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就是他!”

    “哪個呀?”

    “哎呀,就是在自動販賣機那買罐裝咖啡的那個呀!”

    “哦?那個呀!我認識他呀。”

    “哎?你認識?”

    “對啊,五年級b班的高橋胤寺嘛!幼稚園的時候我們還是同班呢。”

    “哎!!!真的假的啊!你居然和殺人魔是同班?那我得離你遠一點了!”

    “你說什麽呀!什麽殺人魔啊?不都是傳聞嗎?”

    “傳聞?才不是咧!好像有人親眼看到過他和那個清水家的大小姐同一晚出現在殺人現場呢!”

    “嗬嗬……這種鬼話你也信?”

    “信啊,為什麽不信?總之呀!離他們遠一點沒壞處的不是嗎?”

    “那行吧……你也離我遠一點好了。”

    “哎?我剛才開玩笑的!”

    “不,我沒開玩笑,我說真的。”

    “哎?!!玲奈!玲奈!我真的是開玩笑的!”

    桃沢玲奈,和胤寺同級不同班的排球部一號選手,也是京都第一女子排球社的社長。

    身高一米七八的她在網球社裏並不算是很出眾,但她憑借超強的彈跳力和勢不可當的扣殺能力以及出色的管理才能還是當仁不讓的成為了社長。

    這樣一個有個性,有思想又有能力的姑娘還有著一張堪比模特的角色麵容,據說她第一次在全國排球大賽上就被多位星探相中,當時最火的星奈39人女子團更是準備用重金將她挖走。

    然而桃沢玲奈卻拒絕了所有邀請,依舊選擇當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偶爾打打排球,帶著社團活動活動。

    就在一分鍾前,桃沢玲奈決定和認識了一個半月的女性朋友斷絕聯係,原因無他,她不喜歡那種聽風就是雨,並且帶有明顯歧視眼光看待同齡人的人。

    在整個學校都因為最近的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被鎖定在高中生這個範圍內後,作為“最具嫌疑”的清水幻和她的“男朋友”高橋胤寺一時間成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風雲人物。

    可是桃沢玲奈卻反而更加不懷疑高橋胤寺了。

    其實,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麵,也沒有什麽聯係,但桃沢玲奈卻一直記得這個幼稚園時期認識的玩伴高橋胤寺。

    在她的印象裏,胤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他很小的時候就懂事到令人有些心疼……她仍記得有一次胤寺的父親因為被騙子騙走了所有的存款而失控打罵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年僅三歲的高橋胤寺在麵對警察的問詢時卻隻是不停地說自己身上的傷是不小心摔倒造成的。

    這件事給桃沢玲奈的印象極深!雖然對於那位伯父,桃沢玲奈的印象很壞……據聽說他還曾與“國之勇士”有過交易,被警察抓起來過,但高橋胤寺卻給桃沢玲奈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桃沢玲奈都把高橋胤寺作為自己的男神來看待。

    當然……隨著歲月流逝,這些想法早就成了童年時寶貴的迴憶。

    可當桃沢玲奈再次見到高橋胤寺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臉紅心跳。

    ……

    午間。

    “喲。”

    胤寺抬頭一看,是一個即使站著,低下頭,容顏也相當完美,擁有著一頭酒紅色長發的少女。

    她真的很漂亮,可胤寺並不認識她,也嗅不到她身上那種特別的氣味。

    所以他沒有迴應的低下頭,又陷入了沉思。

    被無視後,玲奈略有些尷尬。

    她收起裙子在胤寺身邊坐下來道:“在為最近發生在你和身邊的事情而煩心?”

    胤寺聞言用奇怪的眼神重新打量了一下身邊的這姑娘。

    “你是?”

    “桃沢玲奈。”女孩自我介紹道。

    胤寺一皺眉,全無印象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唔……哦對了!我忘記說了,我還有一個中文名,叫冼洛安。”桃沢玲奈突然記起自己剛上幼稚園那會用的還是母親留給她的名字。

    “冼?”

    “是中文,左邊兩個點,右邊一個先鋒的先,這樣有印象了嗎?”

    是有印象了,胤寺隱隱約約記得確實有認識這麽一個女孩,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早就忘記那女孩的樣子了。

    “有一點……不過不太確定。”

    “可我很確定就是你,咱們以前是認識的。”

    “哦……”胤寺現在全無心思和別人敘舊,他迴應了幾句後就又低著頭不說話了。

    冼洛安也覺得這開場白毫無吸引力,便幹脆拿出一些實際的東西來。

    “你很好奇清水幻為什麽如此特殊是嗎?”

    胤寺聞言猛地一抬頭,有些警惕的看著冼洛安。

    冼洛安卻不看他,她隻說道:“其實我也知道的很少……不過去年和母親迴國的時候,在老家那邊見到過清水家的人,當時他們正準備在當地找些壯丁充當挑夫,幫他們把一些貴重的禮物送往山裏。”

    胤寺聽罷好奇起來。

    冼洛安隻用餘光看了身邊的胤寺一眼就知道他肯定感興趣,便繼續說下去道:“我當時就很好奇,為什麽身家千億的大財團會突然現身中國的小山村,還帶著這麽多禮物往山裏去,於是便向我爺爺打聽,結果沒想到的是,我居然聽到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故事。”

    “嗯?不可思議?”

    “對,想知道是什麽樣的故事嗎?”冼洛安故意賣了個關子。

    胤寺有些著急了:“當然了!難道你還有什麽條件不成?”

    “條件嗎……算不上,不過確實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冼洛安笑起來很迷人。

    一些在天台上吹風吃午餐的學生看到這兩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一時間新的謠言又傳開了。

    胤寺聽到這話卻有些警惕了,他皺眉道:“雖然我很好奇你的故事,可故事畢竟是故事,隻要有嘴,誰都能講故事,所以……你得先告訴我你要我幫你什麽。”

    冼洛安一點也不意外胤寺會有這樣的反應,她甚至覺得這才是她熟悉的那個胤寺。

    但看到他這麽正經的樣子,冼洛安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她笑著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啦,就是最近我們排球社又要參加比賽了,而我聽說你很擅長創意繪畫,所以……想拜托你給我們排球社重新設計一個有個性的徽標!這樣的請求不算很過分吧?”

    是不過分,胤寺想了想之後問道:“就這麽簡單?”

    “嗯,那會有多難啊,而且你不也說了,隻要有嘴,誰都可以講故事,所以,說不定你還吃虧了呢!”冼洛安說完笑著看著胤寺。

    聽到這話,胤寺反倒是安心了,他點了點頭道:“嗯,你們什麽時候要?”

    “這個不急,先聽我講完故事,然後我會告訴你什麽時候需要的。”

    “唔……洗耳恭聽。”這句話是用中文說的。

    冼洛安有些意外,更有些驚奇。

    “你會說中文?”

    “嗯,我妹妹教我的,不過隻是那麽一兩句簡單的,複雜的就不行了。”

    “哦~”

    “還是先說故事吧。”

    “嗯。”

    接下來冼洛安把自己聽來的故事說與胤寺聽了。

    其實冼洛安的故事並不複雜。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乏味……

    據村子裏老人說,當年抗日戰爭時期,清水家族的兩個男丁也被強製入伍並跟隨部隊入侵中國大陸。

    可是自幼修習佛法的清水家的男兒從小就厭惡戰爭,所以在跟隨部隊抵達戰區後不久,這兩人就當了逃兵,並躲進了深山,等待戰爭的結束。

    但深山裏的資源匱乏,清水家的這兩位嫡係男丁很快就被饑餓打倒。

    男丁中的哥哥為了保護弟弟,將自己的小腿肉切下來給弟弟吃了,弟弟這才多堅持了幾天,遇到了隱居深山中的老道。

    哥哥則沒能幸運的活下來。

    後來,受這個神秘道士的庇護,弟弟終於熬過了戰爭並久經磨難,直到他四十一歲時才迴到日本。

    而此時距離他離開故鄉,前往中國參戰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年。

    迴國後的弟弟收攏家族勢力,逐步振興壯大才有了今天這幅氣象,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恩人,於是他在家族裏立下了規矩,每年春節前後就要由家族內的嫡係傳承者親自前往中國,迴報恩人。

    如今,當初振興清水家的那個弟弟已經過世多年,但這個規矩卻被沿襲下來。

    聽完整個故事後,胤寺卻沒有找到一丁點與清水幻有關的事情,於是他皺眉道:“這個故事……和幻有什麽關係?”

    冼洛安神秘一笑道:“我知道你很在意她,也知道你的這種在意不單單是因為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慕,而是受她身上特別的氣味的吸引,我說的對嗎?”

    胤寺聞言瞳孔瞬間放大,他驚訝道:“你也能聞到?”

    冼洛安卻搖了搖頭:“不,我聞不到。”

    “那……那你是如何知道?”

    “因為我不是用聞的,而是用看的。”冼洛安平靜的說道。

    “看?怎麽看?”

    “這個就不方便和你說了,不過呢……清水幻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特別,原因無他,就是因為她在多年前去過一次中國,拜見過那位深居山林中的恩人。”冼洛安的話不像是開玩笑。

    但胤寺卻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震驚的問道:“什麽?難道當年那位施救清水家族長的道士還活著?”

    冼洛安聳聳肩:“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沒見過,隻是知道清水家的人每年都會去一趟中國罷了。”

    胤寺:“……”

    “咯咯,不要用這麽無語的表情看著我啦,我確實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什麽?”

    “你在意的那位確實和最近發生的這些……額……你懂的,有關,這一點是不用懷疑的。”

    胤寺聞言一皺眉:“你懷疑幻就是殺人魔?”

    “不不不,你誤會了,是有關!而不是她親自所為,這中間的區別很大的。”冼洛安話裏有話。

    胤寺有點混亂了,在他看來,所有這一切確實存在很多解釋不通的,甚至有些超自然的詭異現象無法理解,但被害者是確定的,他們被殘忍殺害也是事實。

    可現在聽了冼洛安的話,再結合之前幻親口對胤寺說的那些話……胤寺忽然覺得好像有人被殺隻是最不值得在意的事情,真正需要關注的是為什麽會有人遇害,這些人遇害背後隱藏著什麽。

    “你好像知道很多秘密?”胤寺問道。

    冼洛安聞言一怔,隨後哈哈一笑道:“其實都是故事啦,誰都可以講的,不是嗎?”

    胤寺沒有笑,他知道冼洛安是故意來找他的,但目的很顯然不是找他幫忙設計徽標,更不會是好心的來幫他排憂解難。

    而是……她看出了胤寺身上的與眾不同。

    或者說……她想知道為什麽胤寺能看出幻的特別,她……也在警惕。

    “放心吧,我沒有打算對你不利,也沒那個心情,隻是來勸你一句,盡早停止你的愚蠢行為,你不可能永遠都那麽幸運。”冼洛安說完拍了拍胤寺的肩膀,跟著笑道:“好啦,我走了,很期待你的設計圖哦!”

    說罷冼洛安走了。

    留下胤寺一個人在那滿眼震驚。

    ‘昨晚……昨晚那個人……酒紅色的長發……’

    想到這,胤寺急忙起身,可卻怎麽也看不到冼洛安的背影了。

    正在這時,課間鈴聲響起,下午的課程開始了。

    ……

    “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啊,師妹。”看著天台上的胤寺下樓去了,對麵高樓醫護室裏的男人雙手插兜一臉的擔憂。

    他身邊站著的就是方才還在教學樓那邊的冼洛安。

    這位拒絕一切成名邀請的大美女確實不一般,她一手扶著窗,一手叉著腰道:“那還能怎樣,這是在日本,不是國內,有些事就隻能看著,不能幹涉。”

    男人聞言笑了:“那你還和那小子說這麽多?就不擔心他順著線查出些不該查的東西嗎?”

    冼洛安一臉平靜,她沉吟一陣後道:“清水家這些年的動作越來越大,已經讓很多人開始感到不安了,既然如此,讓一個毛頭小子進去攪一攪這渾水也沒什麽不好的?不是嗎?”

    男人一愣,隨即哈哈一笑:“你呀!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越來越像老爺子了!”

    這迴輪到冼洛安愣住了,她急忙收起嚴肅的表情並一臉驚訝的摸了摸俏臉道:“啊?有麽?”

    男人點點頭,隨後深吸一口道:“話是這麽說呀,隻是可惜了這些無辜的受害者。”

    “真的有嗎?”冼洛安現在在意的事情已經完全變了。

    男人苦笑一聲:“我開玩笑的。”

    ……

    迴到教室,看著依然空空的座位。

    胤寺的心實在難以平靜……

    昨晚那個無臉的怪物,它其實並沒有胤寺所想象的那麽可怕。

    原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身首異處,被人擺成一些奇怪的圖形……卻沒想到,那個東西就隻是看著他,然後笨手笨腳的模仿他的各種動作。

    從竹林中逃下山腳的胤寺腳踝扭傷了,臉上也有很多傷害。

    那怪物也就一瘸一拐的模仿著胤寺的動作……直到胤寺逃到山下的公路邊。

    它才停下來,遠遠的看著胤寺,一動也不動。

    有那麽一瞬間,胤寺感覺它好像很孤獨……甚至……有些可憐。

    可也隻是那麽一瞬間而已。

    當它張開嘴的時候……這種可笑的想法就全部消失了……

    它……

    就是怪物!

    ……

    “胤寺君?!”

    又是同樣的傍晚,似乎所有老師都放棄了胤寺,他就這麽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一直到下午開始打掃衛生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又來了。

    胤寺不是很喜歡給別人添麻煩。

    他急忙起身,並幫著那個女孩把桌子移開,然後還把教室裏的垃圾順道帶到了樓下。

    看著收垃圾的車遠去,胤寺沒有選擇走熟悉的路。

    他專門挑了一條平時不那麽常走的路。

    一條以前和蘭馳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會走的,很長很長的路。

    ……

    “我迴來了。”

    “哦,迴來啦,晚飯馬上就好咯。”

    “嗯。”

    進了屋,不出意外的,胤寺又看到了那個四十多還沒結婚,甚至都沒有正經交往過女朋友的昭木警官。

    今天他打扮的很得體,不過人嘛……就喝的醉醺醺的,有些不那麽體麵了。

    胤寺進屋的時候,昭木看了他一眼,跟著笑道:“來,少年喲!喝一杯吧?”

    胤寺白了他一眼,自顧自的迴屋去了。

    直到吃完飯的時候才聽母親提起,原來昭木今天去參加了那個女警員的追悼會……還聽說……那個女孩好像還挺喜歡昭木的……在她加入警察這個大家庭之後一直和昭木走的很近。

    聽到這些,胤寺心裏一陣陣的不好受。

    會是幻嗎?

    可……

    為什麽呢?

    ……

    入夜。

    經曆了昨晚種種的胤寺怎麽都睡不著。

    他發現除了在教室裏,在陽光下,其他時候,隻要他閉上眼就能看到那怪物!甚至可以嗅到它身上的氣味!

    那種獨特的,奇異的花香。

    無臉,蒼白,擁有血盆大口,卻散發著花香的怪物?

    嗬……

    胤寺睜開眼,自言自語道:“怎麽可能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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