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739年11月17日

    地球

    舊澳洲大陸 悉尼城遺址

    浴缸裏的女人縮成一團,她已經沒有唿吸了。

    屋外的床上,赤膊的男人被做成了藝術品,他的肩胛骨被整個向上掀開,然後用鋼絲吊起來,屍體的腹部被整齊的切開,白的觸目驚心,他死的時候是跪拜著的,現在身前還多了一攤汙血,血液中是他的五官和內髒。

    完成“藝術品”的男人收起工具刀,他麵無表情走到洗手間用冷水清洗了麵部。

    屋外,等候多時的婦人有些不耐煩的深吸了一口氣。

    她坐在車裏,身旁放著一隻貓。

    一隻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質的波斯貓。

    “唿……”重新戴好眼鏡,男人這才拎起包出門。

    上車之後,他坐到了婦人對麵。

    “為什麽用了那麽久?”婦人不悅的問。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婦人,他的眸子收縮了幾次,泛起幽藍色的光,那是被改造過的視覺係統。

    “處理屍體需要點時間。”男人擦了擦手坐直了身體又補充了一句道:“另外從他嘴裏撬出點東西。”

    “說。”婦人手裏拿著一枚吊墜,墜子的鏈子很精致,但那顆寶石很粗糙。

    “首先可以確定一點,他不是高天使軍團的成員,隻不過是一個跳梁小醜,有人出了錢讓他扮演好失控的角色。”

    “哦?誰出的錢。”

    “他沒明說,不過我估計應該與軍神七人組有關。”

    “軍神七人組?嗬……”女人輕蔑一笑,她瞥了眼窗外熊熊燃燒的房子,右手握緊到指節發白,那枚古舊的象牙戒指像是要掙脫她的手指一樣被撐的很大。

    男人也覺得很可笑。

    一個小小的雇傭兵團怎們可能會有這麽深的心機和這麽大的手筆?

    再者說了,真要鬧出點大動靜為什麽要專門挑高天使軍團下手?這群人可不是吃素的,遲早還是要露餡的。

    不過可惜了,高天使軍團的人還沒到,受害者的家屬已經找到了兇手。

    他真的很能藏。

    從事情發生到曝光,再到銷聲匿跡,這個家夥就像是演練了無數次的老戲骨一樣,從容的出場,真情流露後就悄悄的從公眾視野裏消失了。

    很多人都試圖找到他,可惜太陽係這麽大,一個人真想躲起來還真沒有那麽容易找。

    不過有些人還是有實力的,而且他們還是這起鬧劇中無辜犧牲者的直係親屬,有足夠的理由的耐心去揪出行兇者。

    然而,當他們發現這家夥根本就沒有離開地球的時候,感覺被無情羞辱的受害者家屬們便親自找上門來。

    刀工了得的藝術家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死了那個演員。

    可他們隨後才意識到,要想徹底的複仇,必須揪出這場鬧劇的導演。

    “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男人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他品了一口後就皺起眉:“真惡心……”

    ……

    十個小時後,另一夥人也找到了失控鬧劇的行兇者。

    他們一行三人,全都穿戴有型號不明的黑色具化貼合動能武裝,從身形看,應該是一女兩男。

    三人的麵部由不規則的金屬覆蓋,看起來很是詭異。

    經過十個小時的燃燒,這隱藏在舊澳洲大論悉尼城舊址內的房子已經燒的隻剩灰燼。房子裏的男人和女人也隻剩下焦黑的枯骨。

    不過這些也足夠了。

    “朝乾,撒點灰。”為首的男子衝右手邊個頭稍矮黑衣男人吩咐道。

    名叫朝乾的黑衣男人立馬丟出一枚銀色的小球,小球飛到還冒著煙的廢墟上後不久就爆裂開來。

    爆炸沒有火光,隻有白色的粉塵。

    那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吸附性顆粒物,它們在空氣中會捕捉到廢墟形成前房子裏殘留下的幽能波動,並附著其上。

    於是下一秒三人就看到了一座兩層小樓,各種家具,以及一男一女兩具屍體。

    門外還停留過一輛車,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兩人。

    粉塵還原的時間極其短暫,轉眼間的功夫這一切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過為首男人身旁的黑衣女子已經捕捉到了有用的線索,她輕聲道:“車是200年前的老古董,不過這種老古董價值不菲,而且車身上還有一個特殊的符號。”

    黑衣女子說著抬手在身前輕輕一點,一個旭日東升的符號出現在了三人麵前。

    朝乾見狀脫口而出:“華晟豐茂!他們怎麽會找到這?”

    為首的黑衣男子叫朝夕,他沉吟片刻後輕輕一笑:“有意思……看來有些人踢了鐵板還不知呢。”

    黑衣女子叫朝惕,她擔心的說道:“哥,這件事也要和少爺說嗎?”

    朝夕一愣,隨後幽幽道:“說,為什麽不說,少爺現在不就想知道高天使軍團為什麽會被解散嗎,這或許就是原因。”

    “哎?”朝惕有些聽不懂了。

    朝夕也沒有多做解釋,他衝朝乾道:“多采集點有用的東西,然後咱們就打道迴府了。”

    朝惕立馬照做。

    ……

    一周後

    火星

    遼明城c類街區 向陽路19號

    這是一間已經在遼明城裏經營了十幾年的花店,店鋪不大卻占據了這條街道上最好的位置。老板娘姓姚,叫姚雨。

    姚雨看上去也是三十歲的樣子,樣貌端莊,待人溫厚。

    獨自經營花店十幾年間,不乏許多追求者,可都被姚雨婉言拒絕了,所以見見的,為了追求佳人登門拜訪的客人日漸稀少了,但每天上門來從她這買花的年輕人卻絡繹不絕。

    一朵花不是很值錢,可如果早上起來經過這裏能看到一大片花海,那份價值卻是一枝花比不得的。

    姚雨平時就住在花店裏,也很少外出,所以大多數時候花店都是開著的。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今天。

    “老唱片”歌劇院的經典劇目《貓》上演的時候,姚雨就會在花店門前放上一些免費贈予路人的鮮花,然後就掛上休息的牌子去歌劇院看演出去了。十幾年間,“老唱片”歌劇院共上演經典歌劇《貓》三十五次,而三十五次表演,姚雨從不缺席。

    今天也一樣,她早早的坐在了自己熟悉的包廂裏。

    不用安排,侍者也知道她喜歡喝什麽,看演出的時候喜歡吃什麽,便提前給她準備好了。這種默契專屬姚雨一人,也成了一段佳話,被一些媒體作為故事報道過。不過今天有些特殊,在姚雨來之前,包廂裏已經坐好了一位客人。

    這人打扮的很紳士,可他那雙眼睛裏卻透露著令人生畏的寒光。

    老板聽說有客人拿著姚雨的請帖要進包廂的時候還愣了一下,畢竟是頭一次,便專門派人去詢問。得到了姚雨的確定後,這才安排侍者領著那個少年模樣的男子進了包廂。

    “老唱片”歌劇院的經典歌劇《貓》是在古老的傳統歌劇上改進過的節目,時長六個小時,分上下午兩場,每場三個小時。這一幕歌劇主要透視了貓的個性,演繹了人的愛情與糾葛。雖然聽上去是老掉牙的曲目,可由於演員表演的張力十足,所以也吸引了一大批慕名而來的觀眾。

    但像姚雨這種能連著十幾年不缺席的忠實觀眾實屬罕見。

    今天,姚雨比往常來的都要晚一些。

    她進包廂的時候,歌劇已經開始,台上的演員換了人,不過小演員的表現力很強,也沒有失了那份熟悉的味道。

    少年看到姚雨後立馬起身,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紳士禮後向姚雨問候道:“您最近身體也還安好?”

    姚雨笑了笑:“還是老樣子,下雨的時候膝蓋就疼,其他也沒什麽。”

    少年稍稍安心,他在姚雨對麵坐下,然後取出衣兜裏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個精致的盒子,姚雨瞥了一眼後問道:“這是什麽?”

    “一樣小禮物。”少年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

    姚雨拿過盒子打開後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對小巧的耳環,像這種東西別說她這樣的婦人了,就算是未成年的小姑娘也未必看得上眼。但姚雨還是把耳環取出來戴上了,她淡淡的說了句:“有心了。”

    少年看到姚雨戴上了那對耳環這才安下心來:“您客氣了。”

    姚雨深深一歎,她看著舞台上的演員們賣力的演出,怔怔出神。過了許久,姚雨才問道:“都準備好了?”

    “按照您的吩咐,大體已經布局完畢,但還需要一點點外力。”

    “外力?”姚雨想了一下後說道:“你有什麽打算?”

    “我……”少年有些遲疑,但很短暫,他正色道:“我準備把蘇家牽扯進來,這樣應該足夠了。”

    “蘇瑤?”

    “是。”

    “你有把握?”姚雨收迴目光看向麵前的少年,她雖然是在質問,可眼神裏帶著一些欣賞。

    少年想了想後恭敬道:“要說有十成的把握那是不可能的,但這位蘇大公子這些年一直執著於尋找弑神之力,想必隻要我們稍加引導,應該不難讓他牽扯其中,所以……我估摸著,至少有四成的把握。”

    “唔……”姚雨聽到這卻有些心不在焉了。

    少年感受到了姚雨情緒的變化,他額上冷汗津津,又急忙道:“當然,如果能得到您的幫助,那成功率會大大的提升。”

    姚雨聞言眸子閃過一抹輕蔑,她看向少年的時候,就像在看一隻不懂規矩的畜生。

    少年也自知說錯了話,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姚雨倍感失望,她需要的是一隻拿的起放得下的手,不是得了帕金森,一直抖個不停的手。

    但看著少年還算機靈,姚雨道:“土星上有一座倒置金字塔,是科伊博人留下的奇跡造物之一,在那裏放著一隻‘盛滿水的盒子’,這東西很危險,但盒子底存放的坐標可以指引他們找到那個掩體世界的入口,相信這些足夠你去發揮了吧?”

    少年聞言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但他心思活絡,很快就明白要想與聰明人博弈,弄虛作假是多此一舉,要做就要拿出真東西。

    “足夠了!”

    姚雨的目光又落迴舞台上,她輕聲道:“多有意思的演出啊,別總低著頭胡思亂想了,多看看你眼前的東西,這樣才能集中注意力。”

    少年聞言緩緩抬起頭,他的臉色不再蒼白,甚至還泛起了些許一樣的潮紅。

    舞台上,歌劇正進入一個小高潮,幾十名穿著特效服裝的演員正在“全魔亂舞”,快節奏的音樂渲染著激動不安的氣氛,正如此刻那坐在姚雨身邊的少年的心境一樣,他眸子裏的寒光在變得熾熱,變得洶湧。

    姚雨卻始終不見絲毫的情緒波動,即使明知道自己今天交出去的籌碼到了這少年手上可能就是成千上萬條人命她也毫無所覺,畢竟……

    ……

    “砰轟!!”

    草海上衝天而起一道猩紅的火光!

    才奔出去不到五百米的阿笠隻感覺身子一輕就飛出去幾十米遠。落地時阿笠已經昏死過去,她的唿吸極其微弱,心率急劇降低,要不是所穿戴外骨骼的急救裝置還能繼續工作她可能已經死了。

    衝擊波繼續擴散,很快就追上了阿雅和老煙鬥。

    經驗豐富的老煙鬥拉著阿雅就趴在地上,同時展開守護力場,才堪堪在這劇烈的爆炸中保存下性命。

    更遠處,剛剛進入掩體世界不久的桃沢名馳一行在注意到這衝天而起的血色火焰時也均是一驚,邢夢潔更是立馬向前跑去。

    桃沢名馳見狀也立即跟上,鴨子小隊的成員也沒有絲毫猶豫。

    高天使武裝雖然在設計上屬於重型外部動能裝甲,因此不善長距離奔襲作戰,可由第三型超級戰士穿戴以後,這些原本笨拙的重型外骨骼裝甲卻變得無比靈活,即使是長距離奔襲也能發揮出比一般輕量化動能武裝更快的速度。

    因此本來是先出發的邢夢潔很快就被桃沢名馳一行人甩在了身後。

    等到邢夢潔再追上來時,他正看到老煙鬥擦去嘴角的血跡,而太極城的二小姐阿雅則已經昏迷不醒。

    他們距離爆炸中心太近了,而方才那爆炸至少產生了相當於500噸烈性炸藥的威力。

    衝擊波半徑已經擴散到幾公裏以外,爆炸圓心更是出現了一片直徑達百米的深坑,深坑內空無一物,所有位於爆炸圓心的,無論是人還是那些怪物都在超高溫下灰飛煙滅。

    桃沢名馳掃視前方,在發現七百米外還有一個極其微弱的生命訊號後丟下一句:“你們在這等著,邢夢潔你跟我來。”

    剛準備給老煙鬥查看身體傷情的邢夢潔來不及處理就急忙跟上了桃沢名馳。

    兩人又奔出去一裏多地後,才見到了奄奄一息的太極城大小姐阿笠。

    此時的阿笠氣若遊絲,全憑急救裝置提供的特殊試劑吊著一口氣,桃沢名馳單膝跪地將瘦弱的阿笠抱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父親抱起了自己的女兒。

    邢夢潔皺眉道:“她現在需要緊急治療倉,晚了就死定了。”

    桃沢名馳當然也清楚,不過從這裏返迴太極城至少需要二十分鍾,可阿笠已經堅持不了二十分鍾了。稍稍思考了一下後,桃沢名馳開啟高天使武裝,強行拆解下維生裝置,然後就地開始給阿笠進行急救。

    邢夢潔在一旁看傻眼了,顯然她沒想到桃沢名馳還有這等本領。

    桃沢名馳其實以前也沒有這麽心細,隻是十幾年的軍旅生涯教會了他許多不得不掌握的技能。像高天使武裝裏的維生裝置那更是不知道被他拆了多少個了。

    “愣著幹嘛,過來幫忙!”桃沢名馳將維生裝置拆下來後就跪倒下來,同時自己也從武裝內脫出上身。

    邢夢潔聞言這才登上高天使武裝的手臂,與桃沢名馳一起對阿笠進行急救。

    急救的過程中,阿笠的上衣被完全褪去,赤裸的上身浸滿鮮血,桃沢名馳目不斜視,他小心的將維生裝置一點點植入阿笠的皮膚之下,開始嚐試通過維生裝置的外循環來幫助阿笠逃出鬼門關。

    整個過程中邢夢潔都隻負責擦拭阿笠身上的獻血,在看到阿笠的皮膚下有一大片是金屬覆蓋的義體的時候,她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太極城的大小姐居然受過這麽重的傷。

    桃沢名馳一言不發,他動作既嫻熟又迅速,很快就啟動了維生裝置。

    可裝置啟動的時候,係統卻顯示目標已死亡。

    那一刻,邢夢潔愣住了,桃沢名馳也一樣,但桃沢名馳沒有放棄,他不由分說就捏住了阿笠的嘴開始給她進行人工唿吸,幾次之後仍不見係統有反應後,桃沢名馳問邢夢潔:“你的手有多大?”

    邢夢潔一呆:“幹嘛?”

    “體內心髒複蘇,會嗎?”

    “啊?”邢夢潔傻了,還有這種操作?

    桃沢名馳沒有再問她,他取出匕首就準備在阿笠肋下開刀了,結果沒想到阿笠這時候居然自己醒來了。

    維生係統被激活,並且顯示目標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你們?”阿笠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清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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