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都在意料之中。


    要知道,宗師不是大白菜。


    即便是對於定軍王來說,他能夠實時指揮的宗師,也是少之又少。


    兩位宗師,恐怕就是他的最大籌碼。


    此刻,他的身邊,已然沒有了那位黑衣的宗師。


    也就是說,這是白季的機會。


    白季之所以願意主動出聲,快速激化今晚的最大矛盾,就是為了調虎離山。


    如今,隻剩下兩個名宿級別強者守在定軍王身邊的大屋裏,已然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想做的事情。


    一道閃亮的刀光,忽然閃耀了坐在上首的老人的眼睛。


    馳騁沙場多年的老人即便是老了,也從來沒有失去過野獸一般的警覺。


    年老氣衰的他本該衰弱,本該比常人反應更加遲鈍。


    然而,在白季選擇動手的那一刻,他竟然是全場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甚至還要超過他身邊那兩位此刻負責保護的名宿強者。


    當然,白季的目標不是他。


    自己和他沒有直接仇恨。


    銀亮的飛刀撕破空氣,直射向躺在地上抽搐的佘軍行。


    對於這種已然沒有什麽抵抗能力的對手,遠遠的一支飛刀,就足夠奪走他的命。


    ……


    事實上,躺在地上的佘軍行即便此刻同時感覺到肉體上的劇痛與行動上的挫敗感,可他其實並沒有表麵上表現的那般徹底崩潰。


    他還有著活躍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這次失敗了,還有下次。


    隻要能活下來,就總有機會。


    而下一次,他隻會更加謹慎,更加小心,更加……不擇手段。


    可就在外麵正在收尾,大屋內一片寂靜地等待結果之時,他忽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以氣力包裹,直接送向他的耳朵。


    傳音入密是實力境界到達一定程度後,就能夠自然掌握的技巧。


    一般來說是名宿,不過白季似乎對於這種事情有著特殊的天賦,在當前總屬性56點時,就已然算是初步掌握了這等技巧。


    那個充滿了朝氣的年輕聲音,用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聲音輕輕說道。


    “鑄劍山莊,白季,前來討債。”


    說是討債,話語裏卻沒有半點苦大仇深的意思。


    有的,隻有一種波瀾不驚的平靜。


    鑄劍山莊?


    白季?


    這個名字,好耳熟。


    似乎……


    佘軍行神情微微迷茫,下一刻,猛然睜大了眼睛。


    他記起來了。


    是那個礦脈的主人!


    那條礦脈有主人,似乎叫什麽鑄劍山莊?


    鑄劍山莊有主家,似乎姓白?


    白家這一代的少主,似乎就叫白季?


    “噗呲!”


    再下一刻,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朵。


    當然,聲音不知道是從空氣中傳過來,還是從身體上傳了過來。


    佘軍行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永恆地凝固在了他睜大眼睛的那一瞬間。


    也不知是對於意外變故的錯愕,還是對於命運捉弄的不甘。


    ……


    坐在上首的老人循著飛刀的來源,看向了門外。


    隻見到那個之前想要在自己麵前表現叫做黃燜雞的武者,此刻正對著自己歪了歪頭,嘴角掛著一個奇異的笑。


    這一刻,老人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自己的尾椎骨直衝而上。


    即便人老了,可是他的反應依舊。


    看到這一幕的他,忽然就明白了這個家夥一切行為的最終目的。


    他不是為了在自己麵前表現,他隻是為了早點創造機會!


    心思縝密,膽大包天!


    可笑之前卻隻以為這是一個攀炎附勢的小人。


    卻沒想到是一個匹夫一怒的複仇者。


    原來,這就是他接近紅淚的真正目的!


    ……


    而也就在後知後覺的時刻,此刻還在這大屋附近的所有人,才被突如其來的飛刀破空聲和利刃入肉聲吸引了目光與注意力。


    第一時間,所有人看向了飛刀最後命中目標傳出聲音的位置。


    之前還在小幅度抽搐的佘軍行,此刻已然徹底地安靜下來。


    在其背後,一柄銀色的飛刀直直地插在他後心窩位置。


    血液像是噴泉般,從飛刀的血槽口上噴射而出。


    細密而富有衝擊力的血液飛至空中,化作血舞,緩緩飄落。


    一時之間,將佘軍行身邊的地麵,染成了一朵盛放的血色鮮花。


    佘紅淚看著地上的那個身影,眼神在第一時間呆滯起來,呆愣了片刻後,便有些僵硬的轉身,想要看向之前還在自己身邊的那個身影。


    在看見佘軍行死亡的那一刻,心思靈敏的她,已然下意識地猜到了什麽。


    然而身邊的人影,卻早已遠去,留給她的,隻剩下一個一身黑紅相間,夾雜金色流雲紋路製服的背影。


    時間、空間一時間對她仿佛都模糊了起來。


    身邊嘈雜的人聲,一時間也仿佛離她遠去。


    “抓刺客!”


    “別放走他!”


    二叔的聲音仿佛天神怒吼,又仿佛蚊蟲嗡鳴。


    兩個名宿級別的強者從身邊一閃而過的風,成了最後一根壓倒駱駝的稻草。


    為什麽是他?


    這才是他最終的目標?


    這時,她的腦海中,才迴想起之前被問及這次平定叛亂後想要什麽獎勵時,這黃燜雞竟然隻要求觀看佘軍行受審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幕……


    眼前一黑,佘紅淚的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


    卻被一雙手接住。


    是誠哥。


    作為替佘紅淚傳遞命令的他,直到現在,才有空迴來。


    快速以氣力察看了一下郡主身體的誠哥微微鬆了口氣,沒有任何外傷,看來隻是心神受到了刺激。


    而始作俑者……


    誠哥看向了那個已然逃出去很長距離的背影,不由得眼神凜冽。


    郡主對你一片好心,自己也正是看在郡主的麵子上放縱你最後一個晚上,卻沒想到……


    “抓住他!”


    ……


    由大屋方向傳來的動靜,甚至要比三大宗師交手的場麵還要更加激烈。


    不由得引起了所有人包括正在交手的三大宗師的注意。


    宗師就是宗師。


    彼此交手間對於自身的攻擊掌控極好,外人幾乎半點影響也察覺不到。


    且即便是大圩的宗師,也沒有半分主動波及那些無辜的大夏人的意思。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個從大屋方向逃竄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


    那人一身黑紅相間的製服,其上更是有著道道金色流雲紋路,顯得神秘且瑰麗。


    “陳宗師、徐宗師,麻煩先抓住那賊人再說!”


    一時間,急忙追出來的佘軍行父親,甚至於棄大圩宗師而不顧。


    然而……


    身材高大的塔戈峰劍首轉了轉眼睛。


    大屋的方向,就是那定軍王所在的地方。


    今夜他們大圩人是失敗了。


    可是,似乎有別的人,一定程度上完成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今晚不管是誰搗了亂,他趙某人一定得幫幫場子!


    “你們的對手是我!”


    說話間,一道劍風,頓時籠住了另外兩位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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