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夜幕中,那久久難以散去的血腥氣息讓人作嘔,濃稠的紅順著街道的雨徑慢慢流入下水道。

    昏黃的路燈下,身穿純色調和服的少女安靜的站在那,臉頰上的血滴被纖細的手指撚在指尖,她輕輕張開嘴,用舌頭舔了一下指尖的鮮血……

    “嗬……”

    …………

    “胤寺!”昭木放下橘子有些責怪的看著走神的黑發少年,“啊!”少年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但馬上被尷尬的笑容掩蓋了,“對不起!”少年撓撓頭,顯得很不自然。昭木又拿起桌子上的橘子,他的麵前已經擺了很多剝的極為完整對稱的橘子皮,那些像花一樣綻開的橘子皮讓胤寺又略略有些失神。

    昭木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看了一眼胤寺後沉聲道:“無論怎麽說,用那種方幻殺人還是太殘忍了,雖然我經曆過很多案子,也不是沒遇見過變態的殺手。但是將屍體肢解並且擺成“卐”字卻讓我感到太奇怪了!”胤寺沒有接話,他隻是微微苦笑一下,自己這個叔叔還是老樣子,喜歡用這種事情來作為談話的主題。從很小就被灌輸過類似情節的胤寺雖然現在已經免疫了,但是還是有些略微不適。

    “昭木要留下來吃晚飯麽?”胤寺的母親從廚房裏探出頭笑著問道,“當然要麻煩您了!”昭木急忙迴話道,胤寺的母親微笑點頭又迴到廚房去了。

    一隻在昭木身邊有些走神的胤寺有些不可思議的問:“叔叔不需要連夜去查案麽?”

    昭木自顧自的點上一根煙,然後看著胤寺淺笑著說:“這樣的案子,在沒有線索前也隻能等下一次發生了,不過還是希望這個變態殺人魔不要再作案的好!”

    胤寺聞言一怔,剛聽了半句想反駁的話也被後半句擋了迴去。晚飯,極為安靜和溫馨,雖然胤寺的心理一直極力迴避,但是仍不可避免去想那個身影……

    “胤寺君?”有著溫婉麵容平時從不說話,似乎和這個世界分割了所有界限的少女站在胤寺的麵前,睡意仍未散去的胤寺拿起眼鏡卻被嚇了一跳。

    “胤寺君?”定睛看去,原來並不是她,而是負責值日的另一位,少女有些無措的站在胤寺麵前,她的靦腆讓胤寺有些奇怪,但是看了看已經擺放好的桌椅,他才急忙起身歉然的說:“對不起!”

    少女沒有再說任何話,她安靜的移開桌椅,靜靜的開始打掃,拖把在地上除去淡淡的灰塵,同時抹去了胤寺心底的一絲恐懼。或許隻是太累了,胤寺有些自嘲的拍拍前額……

    走在迴家的路上,迴想起剛才和妹妹通的電話,從南極打來的國際長途,這種慣例幻的問候唯一能讓胤寺找出特點的地方就是每次都在同一個公共電話亭裏,而非家裏。

    因為自從妹妹莫名奇妙的去了倫敦之後,家裏人似乎就不喜歡讓胤寺在家裏和她通話了,像是限製某種思想灌輸一般,妹妹也會讓哥哥變成極端主義狂徒的想法一直是胤寺解釋這一怪異的唯一理由。

    白色的和服,有些弱不禁風的落寞背影在落山的斜陽下被慢慢拉長,胤寺走過路口又急忙轉過身,她卻已經走遠。

    “那邊?好像是清水家族的住所啊?果然是少主一樣的家夥啊……”胤寺耳邊突然想起一個聲音,把胤寺下了一跳,他像被電了一下有些毛骨悚然的跳開一步。

    “喲!好久不見,胤寺!”金發青年站在那就有種讓人想揍他一頓的感受,微微上揚的嘴角上掛著一抹邪邪的微笑,“蘭馳?真的是你?!”

    被胤寺叫做蘭馳的家夥是當地有名的混混頭目的弟弟,但是卻從沒有人對他感到厭惡,因為就是這樣一個明明可以到處惹事招搖的家夥,卻為了哥哥頂嘴進了監獄,並且為了救瀕死的哥哥割掉了一個腎。斜陽下兩個少年嬉鬧成一團,走遠的少女慢慢的走進竹林,幽暗的色調逐漸隱去了她的背影

    ……

    無聲的列車帶起午夜的喧囂,嘶吼的風弄亂了沉寂在岸邊的平靜,鵝卵石上的陰暗在閃動的光芒下現出殷紅的外表,孤單的背影又一次安靜的來,安靜的離開……

    雖然蘭馳迴來了,但是胤寺卻沒有辦法留下他吃完飯,因為不知道為什麽。胤寺的家人一直都不認可自己這位童年玩伴。倒是在傍晚結束後下起了大雨留下了一直賴著不走的昭木,昭木躺在被爐裏像是睡著了,又像是醒著,因為坐在一邊看新聞打發時間的胤寺一直沒有看到昭木眉間的鎖打開。

    午夜的時候,胤寺因為內急醒了,他茫然的坐起身,卻被身前木然的坐在自己麵前一臉死灰色的男人嚇得尖叫起來。“噓!”昭木急忙捂住胤寺的嘴讓他安靜下來,看清楚這個如同死屍般坐在自己

    麵前的家夥是昭木後,胤寺沒好氣的掰開他的手:“你幹嘛啊?”

    昭木鬆開手卻沒有立即迴答,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又死了一個……”說話時,一道閃電卻不合時宜的劃過,胤寺疑惑的看著昭木:“什麽?”

    昭木有些陰沉的看住胤寺又重複了一句:“又死了一個!”

    這一次胤寺聽的真切,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莫名的不安。昭木為自己點上一支煙,胤寺就那麽安靜的坐著,不知為什麽,他又一次想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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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幻,與胤寺同齡的,大宗族家的千金小姐,平素少言寡語,但容姿又天生過於完美。

    如黑緞般綺麗的長發,像是嫌麻煩似的用剪刀胡亂剪短,長度剛剛好能遮住耳朵。這發型異常適合她,以致為數不少的學生經常弄錯她的性別,包括第一次見到幻的胤寺。

    從初次見麵後,胤寺就像著魔了一樣,整日就坐在靠窗的角落裏,悄悄的打量著幻,這個唯一隻穿和服的少女。似乎從很久以前兩人之間就沒有再說過話,從和欣走後。

    但是不安卻讓胤寺有了和幻說些什麽的衝動。

    午餐時間,又是單調的炒麵麵包和罐裝牛奶,當胤寺在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其他同學打開自己早上帶來的便當。

    胤寺稍稍愣神了片刻,他想了一下,又塞了一個500硬幣,買了一罐咖啡。

    天台上其實不隻有安靜的坐在圍欄邊的幻,還有一些情侶悄聲在角落裏說笑著享受午餐。

    “喲”胤寺有些突兀的打了聲招唿然後在幻的身邊坐了下來,幻隻是稍稍顯的驚訝的看了一眼胤寺卻沒有迴應。

    “聽說最近的殺人魔麽?”一張口,胤寺就意識到自己的話題開錯了,哪有這樣和女孩如此直白的談論這麽奇怪的話題的,罵了自己一句笨蛋後的胤寺剛想改口,幻卻意外的“恩”了一聲並輕輕點了點頭。

    胤寺尷尬的張張嘴,看了一會幻的反應後,有些無力的靠在天台的圍欄上,他拿起咖啡遞到幻的麵前。

    “謝謝”幻搖搖頭沒有接,她看著胤寺欲言又止,似乎比起咖啡,她更關心剛才的話題。

    “最近會變得極為不安全了呢!”胤寺放下咖啡道,“你認為那是殺人魔麽?”

    幻沒有接話。

    “聽說是將屍體肢解然後擺成了圖形,似乎是想表達什麽,但是無論怎麽樣都有些過分了!”胤寺覺得自己的語調越來越像昭木了,可是他還是無可避免的習慣這種說話方式。

    “純粹的殺戮沒有任何意義”幻突然道,她抬起頭:“如果隻是殺人,或者找尋殺人的感覺,那種事情又怎麽可能被稱為殺戮,不過是本能罷了,所以殺人魔的說法才是過分了!”幻的語調平靜卻有著一絲不可質疑的冷漠。

    胤寺怔怔的看著幻,心裏忽然有些害怕,因為自始至終幻似乎都隻是在自言自語罷了。

    幻站起身:“還有別的事麽?”胤寺茫然的搖搖頭,然後就這樣看著這個逐漸陌生的少女翩然走下天台……

    迴家的路還是一個人,胤寺似乎從很久以前就是一個人,盡管曾經身邊曾經站著幻。打開房門,卻沒有看見那雙總是沾著一些泥的大號皮鞋,被爐前果然也沒有昭木的身影。胤寺打開電視。

    “據警方報道,這已經是本月第四次殺人事件……”又是相同的事情。

    胤寺皺皺眉關掉了電視。

    躺下身,耳邊還迴響著幻的話:“純粹的殺戮沒有任何意義……”

    “隻是本能罷了……本能……”胤寺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上昨天削蘋果留下的傷口上新結的疤痕出一絲殷紅忽然讓胤寺一陣反胃,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那次……

    “你躲在這裏,不管外邊發生什麽,都不要看!”蘭馳扯過垃圾桶上的廢報紙遮住胤寺的身子,當時還很幼小的胤寺害怕的點點頭,抱緊雙膝,閉緊眼睛。但是耳畔卻無法迴避那些叫罵和挑釁,接著是嘈雜的打鬥聲,嗬斥,咒罵,骨骼斷裂,還有……人倒下的聲音,忽然一聲巨大的響動驚嚇住了躲在垃圾桶後的胤寺,他驚恐的瞪著眼,一個男人倒在他麵前,那男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光禿禿的頭上有一個明顯的凹坑,鮮血……鮮血…………

    ……

    “噗嘶!胤寺!胤寺!”被夢魘捆縛的胤寺猛然驚醒,他向身後看去,一個金發青年趴在窗台外正衝著他笑:“出去玩吧!”胤寺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周圍確定自己父母不在之後才打開落地窗走到窗台,蘭馳趴在陽台上笑道:“出去玩吧!”胤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然後翻過陽台跳出牆頭。

    牆邊不僅站著一臉溫和的蘭馳還有一個有著水藍色眸子的高挑女人,蘭馳看胤寺出神,有些得意的攬住女人的腰;“這是瑪莎,我從莫斯科帶迴來的!”

    胤寺是知道蘭馳的追求的,像這樣為哥哥幾乎獻出一切的死黨,不過是博愛一些胤寺還是可以接受的。

    黑夜是相對於沒有燈光和月色的世界的,在紛擾的地下舞廳,根本不分白晝。這裏隻有耗盡了活力的人,卻沒有按時睡去的靈魂。胤寺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所以盡管蘭馳一直讓他喝一些,但是胤寺還是拒絕了,因為比起那種純粹來自於身體感受的消遣,他更珍惜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當胤寺扶著已經癱軟如同泥塑的蘭馳走出舞廳時,外邊的夜空已經徹底寂靜下來。陰暗的巷陌裏,除了在嘔吐的酒鬼,就隻剩下被驚擾的野貓了……

    胤寺苦笑這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家裏人應該都已近睡了吧……從未對家人是否會擔心自己出意外抱有幻想的胤寺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瑪莎也有些喝醉了,但是她還能勉強站著,她費力的扶著蘭馳坐上計程車衝胤寺一笑然後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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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好友遠去,胤寺的心又一下陷入了莫名的空洞中,他沒有叫車,對於一個中學生來說那樣太奢侈了。他漫步在迴家的路上,直到一個身影在遠處突然停下然後快步跑了過來:“胤寺?”

    是昭木。

    胤寺沒想到自己的父母真的會突然開始關心自己來,在得知昭木已經和自己的父母找了自己一夜後,胤寺突然有了一些自責,但更多的是疑惑與不可置信。那樣無視了自己兒子八年之後又突然開始關心起來,讓胤寺有些怪異。坐在昭木的車上,胤寺隻是一個人安靜的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昭木也沒有繼續自己重複的話題,他點上煙剛準備吸一口,警車內的對講機就想了起來!

    “是胤寺警官麽!”昭木拿過對講機應道:“我是胤寺昭木!”

    “你快過來吧,這邊已經亂成一團了,一個女人突然渾身是血的拿著匕首衝進警局!”昭木一怔隨即道:“那就快點製住她啊!我馬上過去!”熟睡中的胤寺幹也也被吵醒了,他睜開眼疑惑的看著昭木。

    “警署那些實習生就是麻煩!”昭木將煙丟出窗外,猛一踩刹車,沒係安全帶的胤寺差點撞上前窗玻璃。寂靜無人的道路上,警車帥氣的完成了一個甩尾,然後向來路疾馳而去。

    ——噪音——

    胤寺捂著額頭氣惱的看著昭木,昭木卻聳聳肩,然後急忙下車朝警局內走去。

    警署一片通明,前門上還有兩個觸目驚心的血手印。胤寺也皺起眉,但是卻沒有打算下車,正欲睡去的他卻無意間瞥見一輛停在警局外的出租車。

    “這是!”當看到車尾號時,胤寺的背脊一涼,不安讓他感到一陣戰栗,他慌張的下車朝出租車走去。但是卻被一個警員攔了下來,他剛想說什麽,背後就傳來一聲槍響,胤寺一驚急忙迴身看去。

    槍聲是從警署內傳來的,阻攔胤寺的警員也是一驚,隨機急忙拔出配槍朝警署跑去。胤寺愣了一秒後也急忙跟著跑了過去。

    推開印有血手印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幕胤寺永遠都不想再希望看見的可怖景象,寒光隱現的匕首貫穿了一個女警員的胸口,昭木正在和另外一個女警員做著徒勞的搶救措施。鮮血從傷口上不斷湧出,染紅了昭木的白襯衫,不知道為什麽,當胤寺看向女警員的時候,他看見女警員正無助的看著自己,那種絕望……那種恐懼與不甘……

    胤寺一陣惡心和無力,他癱坐下來,而當他看向遠處他的眼睛徹底定格了……那個有著藍色眸子的高挑女人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嫵媚和誘惑,她淩亂的衣服上滿是殷紅,眉心一個恐怖的血洞正在滴落著鮮血。她瞪著眼睛,死寂的坐在那……

    “快!按住她的傷口……”

    “啊!嫻雅!你要堅持住!啊?!求你不要死!”嘈雜…………除了嘈雜之外,胤寺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他昏倒前最後一幕景象似乎出現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孩,那沾著血

    滴的完美臉龐上妖異的殘忍,和舔去指尖上鮮血的恐怖…………

    “幻……”

    當胤寺醒來的時候,女警員已經蓋著白色床單被抬上了匆匆趕來的救護車,昭木坐在他身邊關切的看著他:“怎麽樣,好受些了麽!”胤寺點點頭,臉色依舊如同白紙般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是下一刻他想起了什麽!

    “蘭馳!!蘭馳呢!”

    “什麽蘭馳?”昭木有些驚疑的看著胤寺,“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蘭馳最後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啊!”昭木聞言心裏一沉,他清楚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那個高挑的女人安靜的坐在那,卻在自己進來的那一刻突然暴起用匕首抵在了身邊的女警員脖子上,並且大聲嘶吼著:“都是血!哈哈!都是血啊…………”

    然後在她意圖將女警員割喉的那一刻,另一個女警員猛然撞了過來,在所有人都還震驚在這突然的變故中時,那個女警員就這麽被險些跌倒的女人用匕首從背後刺了下去!接著昭木本能的扣動了扳機,女人就那樣死去了……但是他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不是殺人犯,而是一個已經被恐懼奴役的傀儡,在心理上已經完全死去的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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