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會的主持,向來都是定軍王的直係下屬出人。


    武會的本意一是弘揚武風,二也是為軍伍選拔優秀人才。


    不但那些大家族和定軍王的那些孫子可以派人參加,就是尋常武者,若是自覺有些本事,也是可以在簽了生死狀後,上台與天下英雄一較高下的。


    當然,往年來,這武會都是年輕人的戰場。


    唯有年輕人才有這種銳意進取的朝氣,以及蓬勃發展的潛力。


    年紀大的,或許修為更高,經驗更加老道,但是即便在武會上表現良好,也難以得到重用。


    這是定軍王一貫的方針,優先培養年輕人。


    這個世界之所以美好,不在於某一代人的奮勇向前,而在於每一代人的銳意進取。


    相較於一時的得失,定軍王對於傳承更加看重。


    而且作為北地大權獨攬的掌權者,定軍王對於自己的領地也擁有絕對的掌控力。


    以無上的實力與魄力,堅定執行自己的方針,卻不會被一些短見者以當下的優勢競爭下台。


    這是子民的幸運,也是年輕人出頭的機會。


    於是,在武會開始之後,整個廣場上,就隻能看到無數年輕人你番上台我登場的場景。


    武境四重,是這些年輕人之中的絕對主力。


    武境五重的人物,也偶爾有那麽一兩個。


    但凡能夠稱為少年英傑,在他們這個十八九歲的年紀,武境四重是最基礎的要求。


    剩下的,就要看個人對於修為,還是技藝的傾向以及發揮了。


    武會采用的是計時的擂台戰。


    要求在限定時間內,盡快擊倒對方。


    否則就會雙雙淘汰。


    並且是擂台戰,即便是強者,也要麵對車輪戰的風險和挑戰。


    很難有人從最開始站到最後。


    所以取得最後的勝利,並非武會的絕對目的。


    主持武會的武官,最看重的,其實是每一個人的臨場發揮以及個人實力、氣魄、膽識。


    在這種極致壓迫參戰者的武會要求下,每一個人都會發揮自己的十二成實力。


    當然,或許有些武者強悍,但是戰鬥風格並不適應這種要求正麵硬攻的場合。


    可是……


    哪又怎麽樣?


    選拔的這些人才,本就是為了邊境的戰事準備。


    戰場上,哪裏能容得下個人苟活,隻圖自己發揮,而坐視戰友潰敗?


    個人的力量,在戰場中終究是螻蟻。


    要的,就是那種能夠率眾衝鋒,於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英雄。


    至於其他方麵的人才,也自有選拔使用他們的手段和渠道,就不是武會的主題了。


    當然,這種方式看起來有著極大的個人意誌和感官的加成因素,容易出現貓膩。


    然而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主辦方……也就是定軍王的直係屬下。


    采取這種看起來彈性極大且容易出現黑幕的方式,卻又每次都能夠引來無數北地甚至中原腹地的大多武者前來參加,就在於定軍王的個人口碑;就在於舉辦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才被埋沒的事實。


    隻以發揮論英雄,不以成敗定命運。


    所以在此刻,場上表現的,就盡是一些“莽夫”之間的對決。


    “你什麽時候上去?”


    佘紅淚也是隨意地看著,眼神中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既然是“莽夫”,那麽在鍛煉身體的過程中,自然做不到對於體態的完美掌控。


    事實上,隻要鍛煉方式不是那麽的柔和中庸,那麽身體從普世美觀的角度來說,一定是不會太過於協調的。


    大多數名門大派的弟子之所以看起來更加英武不凡,就是因為他們的門派,給了他們每一個人無比的自信與後盾,讓他們可以從容選擇那些更加長遠的修煉方式。


    可惜的是,這樣力敏體氣全麵發展的柔和中庸之道,對於大多數武者來說,是一種奢侈。


    他們沒有這個時間與信念。


    若非擁有登頂的信心與野望,那麽采用一些極端的手法盡快提升實力,是大多數武者更願意采用的方式方法。


    所以,往往年輕時且在同樣的年紀下,一些常年刀口舔血的散修野人,實戰起來的時候,甚至看起來還要勝過一些名門大派的弟子。


    而若是等到年紀稍大一些,選擇更加平和的方式穩步提升實力的正道弟子的實力,才會逐漸展現,並且展現出驚人的統治能力。


    可不論如何,強弱是一時的,好看是一輩子的。


    此刻佘紅淚看著那些莽夫,就覺得意興闌珊。


    武會總是這些肌肉怪物的戰場,這才是過去一些年裏,她不熱衷於此的原因。


    所以眼下,一邊隨意地看著那些武者之間的爭鬥,佘紅淚一邊繼續調戲著自己身邊新招的這個老實武者。


    新人,總是能讓人感覺到一些新鮮感。


    佘紅淚隻希望,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五重武者,能夠擁有更多有趣的故事過往,有意思的性格操守,這樣才能夠讓自己挖掘的時間更多一些,從而可以讓她感覺到更長時間的快感。


    隻有每一個人自己珍重的東西,才會顯得彌足珍貴。


    奪走或者擁有的時候,也才能感受到更為持久而滿足的快感。


    處子之身也是……


    逼人就範也是……


    即便名義上這個武者是自己的貼身護衛,是自己可以隨意揮之則來,唿之則去的下人。


    然而佘紅淚並不會在人格上藐視對方。


    每一個人都擁有高貴而獨立的靈魂,這是佘紅淚在很小的時候,就領悟了的道理。


    畢竟……


    每一個人都對自己恐懼而又保持距離和敬畏,將會是一件相當無聊的事情。


    這一點,在自己的那個父親身上,就展現的淋漓盡致。


    佘紅淚不希望自己的人生過得像自己的那位父親一般無聊,所以盡可能地保持對於每一個人於人格上的尊重。


    而眼下,佘紅淚就想看看……


    自己身邊的這個新晉護衛,有著怎樣的見地操守。


    白季看了眼佘紅淚的眼神,心中了然。


    終於知道為什麽古蘭那個老姑娘說這個小郡主有些欠揍了。


    在這位小郡主的心中,藏著一個頑皮的惡魔。


    她不在乎肉體上對於他人的壓榨打擊。


    反而……


    她就喜歡試探每一個人心裏的底線,看著每一個人在底線附近的掙紮,以及不斷拉低的底線,就是她最大的樂趣。


    白季看了一圈,麵色憨厚地說道。


    “我不是在等著那些大圩人麽……”


    老實人的狡黠。


    佘紅淚一眼看穿了黃燜雞的借口。


    本質上,不過還是慫罷了。


    能夠遲一點,就盡可能地拉遲自己上場的時間。


    最好是能夠發生什麽意外的變故,從而徹底不用上場,那樣才最合他的心意。


    這怎麽能夠讓他得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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