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特,這是不是你安排的?”傑尼一步邁到森特跟前,目光陰寒下來。


    冰冷的眼神直看得森特背脊一陣發涼,“呃……”


    “森特,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信任你嗎?”沒等森特開口,傑尼已經搶過話來,“因為你從來沒有對我撒過謊。八年來,你完成了我對你的所有要求。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人可以讓我把後背交給他的話,那這個人就是你了。不過很可惜,我發現我看人一向不準。而這唯一的一個名額,今天也要被我抹除了。”


    “窟通!”森特狠狠地單膝跪了下去,“將軍!對不起!我,我隻是,我隻是怕您下不去手。”


    “哦?怕我下不去手?”傑尼眼神陰毒的冷哼了一聲,“怕是你對我當上魔將軍有所怨言吧。是啊,我是跟你說過,我不想當這個魔將軍了。怎麽?因為我出爾反爾。所以你這小算盤就打到我的頭上來了嗎?”


    “森特不敢!將軍,森特對您絕沒有二心!魔將軍的位置本來就是您的,森特從來沒有妄想過。您說您不想當魔將軍的時候,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真的!將軍!您相信我!我真的一直確信,隻有您帶領我們,魔族才能走到真正的輝煌!”


    “嗯?你說什麽?你說……帶領魔族走到真正的輝煌?森特,你把頭抬起來”,傑尼此時看的森特已經滿頭大汗了。


    “是,將軍。”


    “森特,森特?阿克琉斯,你這一跪倒讓我想起了八年前,你就是這樣博得了我的信任。你那時候的執念讓我敬佩,在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曾經的魯塔。家族覆滅、背負重任,你甚至比他的目標感還要強,你從不猶豫,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你的豪賭同樣也讓我動容。畢竟,我那時隻是一個剛剛恢複一點能力的半大孩子。我隨時都有可能死,而你重建家族的希望也隨時都有可能破滅。


    唿~~~一晃八年過去了。阿克琉斯在你的努力下又重新站了起來。你做的不錯,你實現了你的理想。那麽於是……你就把目標定的更遠大了一些是嗎?嗬嗬,帶領魔族走到真正的輝煌?這是你的新目標嗎?森特?”


    “不!將軍,我絕沒有……”


    傑尼一抬手,打斷了森特的辯解,“森特,我不管你明白不明白。我隻告訴你一件事!我既然能幫你把‘阿克琉斯’這四個字立起來,同樣,我也隨時都可以把這四個字抹下去!你聽好了!聽好我下麵的話!――不要再妄自揣測我的想法!不要再違背我的命令!不要再讓我對你失望!記住,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一下子,四周的空氣變得稀薄起來。一股寒氣從森特的心底冒了出來,他這時身體顫抖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滋溜~~”傑尼說話間,腳下的‘重生之血’已順著甲板爬到了森特的身上。


    “好了,現在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麽。記住,這或許就是你的最後一次陳述了。”


    橙紅的血液爬上了森特的腿、前胸、脖子一直到臉,血液在他臉上分叉、結網,森特的眼睛瞪得好大,他似乎連唿吸都已經不會了。他重重的喘著粗氣,臉上的恐懼絕不是裝出來的。


    “唿~唿~”森特短促的唿著氣,“是,我說,我說。”


    “恩,很好,不過快點兒,我趕時間。”傑尼冷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死屍。


    “羅琳上船了。他告訴了我們關於精靈族的事情,他希望我們配合他將精靈王和精靈聖者們逼出來。他說,隻要您吞噬了精靈們的力量,魔界線對魔族的限製就會被打破了。剛才首先開炮的就是羅琳的人!這是他和魔王們定下的信號,他一開炮我們就跟著開炮。”


    “哦?”傑尼眼睛中閃過一道精光,“那這麽說,精靈族毀掉戰船的事情是假的咯?”


    “不!這是真的!希爾斯親眼看到的!隻不過因為先前聽您說,羅琳跟魚人女皇艾伊莎也有勾結,而且艾伊莎好像也具備控製精靈族的能力,所以我們也不確定這是不是也是羅琳布置的。”


    傑尼點了點頭,“那……關於精靈的事情魔族戰士們也都知道了?”


    “不不不!羅琳隻跟我和兩個魔王說了,這連希爾斯和希摩爾他們都不知道。羅琳說,知道的人太多一定會被您發現,按您的脾氣,您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順著他的意思做的。戰士們現在隻當您是要先對精靈族下手,然後逐步統領蓋塔尼。對魔族有可能破除魔界線的消息他們完全不知情的。”


    “恩~”傑尼看著遠處已經沉入海中的艦船想了想,“之後你們打算怎麽行動?”


    “沒有了。羅琳隻讓我們挑起戰爭,然後做出要毀掉巨藤柱的樣子就可以了。他預測巨藤柱在毀掉之前,精靈聖者們一定會被逼出來的。”


    “那魔王們怎麽看呢?”


    “埃雷亞和帕特裏克都聽我的。”


    聽到這話,傑尼又意味深長的盯了森特一會兒,“都聽你的?”


    “呃……”森特身體顫抖著向後躲了躲。


    “森特,其實我真應該謝謝你。你正好給我提了個醒。你的能力真的超乎了我的想象,哦,不,是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你把整個魔族都玩弄在股掌之中,這樣的人,我怎麽能沒有提防呢?哼,真強,真的好強啊~~”


    森特麵色一陣慘白,“將軍,請削除我的少將軍職位。”


    傑尼轉頭看向海岸。


    “哦,不!請吞噬我的力量!我願從此不再過問魔族事務,隻求您保住‘阿克琉斯’現有的地位。”


    “我的‘生死之門’也不是隨便用的”傑尼淡淡的道。


    森特表情一僵,接著他一咬牙道,“森特請死!求您饒了希爾斯和希摩爾,他們兩個並不知情!”


    “哼~”傑尼冷哼之後又過了半天,“你應該慶幸他們並不知情。”


    “是!”


    “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森特辜負了您,對不起!請您,請您動手吧!”


    “森特……再見……”傑尼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與此同時森特也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重生之血’在森特的臉上鋪開,而此刻在阿克琉斯最傑出的戰士的臉上已看到不到任何的恐懼了。


    森特顯得很釋然,當然了,那臉上也還是有一些不甘和懊悔的。他悔自己做錯誤了決定,他悔自己忘掉了曾經的承諾。


    血液將之包裹,而幾秒鍾後,從旁邊船上看到這裏情況的麗薩、希爾斯、希摩爾則全都瘋了一般的跑了過來。


    “傑尼!!!”


    “森特!!!”


    “怎麽了?”


    “怎麽迴事兒?”


    “將軍!您這是幹什麽?”希爾斯麵目驚恐地問道。


    傑尼緩緩轉頭,他看著希爾斯錯愕的表情微微一笑,“你們應該慶幸,他最後,說了實話……”


    “什麽?”眾人一陣錯愕,而一道紅光過後,所有的‘重生之血’又全都迴到了傑尼的身上。


    那被血液覆蓋的裏麵,是一個完全僵硬的身軀;那被撤去鮮紅的身體,是一個完全傻掉的表情。


    森特沒有死,而且不光如此,森特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這力量與他自己的力量完全不同,它是暴虐的,是澎湃的,是好像沒有窮盡的。森特詫異的感覺著這種變化,而就在這時,傑尼的聲音傳了出來。


    “森特?邦奇諾!聽好,從今天起,你重新叫迴你的阿克琉斯。森特?阿克琉斯,你將替代沙文?阿克琉斯成為阿克琉斯家族的族長,至於邦奇諾家族的家族事務你今後不許再過問。再有,我剛剛將龍之力賜給了你,這是我從龍王克魯多那裏吞噬到的力量。因為它是真正的龍族力量,所以它不受創世之神對魔族的限製,你在蓋塔尼的任何地方都能掌控這則力量。那麽接下來,聽聽我讓你做的事情吧……”


    傑尼說話間蹲了下來,他與跪在地上的森特平視,他的眼神不再像先前那樣犀利。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卻弄得森特的眼圈兒都紅了,“您,您,您……”


    “怎麽?得到龍之力,話都不會說了嗎?”


    “傑……傑尼!!!!”


    “你個混蛋,給你好處,你倒連將軍都不叫了嗎?”


    “是!將軍!請您吩咐!森特有生之年,如若再欺騙將軍,讓我千刀萬剮、冥火永燒、五雷轟頂、天打雷劈、百毒纏身、肝藏寸斷、不得好死……”


    “得!得!得!得!剛才結巴,這會兒又絮叨上了。行了,聽好了,我要你在精靈聖者出現之前毀掉巨藤柱,做的到嗎?”


    “做的到!”森特連想都沒有想,就立即答道。


    “這麽快就迴答,你忽悠我呢!”


    “不用想!做不到我絕不活見您!”


    “別!龍之力不是那麽好弄的,死你也得死在我跟前,”傑尼一拍森特的肩膀,“嗬,好了,起來吧。”


    森特緩緩地被傑尼扶了起來,兩人對視而立。大約三秒鍾後,森特突然狠狠地抱住了傑尼。接著他在傑尼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真的~”


    傑尼迴抱住身體有些顫抖的森特,片刻後,他也在森特的耳邊說了一句,“我永遠不想再聽到這三個字。這也是真的~”


    ――――――――――


    “所有戰船聽令!炮火全開!炸平‘試煉島’!希爾斯、希摩爾,羅伊、巴塞爾、科尼多爾、阿曆克斯、富力姆、特蘭特斯!跟我衝!三分鍾之內,給我撕開精靈王的保護屏障!”


    “是!!”遠處傳來羅伊等人的響應。


    而近處的希爾斯卻看著傑尼問道,“將軍?這……”


    “聽他的~~”傑尼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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