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人驕傲,涼州人排外。


    但是武者,會對更強的武者心存敬意。


    這是武者世界之中的強弱尊卑,不分國界。


    麵對無可爭議的強者時,他們不介意圍而攻之。


    畢竟,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純粹就是上來以肉身開團,為後來的大夏武者試探出有關於這個大圩人更多信息的工具人。


    對於自己的定位相當明確。


    他們自知實力確實不行,但好歹有些為家國出力並且願意犧牲的心。


    這一點,想必定軍王的人,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如此,也就夠了……


    一共七個身影,一同走向前去。


    七人武器各異,體型各異。


    其中兩個大塊頭,更是有尋常人兩倍體型,顯得有些駭人。


    光是看他們的體型,場下的白季仿佛就能看到他們身上有著類似“力大無窮”或者“體大弱*”等的各種天生個人專長。


    七人也不廢話,急步衝上前去。


    盡管是初次配合,他們卻也知道一些簡單的配合之法,還知道互為犄角,保持梯次性階梯式攻擊,盡可能地壓製對手。


    被圍攻中心的大圩人麵色嚴峻,巍然不動。


    等到七人攻到近前,才猛然一矮身,發起了自己的攻擊。


    內功有內功的好處,外功也有外功的好處。


    修煉《龍象之力》這種外功的好處,就在於發起攻擊時極為迅捷。


    畢竟是以自己的肉身發力,隨時隨地,都可以爆發出最大的殺傷力。


    而且在出招前,也沒有尋常武者使用氣力爆發時,燃燒氣力的先兆。


    此刻……


    這大圩國宗的弟子猛然下蹲,砂鍋般大的拳頭一拳砸在了廣場堅實的地板上。


    廣場的地板采用的是特殊的溶氣青石板,是一種天然被靈氣稍微改造過的石料,質地極為堅韌,極難打造。


    而打造完成後,也就極難損毀。


    這處廣場已經有了至少可查的兩三百年曆史,然而整個台麵上卻隻有個別的幾處有些坑窪,其他地方,還是沒有半點損傷的痕跡。


    然而……


    此刻卻在這大圩國宗的弟子一拳之下,崩飛了數塊碎石。


    碎石激射而飛,劃過圍攻者的身邊。


    甚至一塊幸運的碎石還直接洞穿了一個圍攻者寬大的腰間衣服,發出“噗嗤”一聲,留下了兩個透光的洞洞。


    當然,碎石並非這大圩國宗弟子的真正攻擊手段。


    隨著他一拳砸在地上,金色的龍象勁氣猛然炸開。


    在他身體之上,一圈如同虛影又如同實質般金色的似龍似象生物仰天長嘯,隨後重重的一腳踩下。


    在圍觀者的視角中,大圩國宗弟子的一拳和龍象虛影猛然踏下的一腳像是先後發生。


    然而實質性的勁氣波動,卻隻有那麽一股。


    狂暴的勁氣炸開的那一瞬間,七個圍攻者應聲而飛,甚至不是一合之敵。


    場外……


    白季更是心頭凜然。


    這還並非是《龍象之力》的看家本事,由於他所受到的攻擊傷害不夠,他現在所儲存的內蘊其實也沒有幾分。


    事實上內蘊並不能一直存在。


    隨著戰鬥的烈度逐漸降低,內蘊反而還會在戰鬥中逐步降低。


    看起來這大圩人一拳擊敗了七人,然而其身上原本強悍的戰意,甚至還削弱了幾分。


    與弱者作戰,是沒有什麽成長性可言的。


    一拳蕩開七個圍攻者,這大圩人目光掃向四周。


    隻是這種螻蟻般的小角色,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厭煩。


    沒有一個真正崇尚武道的武者,會願意一直和低層次的武者交手。


    得不到半點提升不說,時間一長,說不定就會完美融入低段位了。


    於是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吐氣如雷。


    “你們大夏人就沒一個真正的高手麽?”


    此言一出,群情激奮。


    場外看熱鬧的涼州人之間,已然議論紛紛。


    無論那些大家族,亦或者是那些定軍王孫輩平日裏如何吹噓自家實力,遇到這種緊要關頭,不能出麵為大夏爭光,那就是一灘爛泥。


    隻可惜,就算是那些大家族亦或者定軍王的眾多孫輩之間,也自有說不出的苦衷。


    在場的並非沒有高手,隻是大多已經上了年紀。


    而這武會約定俗成都是年輕人的舞台。


    別說那些真正年紀大些的武者,就是一些長相老成的年輕人上台,也多半要不好意思地先行報出自己的年紀。


    年紀大點的或許修為更強,經驗更加老道,可出麵於這種為了選拔優秀的年輕人的場合,無論輸贏,都已經輸了。


    在這種情況下,那些真正的高手,是不好出麵的。


    況且眼下,除了名宿級別的強者,誰也不敢輕言自己能夠戰勝場上的那個大圩人。


    而名宿級別的強者,還沒聽說有哪個是小於三十歲的。


    為了這次的打臉,這些大圩人顯然是做足了準備。


    “我去吧……”


    場邊的一處旁觀席中,一些年輕的麵孔聚在一起。


    正是三大派的弟子。


    他們的門派距離定軍王的領地不算遠,前來祝賀大壽,也是情理之中。


    而其中一個穿著淡綠色紗衣,長相極嫩的小男孩看著場上那個囂張的大圩人,有些按捺不住。


    “可是我們都沒有報名。”


    林牙皺著眉說道。


    他最重規矩,不願意做出太多跳脫之舉。


    “那就由著他藐視我大夏武林?”


    六合宗的白如帆皺著眉頭。


    他在這群弟子中年紀最大,平時話語也少,偶爾發話,就有些帶頭大哥的意思。


    至於遊定邦卻是孤身抱著自己的鐵槍杵在一邊,目光看著場上那個大圩人,雖然一言不發,不參與同伴們的討論,然而眼中卻盡是躍躍欲試的意思。


    “就算是我們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啊……”


    淩汛在一邊,試圖冷靜分析。


    “我看了他幾次出手,力道很猛,但是靈動不足,我可以繞死他。”


    最開始說話的男孩立刻說道。


    這才是他請戰的原因。


    若非有一定的把握,他也不敢在這種時候主動請纓。


    他是四象門的弟子。


    四象門身法輕功可稱大夏第一。


    戰鬥中,可謂是占盡先機。


    當然,就是有點刮而已……


    林牙也知道這一點。


    瞥了眼說話的男孩,直言不諱。


    “你不一定能夠擊破他的防禦……”


    “那就看著他這般囂張?”


    “快看,有人上去了!”


    另一個沒怎麽說話的四象門弟子忽然指著場下,招唿同伴看了過去。


    “是紅淚郡主的那個貼身護衛?”


    “是昨天那個和申師兄交手的武者?”


    “他?”


    林牙等人麵麵相覷。


    即便昨天這個武者擊敗了應龍府的申高飛,展現出了老江湖的戰鬥經驗。


    可是要想和場上那個看起來極為恐怖的大圩人交手,恐怕……


    ……


    “喂!對其他人你能輸,可是對大圩人你可千萬不能輸哦~”


    白季身後,佘紅淚笑意盈盈地看著走上前去的黃燜雞說道。


    白季無奈轉過身看著佘紅淚。


    “憑什麽啊……”


    佘紅淚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輸了我也得上啊……”


    白季無可奈何地歎息了一聲,原本看起來就平庸的臉在此刻顯得更加愁苦。


    對著佘紅淚抱了抱拳,白季輕聲說道。


    “不敢辱命。”


    身後,看著那個老實巴交的黃燜雞又一次慢慢走上前的背影,佘紅淚忽然有些愣住。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於是轉頭看向自己的副官。


    “他剛才說什麽?”


    副官輕聲重複,甚至連語氣都模仿了個七八成。


    “不敢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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