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德·渥德在林恩提出豐厚迴報的利誘下,沒有堅持太久,他對七神和家族名義起誓,會竭力替林恩辦妥截糧之事。


    交易談妥,林恩也沒有挽留他用餐的意思,二人的關係僅限生意。


    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林恩目光凝重。


    “吱呀!”


    耳邊傳來一陣敲門與推門聲,林恩緩緩轉過頭。


    一個輕巧的少女身影從會客廳的偏廊處走入屋內。


    丹妮看著佛德·渥德最後消失在大門處的影子,咬著嘴唇對林恩道:“大人,這人並可信!”


    林恩看著她的眼睛,此刻她的目光深遂,藍汪汪一片猶如一灘湛藍的湖水。


    “怎麽?”林恩笑著對她說,“他看起來似乎挺不錯的,年輕且有魄力。”


    丹妮輕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大人,佛德·渥德此人在奔流城犯過大錯,他不是一個值得信奈的人。”


    林恩愣了愣,旋即淡然一笑道:“誰沒有犯過錯?而且我可沒打算重用他,隻是一筆買賣而已。”


    “如果,他有一天會倒戈相向呢……”


    “他?倒戈?為什麽,而且他又憑什麽倒戈呢?”


    林恩訝異。


    丹妮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道:“不知道為什麽……大人……我從他進入府邸時,在他的影子裏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景象,那是在一片夜色籠罩的冰雪大地上,佛德·渥德身無寸布,無懼寒冷。他接近大人,並將把冒煙的劍插進了您的心髒。


    他的眼睛是冒著藍光,而您的眼睛無比的漆黑。”


    林恩聞言,慎重考慮了片刻。


    才對丹妮道:“我的眼眸的確很黑,可佛德·渥德的眼睛卻是棕色的,也許是你在夢裏看錯了?”


    “這不是夢……大人。”


    丹妮強調。


    “好吧,那麽你現在是打算將你在夜裏向月亮祈禱的事情,告訴我了?”


    林恩手指摩挲著下顎說。


    丹妮俯低身子,剛剛想說話,低垂的眼角中忽然冒出白芒,聲音輕若囈語,“光之王的旨意……”


    她後麵的話還未說完。


    林恩卻驟然間伸手掐住女管家的下巴,無論她怎麽掙都掙不脫。尖銳的指甲摩挲她的臉,丹妮從疼痛中蘇醒,看著林恩一臉猙獰的模樣,感到心悸。


    “大人……”


    丹妮害怕極了,接著她想起來剛才的所作所為,滿臉都是驚駭。


    林恩確定她的眼睛重歸清明,臉上的表情鬆緩下來,這才放開了手。


    “無需解釋什麽……也別害怕,盡管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我會找到原因的。”


    林恩臉色淡然,心中卻無比震怒。


    控製心靈的巫術,丹妮剛才眼睛一瞬間的變化,被他細膩的捕捉到了,一雙湛藍的眼睛,就那麽在轉瞬間,成了如同白內障般的沒有瞳孔的眼眸。


    林恩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種景象,如果用前世的話來說,更像是某部電影中看過的鬼上身時的情景。


    未知的事物總是容易讓人感覺恐懼,林恩並不喜歡和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打交道,然而它們似乎總找上門。


    在女管家身上發生的事情,超出了林恩的理解範疇,不過他並非恐懼,而是對於找不到試圖撥開眼前迷霧的辦法,感到無力。


    既然諸神的陰影已經將自己籠罩,那麽迴避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林恩派出信使,前去尋找史坦尼斯,試圖通過紅袍女祭司梅麗珊卓了解更多這個世界的秘辛。


    丹妮目前的精神狀況並不適合管家工作,林恩暫時讓他卸下手中的事情,由阿爾弗雷德全盤接手。


    之後的兩天孿河城開始了浩大的遷徙行動。


    林恩收到了君臨城信使送來的國王手諭,手諭的內容很簡單。


    裁決:林恩·羅斯柴爾德晉升伯爵爵位。


    晉升到手後的隔天清晨,天還蒙蒙亮林恩的大軍開拔,有序撤離了孿河城。


    當大軍護送著三十輛運送物資的馬車,穿過河間地與頸澤的交界處,繼續北上時。


    提利昂正站在孿河城陰濕儲藏地窖裏,他佇立良久,盯著眼前空曠的地窖,一臉的憤怒。


    他的侍從波隆就站在他的身後,眼神無所適從的掠過整個地窖。


    林恩走的時候,帶走了這裏的一切,甚至連一片蔬菜葉子也沒給新城主留下。


    “我的城主大人……北境軍隊還沒有走遠,要不我帶著人馬去追……如果運氣好,也許還能要迴一點爛菜葉子。”


    波隆朝小惡魔建議。


    提利昂抬起頭,瞪了波隆一眼,不滿對方戲謔的調侃。


    “北境人不是一向爽朗豪放,什麽時候開始做事情也這麽陰損了,這個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小子,也太不給我麵子了!”


    波隆癟嘴,“他不僅僅帶走了全部食物,而且已經替您將孿河城內外今年的賦稅都收繳,並且留下的信紙中聲稱,蘭尼斯特有的是黃金,他認為大人您不會在意這點蠅頭小利。”


    小惡魔聞言突然想到一件事,忙轉過身,氣衝衝的朝地窖口走去。


    一邊走一邊朝外麵的衛兵嗬斥道:“去城中的妓院看看,那些小姐是不是也被帶去了北境。”


    這一次南下孿河城,小惡魔沒辦法從泰溫的眼皮子底下,將雪伊帶在身邊,沒有糧食可以去買,沒有女人提利昂甚至恐怕要失眠一陣子了。


    林恩愜意的靠在車轅上,盯著陰鬱的天空,他大軍停在頸澤碼頭休整,等待著將三十輛馬車上的貨物搬運上船。


    阿爾弗雷德指揮著忙碌的工人,將貨物一批批的從碼頭上運上船。


    五艘雙桅漁船根本裝下這麽多東西,何況,除了貨物以外還有這麽多雇傭來的手藝人。


    鐵匠和木匠那些倒還好說,但是那些排在隊伍裏,亂哄哄的叫囔與調笑著的女人是怎麽迴事?


    眼看著阿爾弗雷德從自己的身前走過,林恩一把拽住他。


    “我說,不是讓你雇傭鐵匠和木匠嗎?你怎麽把妓院都給我往領地裏搬?”


    老管家笑嗬嗬的說,“少爺啊……這些手藝人大多沒有成家,沒有妓院可沒法安他們的心,既然這些女人願意去北境,老奴也就捎帶上了,想來不會給隊伍添加多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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