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一番平鋪直述不夾雜任何個人觀點的介紹後,林牙和淩汛大致了解了事情原委。


    “現場還在麽?”


    “在,被淮王殿下保護起來了。”


    林牙看著白季,莊重地點頭。


    “若是真的是人為,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完之後,林牙和淩汛轉身就走。


    江湖兒女,向來雷厲風行。


    ……


    淮王府邸,接到親衛稟報的魏言微微疑惑地站起了身,喃喃自語道。


    “應龍府的弟子竟然也會幫他?”


    說著,魏言就擺了擺手,對親衛吩咐道。


    “讓他們去查,另外,查完之後,帶他們來見我。”


    等了一個多時辰,魏言就見到了兩位應龍府的弟子。


    聽說過林牙本事的魏言麵色平靜地問道。


    “有結果了麽?”


    林牙眼神發亮。


    “人為!而且我還找到了證物。”


    “證物?”


    “水心姑娘使用的木盆,上麵有他們兩個人的手印。水心姑娘是先被按在木盆裏溺死的,才被扔到了河裏。”


    魏言點了點頭。


    其實幾乎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真相應該是那位猖獗的平西王之子動手殺了花魁水心。


    然而真相從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沒人敢動他。


    轉而,魏言問起一些她更加關心的事情。


    “你們認識這位白少莊主?”


    “嗯。”


    “哦?怎麽認識的?”


    魏言說話時,麵色平淡,然而不難聽出,語氣之中無法掩飾的好奇。


    林牙和淩汛詫異地對視了一眼,當即,也就老實開始一一敘述。


    本身也都不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何況眼前這位,可是未來的儲君。


    既然已經被她知道了端倪,那麽隻要她想知道細節,瞞是瞞不住的。


    “我們與他初次相見,是在一個叫做紫林縣的小縣城裏……當然,在那之前我們也算是有過一次錯過的交匯……”


    時至深夜。


    林牙的敘述相當細致,中間夾雜了大量所有參與人員的觀點以及自己的些許猜測。


    最終,林牙才做出總結。


    “白少莊主或許心機縝密,但是從多次行事來看,其俠肝義膽之心,實在讓我等欽佩。”


    此刻,坐在林牙和淩汛兩人對麵的魏言正單手拖著下巴,雙目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已經安靜下來的林牙和淩汛對視了一眼,眼神中交換了幾個意思。


    片刻後,林牙還是輕聲問了句。


    “淮王殿下?”


    “啊……”


    魏言微微一個激靈,迴過神來。


    林牙的表述能力很強,很容易就將她帶迴當時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發生過的現場。


    在這期間,她仿佛全程旁觀了那個行走在陰影之中的孤影俠士。


    那個最開始隻有武境二重修為,就敢向著魚肉鄉裏的小鎮黑幫主動出手,為民除害的俠士……


    那個總是處處留手,不願多造殺戮的俠士……


    那個秉守規矩,不願擴大江湖和王朝紛爭的俠士……


    那個即便損失神劍,卻也可以壓抑怒火,減少江湖恩怨的俠士……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他的心或許不在朝堂,但是他的心裏,有這個天下……


    想到這裏,魏言感覺臉上有點發燒,隻是麵對外人,她的表情掌控能力極好。


    擺了擺手,魏言語氣平淡地說道。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如果他有需要,你們可以出麵,我會保住你們。”


    ……


    第二天,清晨。


    本就是戰棋大賽的決賽,而且更有著在初賽之中,積分第一名放出的要求以一敵眾的狂言。


    讓戰棋大賽一瞬間成為了整個帝都當前最為火爆的熱點。


    而且,排除了那些看熱鬧之人,一股暗流,也是在一些知情人之中湧動。


    簡單來說,就是傾向於討好平西王的人,和覺得中央王朝應該有點自己態度的人之間的些許對峙。


    而且,這股暗流,甚至湧動到了所有最終參與決賽的棋手身上。


    平西王之子給出賞金萬兩黃金,要求打敗那位放出狂言的白家少莊主。


    而即便沒有賞金,這種視其他人於無物的家夥,也讓所有被他輕視的人,心生怒火。


    ……


    白季就在這種頂著無數怪異目光的情況下,走到了那個熟悉的廣場高台之上。


    一路走上高台的時候,白季目光掃過全場。


    圍在場地四周的,是一種青鋒軍的尉官,每逢這種活動、祭祀等類型的場合時,都是由這些青鋒軍尉官作為警備以及儀仗隊。


    而在廣場高台上圍成一圈的,就是除了自己以外的總共九位最終決賽的棋手。


    在刻意留出空位的旁邊,是神色複雜的雲藍。


    他知道暗流。


    他知道白季這個家夥這次又懟上了平西王之子。


    他知道沒有任何一個知情人看好白季。


    可是……


    這家夥真的會輸麽?


    雲藍心頭對此保持懷疑。


    此刻,看到白季前來,雲藍猶豫了片刻,還是小聲對著白季問道。


    “白兄,你給我個明示,我是參加的好,還是不參加的好。”


    白季轉頭看向雲藍,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我要贏。”


    雲藍心中一抖,當場就想要退役。


    然而一個轉念下,雲藍銀牙一咬,又惡狠狠地看向了白季。


    “我要是幫你,我有沒有什麽好處?”


    白季咧嘴一笑。


    “想屁吃。”


    “淦!”


    雲藍心下暗罵,卻是更加坐實了這個家夥肯定又是穩操勝券。


    自己這麽就這麽倒黴催的,每次想做什麽事情,總是被這個家夥擾亂了。


    按照正常發展,此次戰旗大賽,自己即便拿不到第一,也必定可以嶄露頭角。


    直接攀上未來的儲君淮王殿下,也未必不可能。


    再給自己一點時間,這個大夏何愁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然而……


    又是這個家夥!


    又是這個家夥!


    雲藍心中抓狂,麵上卻隻能是無奈地平靜下來。


    “我幫你,你別搞我就行。”


    說話間,一聲響鼓,預示著大賽即將開始。


    “本次決賽地圖為中府平原地形,參賽棋手十人,剩下最後一人,則為最終勝者。”


    因為是這種特殊的地圖,所以獲勝規則也就相當簡單。


    然而即便如此,其實也很難特意針對某一個棋手。


    在戰棋的虛擬戰場上,棋手之間,是無法直接知道每一個碰到的對手是誰的。


    即便想要和熟識的人一起排除異己,其實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是一種另類的公平。


    宣讀完畢比賽規則後,說話之人就想要下去。


    因為馬上,隨著鼓聲響起,比賽就即將正式開始了。


    然而也就在這時,遠遠處,有人大唿小叫地跑了過來。


    “花魁水心姑娘被曝屍正越門啦!花魁水心姑娘被曝屍正越門啦!”


    白季麵色一凝。


    高台最上方的涼棚下,到場旁觀的魏言也是一瞬間眯起了眼睛。


    好大的膽子……


    而且,偏偏是選擇這種時候!


    下一刻,魏言看著白季的身影,目光中有些擔憂。


    這顯然是那位平西王之子,對於白季的幹擾行為。


    殺人誅心。


    這是想要他雙線潰敗啊!


    事實上,在她看來——


    白季最好的選擇,就是在今天的大賽之中,一鳴驚人,最好能夠直接獲得父皇的賞識,從而再想辦法與那位平西王之子周旋。


    來日,未必沒有報仇雪恨,為花魁水心討迴公道的機會。


    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啊……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白季將棋盤往懷裏一塞,猛然躍下了高台,向著遠處而去……


    下一刻,一聲重鼓。


    決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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