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溯到東方若與秋莎最終對決的那一瞬間。

    在記憶中沉澱了幾十年的痛苦之後,以殘破的身軀反抗悲慘的現實,東方若最終精疲力竭的崩潰在了追尋真理的路上。

    身體的痛苦早已麻木,真正擊敗東方若的是精神上的毀滅。

    她一度以為這場噩夢終會以完美的格局落幕,卻沒想到,最終也隻是眼睜睜的看著米妮在對自由的執念引導下一步步走向終點,走向起點……

    無限的光將東方若的身體包裹進去後。

    東方若放下了一切,而也就在那一瞬間,東方若看破了自己的一生。

    她是天賦異稟的孩子,因此很小就被羅生天選中被帶迴到玄奧大宗加以培養。

    十五年的清修對一個孩子而言並不算艱苦,反而讓她對世界充滿了好奇……

    但正是這份好奇和純然,讓東方若從離開玄奧大宗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沾染塵世間的汙濁之氣。雖然她仍比別人幸運,也擁有了很多朋友。

    可到最後,在擁抱愛情的瞬間,東方若亦被中心之帷的力量所詛咒。

    她成了繼韓文生之後的第二個賽歐什……也是第二個失敗品……

    不過就算是失敗品,成為賽歐什的東方若擁有了遠超人類的力量,而正是這份力量讓她在深淵中越陷越深,以至於到最後,她所有的掙脫都化作了泡影。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道德、真善美之類的意義都變得空洞而無力。

    或許佛會說眾生平等,可對於更多人而言,無意中踩死一隻螞蟻不會讓人們感到心存愧疚。

    那麽現如今的人類可不就是那隻螞蟻嗎?

    死亡帶給東方若的觸動很深……她一度無法理解和麵對的東西都在此刻變得清晰而又明朗起來。

    ……

    所以,當東方若醒來,並發現自己正站在沙灘上的時候,她沒有太多的遲疑,就選擇接受了這一切的不合理……

    因為這才是她理想的國,就算是幻境,她也希望能夠得到片刻的安寧。

    而事實上,在那裏東方若也的確平複了許多。

    有涅雲姬、曼妮等等許多熟悉的麵孔陪伴,那樣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

    但東方若也逐漸的注意到,這裏有她熟悉的,也有很多始終都沒有露麵的……就比如冷櫻。

    所以每當入夜,東方若都會想起那麽戒指,也就始終無法順利的安睡。

    直到林森出現,東方若才知道,這一切可以被視作虛幻的假象,也可以被當做一個真實的理想國,區別隻在於我們自己。

    “隻在於我們是否能接受……”林森坐在東方若的對麵,他看著月色撩人,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可東方若看得出他笑的並不開心,或者說……他在逃避現實。

    “那我……還活著嗎?”東方若問道。

    林森卻始終望著月色,許久後才答道:“這裏的很多人都問過我一樣的問題,他們擔心自己隻是超元介入中的一串記憶,沒有起點,也不會有未來……”

    東方若靜靜的看著林森,她仍在等待答案。

    “這讓我響起了我和霧歡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最開始的那段日子……我們彼此之間都無法確定到底是誰的意誌在主宰這一切,還是說,我們之間不過是有一個人精神分裂了,所以,為了解決這個可能會持續惡化的問題,我們玩了個一個小遊戲。”林森坐起身,然後他的手心出現了兩個篩子。

    東方若看著篩子,問道:“什麽樣的遊戲?”

    林森沒說話,他拿起一個遞給東方若,然後把自己手中的那個拋起來再接住。

    做完這一切後,林森示意東方若照著做。

    東方若明白了,她同樣把篩子拋起來,然後接住。

    “好了,現在我們各自看自己手中的篩子,並記住看到的那一麵的數字。”林森說罷笑著看了一眼。

    東方若也照做。

    最後林森道:“好了,遊戲結束,我猜你看到的是四。”

    東方若一愣,隨即笑了,她懂了。

    ……

    但她並沒有告訴林森,他猜對了……

    ……

    “我們要去哪?”東方若收起君王之劍。

    林森:“去這場噩夢開始的地方……”

    說罷林森一揮手,整個鏡像空間瞬間發生了巨變!那顆蒼白的古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開滿鮮花的山穀。

    這些鮮花爛漫芬芳,栽種整齊,看樣子應該是人工種植管理的。

    “這是哪?”東方若不是很喜歡花,因為她對花粉過敏。

    所以一出現在這裏,她就皺起了眉頭,並用玄奧的力量將自己與周圍隔絕開來。

    林森道:“這是我和霧歡的家,也是中心之帷的核心所在。”

    “啊?”信息量太大,東方若一時間沒聽懂啥意思。

    不過跟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沿著山穀間的小徑一路向前,並最終來到一座純白色的建築物麵前,這座建築的構造很奇特,它下窄上寬不說,頂部還如花瓣一樣展開,當中更有一道瑩白的光直衝天宇,看上去的確和中心之帷有關聯。

    到了這裏,林森停了下來,他提醒道:“再往前走就是真相,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東方若笑了:“那我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個仔細了。”

    然而林森聞言後,笑容卻有點古怪,但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穿過門廊,一直來到建築物的門前,而更奇特的一幕出現了。

    當來到那扇看著很普通的門前時,東方若忽然有種精神恍惚之感,而等她清醒過來時再看四周,腳下的世界居然變成了空蕩蕩的猶如蔚藍色的海洋一般,它不但深不見底,且倒映出的畫麵看著無比真實,那感覺就好像自己腳下也有一個東方若一樣!

    “門開了,我們進去吧。”林森提醒了一句,東方若這才收迴心神,再看眼前時,隻覺得又是一陣目眩,因為那扇門也變了。

    它變得非常龐大,開啟的時候,那份恢弘之感令人心神巨顫。

    而隨著它的打開,一股森冷寒意撲麵而來。

    東方若定睛看去,隻望見迷茫中寒霧縈繞,一級級的台階堆砌成高聳的金色尖塔,而在其上,一男一女相互依偎,他們的頭顱裂開,如大腦紋路般的蒼白枝幹蔓延至四麵八方,幾乎把整個空間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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