺到有些難耐。


    索性隨手一扯,脫掉了上身的衣服,露出下麵一副精幹的身軀。


    穿著衣服時,白季的身形高挑,看起來有些消瘦。


    而隻有在真正露出下麵的身軀時,才能看到那一小塊一小塊菱角分明的肌肉下麵,蘊藏著的究竟是怎樣的爆發力。


    武者內秀於裏。


    白季克製著自己的武學之道,盡可能地往氣勁上靠。


    內功大成的優勢,較之外功實在是多得太多太多了。


    而真正全身心地投入鑄劍後,白季才能夠發現專注於一件事情的魔力。


    也才發現,自己麵板上,那個鑄劍名師的真正含義。


    來自於名師的鑄劍本能,指引著白季現在一切的行動。


    一柄優秀的兵刃,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才能夠讓其中的組織嚴密、成分均勻,減少雜質。


    認真鑄劍的白季,在此刻散發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人總說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那是因為當傾注於一件事情的時候,便會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種自信的氣質。


    每個人在自己擅長的方麵,總是自信的。


    所以在熟悉擅長的方麵認真時,底氣也總是足的。


    這種專注的自信,就是氣質。


    一心鑄劍的白季,並沒能察覺到外界的變化。


    場外……


    不知何時,三個身影都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白季的動作。


    一錘又一錘。


    白季的動作並不快,但是有一種奇妙的節奏感和韻味。


    讓人的目光不自覺得跟著他的錘子——


    舉起。


    砸下。


    舉起。


    砸下。


    白岩和白石靜靜地旁觀,語氣感慨。


    “沒想到季兒的手藝活還是一點沒荒廢啊……”


    白岩的臉上與有榮焉。


    “那可都是我當年親手教給他的手藝……”


    沒錯。


    白季於鑄劍上的啟蒙老師,正是白岩。


    即便大師傅的手藝是山莊之最,可是在最初的一課中,白岩這個父親更願意負起一個師父領進門的角色。


    兩人正感慨著,忽然聽到身邊傳來了“咕咚”一聲。


    循著聲音看去,正看到司星辰蠕動的咽喉……


    似乎是發現自己的下意識反應被發現了,上一秒還顯得有些呆呆的司星辰負在背後的雙手緊了緊,下意識地板起腰,輕輕清了清嗓子。


    “咳咳……”


    靈巧的舌頭還自嘴唇上舔了舔,眨眨眼睛,將視線從白季的上身轉移到白季手中的劍胚上去。


    “嗯……打得好。”


    司星辰萬萬沒想到,一向不覺得男人的身體有什麽好看的她,竟然有一天會被一個男人的身體所吸引。


    並且發出了那種羞恥的聲音……


    白岩和白石一起收迴目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兩個老男人的眼神中,有些猥瑣的笑意油然而生。


    “咚咚!”


    “咚咚!”


    場外的動靜,一點都沒能引起白季的分心。


    他的眼中隻有手中的劍胚。


    在他一錘又一錘的錘擊下,劍胚逐漸呈現出了一柄長劍的雛形。


    而在長劍成型的過程中,位於劍身上的一些瑕疵,也是以聲音的形式,忠誠地表現出來,並且被白季的耳朵所捕捉到。


    鍛造兵刃的過程中,力量、體質、聽力方麵,就會有著不同程度的鍛煉。


    白季剛剛穿越過來時繼承的麵板上,在個人專長傾向的聽聲上有著較高的點數,就是因此。


    也正是在這一錘錘的鍛造中,白季驚訝的發現——


    停滯已久的個人專長——麒麟臂,竟然又一次開始時不時地跳出麵板提示。


    【在你專心的鍛造之中,你的個人專長——麒麟臂獲得了些許鍛煉。】


    甚至就連鍛造的技術上,也開始時不時跳出提示。


    【更多的閱曆讓你的鍛造能力得到了一定的沉澱,你獲得了少許的鍛造經驗。】


    鍛造過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季隻覺得如今自己鍛造起來的感覺,甚至還更甚往日。


    當然,也可能是記憶太過於遙遠,不如眼下的親身體驗來得實在。


    可無論如何,之前一段日子裏,對於各種武器的觸摸掌控,乃至是幾次使用“聽刀術”時候的經曆,似乎讓白季對於鑄劍一道上,有了全新的體驗。


    戰鬥,和鑄劍,似乎在這一刻相輔相成,互相印證。


    ……


    “噗呲~”


    隨著長劍入水燙起的水汽聲,白季這才放下錘子,眼神中有些思索之色。


    這是鍛造的最後一步——淬火。


    目的是為了讓劍身變得更加堅韌,富有彈性。


    看起來隻是燒紅了劍身,隨便插入水裏。


    可其中具體燒熱到什麽程度,冷卻的程度,乃至是水質的好壞,都對於最後成型的長劍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從鍛造,到如今的淬火。


    中間的許多步驟,都對於一柄兵刃的品質,有著絕對的影響意義。


    優秀的工匠,就是可以在每一步都盡可能地做到最優。


    隻是,這是很難的。


    大師傅站在一邊,神色惋惜地搖了搖頭。


    “可惜……”


    經驗老道的他,甚至從聲音等細節上,就能看出一柄兵刃的好壞。


    白季認同地點了點頭。


    “確實。”


    武器大致是良品的程度,可是……


    它本該能達到精品的。


    距離“斬金斷玉,削鐵如泥”,似乎僅有一步之遙。


    高級別的鑄劍師,也不代表著所鑄造出來的每一柄劍,都是高品質的。


    其中原材料的好壞,甚至於是天氣、季節,乃至是個人心情的好壞,都有可能決定兵刃的品質。


    等待長劍冷卻到了心中的那個標準,白季一把抽出了長劍。


    看起來銀亮的劍身,在空中甩出一串水珠。


    白季將劍身放在眼前,以手指附帶氣力,隔著微不可查的一段距離,撫過劍身。


    對於自己作品的查看與總結,是想要進步的不二法門。


    為了鑄造出真正的神品,白季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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