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古蘭就在白季的頭頂上跟著白季,一路看著白季以刀背擊傷無數的沙居人,有些好奇地問道。


    “你怎麽不下殺手?”


    白季搖了搖頭。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中原人和沙居人並非死敵。


    或者說,沙居人不配被中原人視作為敵人,即便沙居人偶爾會騷擾中原人的邊境居民。


    兩者的地位從來都不對等。


    不論對中原人來說,還是對沙居人來說,心中都是認可這種不平等的地位的。


    而且這些沙居人著實太弱,恐怕連1點的戰鬥經驗都無法提供,白季自然不願意多造殺戮。


    留下這些沙居人的命,某種程度上還是一種對於自己的投資保障。


    世事難以預料。


    就算在這裏殺出去了,萬一碰到了沙居人的宗師,這些在白季手上沒有失去生命的沙居人,或許就是拯救白季自己一命的籌碼。


    風水輪流轉,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而活命的機會,卻是要自己創造的。


    在敵人的地盤上,還是需要做一些未雨綢繆的布局才是。


    不過古蘭卻有著自己的見解。


    這位少俠顯然是宅心仁厚之輩!


    而且也不迂腐。


    無論是在聚集地時對古倫多她們的痛下殺手,還是在之前放過那兩個中原武者,亦或者此刻對於這些沙居人的仁慈……


    古蘭沒有立場。


    自小就被中原人和沙居人排斥的她,無法對哪邊產生歸屬感。


    如果說有立場,那麽她的立場隻有她那個話癆的師父,以及……正義!


    是的,正義。


    正義這種普世價值觀,這種維係人群社會之間的絕對紐帶,就是她行事的唯一準則。


    在聚集地時,麵對古爾多她們時,不反抗,就意味著更多的中原人即將麵對死亡的命運。


    而且古爾多她們,也是觸犯了正義這條鐵則,本就該受到懲罰。


    以雷霆手段製服那些主動侵犯的沙居人,這是正義。


    且就如同他自己所說,被侵犯時,他是羊,他隻能反抗,他別無選擇。


    而後來,無論是麵對那兩個武者,還是如今的這些沙居人。


    他是狼。


    他是主動前來侵犯的侵入者,即便他並未心疼多少惡意,可是雙方有天然的衝突立場。


    主動侵入別人的地方,並且還是占據明顯上風的他,才有資格選擇寬恕,亦或者殺戮。


    而顯然,他選擇了前者。


    這是聖人心腸。


    雷霆手段,聖人心腸。


    一進一退,都是正義。


    身在四處流浪的古蘭,見識過了太多這個江湖的風貌。


    或許她不能全部理解,但總是見識頗深。


    或許,像這樣好看而又善良正義的人多一些,中原人和沙居人之間,就可以和平相處了吧?


    幼時的她不被兩個種族接納,她本該恨天怨地,自怨自艾。


    可是長大過程中的所見所聞,以及師父的循循善誘,讓她知曉大義,通曉事理。


    即便偶爾會被色心蒙蔽了眼睛,可是她的眼睛,始終澄澈。


    當然,此刻透過色心,看清了“事實真相”以後,古蘭覺得自己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更加著迷了。


    眼裏心裏,都變成了這個男人的模樣。


    這該死的魅力!


    啊~我又要死了!


    不等古蘭從頭頂的牆壁上失控跌落,忽然一陣恐怖的威壓,降臨在了兩人的身上。


    宗師!


    白季第一時間炸了毛。


    手中縱橫的雙刀也是霎時停住。


    宗師啊!


    如果對於宗師的境界不太理解的話,那就換個比方——


    耿青青。


    即便是如今白季自覺進展恐怖,然而在麵對耿青青時,白季甚至還是摸不清楚兩人之間的差距到底在哪。


    當然,即便是宗師之間,也有強弱之分。


    耿青青就是在宗師的那一層次,也算是強悍的一級。


    可是宗師就是宗師,白季自覺憑借自己當前的全部手段,都是沒有辦法威脅到宗師分毫的。


    當然,這個威脅並非是宗師站著不動讓白季打。


    如今掌握了符位*鬼宿的白季,恐怕對於宗師也有著不小的殺傷力。


    可關鍵問題是,不可能打中。


    以自身實力,白季不可能創造地出這種機會。


    除非有人能夠幫白季定住宗師一定時間……


    可是,能夠定住宗師一段時間的人物,不是宗師還能是誰?


    有一個宗師做幫手,打敗了另一個宗師,怎麽看,也不是自己的功勞。


    白季對於自己如今的定位極為準確。


    對於一些水貨名宿,白季自覺還可以碰一碰。


    再高的,想都別想。


    此刻真有宗師降臨,白季一瞬間有些苦惱了起來。


    這次真的浪出事情了。


    因為……


    他真的沒什麽辦法了。


    嗑藥硬頂?


    勝算極小。


    溜之大吉?


    怕是跑不過人家。


    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等待人家的理性對待,以及自己留下的手段生效?


    盡管白季做好了一些準備,可還是不太想用得上。


    將自己的性命掛在一個未曾見過的敵人的理性和仁慈之上,那才是真的賭博。


    先前做好的準備,隻是最後一道保險。


    但凡有任何變化的可能性和操作的空間,白季都不會等待別人的審判。


    當下,白季隻得看向了古蘭。


    “怎麽辦?”


    你帶我來的,你得帶我出去。


    不知為何,在和古蘭的相處中,白季對於這個意外出現的小丫頭,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的信任。


    這才是白季真正願意和她來到這種險地的原因。


    白季當然沒有明玉堂的看家本事——識心見性訣。


    可是,白季覺得自己可以相信自己的個人專長——言語大師。


    在和這個小丫頭相處的過程中,偶爾可以隱約看到她那一顆晶瑩剔透的心。


    白季覺得,自己對於她的那股奇異的信任感,應該就來自於此。


    隻是這種判定沒有什麽依據,麵板上也沒有信息提示,隻有冥冥之中的感覺。


    白季選擇信任。


    在與任何人的相處當中,偶爾可以遇到那種付出全身心信任的人,絕對是一種無可想象的體驗。


    除了在幼年時期對於父母那般的全身心信任,那種肆意玩鬧也總是莫名心安的感覺外,長大了之後,幾乎沒有人可以再放心地把自己的一切交給另外一個人。


    而此刻,看到白季的目光,古蘭心頭一跳。


    “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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