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瑚家裏一下子多了這麽多人,備在家的食材肯定不夠用,孟茯苓就指派侍衛到河裏打幾條魚。


    再去自家藕田挖些藕,喬婆子一直在嶺雲村看宅子,閑時種了不少菜,也可以摘些來湊菜。


    “娘親隻做點心,很久沒做菜了,我今日有口福了,全沾了妹妹的光。”小冬瓜興奮道,故意說得大聲。


    說完,小冬瓜又四下看了一番,對祁煊說,“葫蘆,我們來打個賭,就賭妹妹能忍到幾時才出來。”


    祁煊讚同道:“行啊!就賭你這個月的零花錢!”


    “我用我這個月的零花錢,你用什麽作賭?”小冬瓜同意後,又問。


    “我自然用與你同等的銀子!”祁煊理所當然道。


    小冬瓜卻搖頭,“那多無趣啊!不如這樣吧,你要是輸了,就一個月不得和娘親同房。”


    他一個月沒零花錢,還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弄些來花用,祁煊要是一個月不和孟茯苓同房,非得憋死不可。


    “不行,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虧死了?一個月零用錢的價值,遠遠低於與你娘親同房的樂趣。”祁煊不肯。暗罵小冬瓜狡猾。


    “我說葫蘆,你是不是沒信心能贏得過我?不然,怎麽都不敢應下?”小冬瓜采用激將法。


    祁煊不上當,“臭小子,別激我!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不過,我隻賭半個月。”


    “行!半個月就半個月!”小冬瓜笑了笑,就算祁煊輸了,隻半個月不和孟茯苓同房,他也會憋得慌。


    正在醃製雞塊的孟茯苓,聽到祁煊和小冬瓜的話,無語極了。


    這一大一小都沒羞沒臊。在場可還有其他人,居然拿同房一事出來打賭。


    沒一會兒,侍衛已將食材帶迴來了,孟茯苓在李珊瑚的幫忙之下,先做了黃燜雞。


    她把幹辣椒、蒜片、薑絲爆出香味,再將醃製好的雞塊倒進鍋裏,煸炒到雞肉表麵微金黃後…………


    最後,收濃汁,再放上一些幹辣椒和蔥段,翻炒均勻,才將雞塊裝盤。


    在她做菜之時,不止祁煊和小冬瓜,侍衛們也時刻留意周圍的動靜。


    耳力絕佳的祁煊,聽到從橫梁的方向傳來一陣吸氣、咽口水聲,麵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故意說道:“茯苓,這雞塊可真香啊!待會我可要多吃點。”


    小冬瓜何其聰明,立即明白祁煊的意思,接口道:“我也要多吃點!”


    說完,小冬瓜還假戲真做,不等孟茯苓把其他菜做好,就奪過先做好的黃燜雞,直接用手抓著吃。


    祁煊也不示弱,不過,他取了雙筷子,才和小冬瓜爭吃雞肉。


    突然,掛在橫梁下的大竹籃裏發出憤怒、且又稚嫩的童音,“爹爹、哥哥,別吃小蘋果的肉肉!”


    那隻竹籃又大又深,是李珊瑚為防老鼠,專用來放著熏肉、和一些幹貨的。隻用麻繩綁在橫梁下麵,小蘋果身子小,才藏得住。


    許是躲在竹籃裏的小蘋果動得太大力、或者是那根麻繩太老舊了,居然斷了,整隻竹籃直直往下墜落了。


    孟茯苓聽到小蘋果的聲音很高興,轉頭,見竹籃墜落的一幕,魂都差點嚇沒了,“小蘋果!”


    祁煊眸色一凝,身形疾閃,下一刻,已經穩穩接住了竹籃。


    小蘋果從竹籃裏探出頭,卻不見半點懼意,還發出咯咯的笑聲,甜甜地喚了一聲爹爹。


    祁煊的臉都黑了,瞪著不省心的閨女,也不應她。


    孟茯苓丟下大鐵勺,走過來,揪住小蘋果的衣領,將她從竹籃裏提出來,照著她的小屁股,啪啪啪地連打了好幾下。


    小蘋果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不斷地扭動著小身子,“娘親、娘親,別打小蘋果了,小蘋果屁屁痛痛!”


    她在孟茯苓和祁煊麵前極愛撒嬌,特別是為了逃避孟茯苓的‘魔掌’,更會裝可憐,哪有耍騙黃兆生時的鬼精?


    “你這死孩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敢不敢躲起來…………”孟茯苓這次真的被小蘋果嚇壞了,打起來也沒有留情。


    “娘親,我再也不敢了,爹爹救命、哥哥救我,娘親要打死我了…………”小蘋果哭得好厲害,一直喊著要祁煊和小冬瓜救她。


    平時小蘋果一闖禍。被孟茯苓教訓時,祁煊和小冬瓜都會護著她,這次卻站在孟茯苓這邊。


    他們皆想,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不好好教訓一頓,定不會長記性,下次指不定會更出格。


    孟茯苓停罷手,又扳著臉,將小蘋果訓責一番。


    待小蘋果保證以後會乖乖聽話,再也不敢時,孟茯苓又好聲好氣地給小蘋果講道理,問出了事情始末,與黃兆生所說的相符。


    不過。小蘋果太大膽了,居然真的是她將黃兆生打暈的,用原來捆著她的繩索,把他捆綁住、並蒙住了他的眼。


    火不是小蘋果放的,她更沒想過要燒死他,她走的時候,並沒有著火。


    小蘋果下山後,在村裏亂逛,剛好碰上王小川,就跟他迴家了。


    迴來之後,她嚷著他家的東西不好吃,想吃雞肉,慫恿王小川去偷雞。


    不過,這兩個小家夥隻想著偷雞,卻沒想到他們都不會把雞弄熟。


    “你靠近黃兆生時,他怎麽沒察覺?你又為什麽把背包留下?是怎麽爬上竹籃的?”


    孟茯苓提出這三個疑點,既然是小蘋果自己跑的,為何不把小背包帶走?竹籃吊得那麽高,她是怎麽爬上去的。


    “我是忘了拿包包,那個、那個我是從那裏爬上去的。”小蘋果指著不遠處的木架子


    那木架子一層一層的,很高,是專用來放食材的,頂端倒是離橫梁不遠。


    小蘋果是慢慢爬上橫梁後,小心翼翼地向竹籃挪動。


    那麽高,小蘋果又這麽小,要是不小心掉下來。可怎麽辦?孟茯苓越想越後怕,又訓了小蘋果幾句。


    *******


    次日,便查明縱火燒山的是另一個村民,這村民剛好到山上砍柴,恰巧見到暈倒的黃兆生。


    巧的是,他和黃兆生有過節,想趁機嚇唬黃兆生,就升了個火堆,本意是想讓煙熏熏黃兆生。


    誰知道,他一走,火堆無人照看,當時又有風,被風一吹。火勢就蔓延了。


    虧得黃兆生命大,火沒燒到他身上,又被趕去救火的村民,及時救出來。


    這事過後,孟茯苓等人覺得既然出來了,就玩一段時間,再迴忘憂島。


    是以,他們便在嶺雲村住下。


    這一天,孟茯苓一家子去城裏的天源酒樓,從酒樓出來後,又在街上逛了一會。


    突然,小蘋果指著不遠處的巷子口,“爹爹。就是那個老爺爺罵爹爹是小畜生的。”


    那天她就在那巷子口遇到一個老乞丐,這會子,老乞丐又窩在那裏。


    祁煊神色一滯,他確實聽小蘋果說過老乞丐的事,他隱隱猜到是誰,卻不敢肯定。


    “葫蘆,你說會不會是——”孟茯苓沒說完,她也猜到是誰,會口口聲聲罵祁煊是小畜生的人,也隻有那個人了。


    “可能是吧!”祁煊淡聲道,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直直地望著那個老乞丐。


    “要不要過去看看?”孟茯苓問道。


    “不了!”祁煊搖頭,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老乞丐猛地抬起頭,看向祁煊他們所在的方向。


    他沒拔開遮住臉麵的亂發,透過亂發的縫隙,看到了祁煊,他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老乞丐發出痛苦的嘶吼後,扶著牆緩緩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進巷子裏。


    如孟茯苓和祁煊所料,這老乞丐確實是失蹤已久的祁佑銘。


    當年祁佑銘瘋魔,跑出京都城後,淪為乞丐,顛沛流離。


    雖然他的神智時清、時混亂,但他卻深刻地記著對祁煊的恨。


    他半年前還在一個窮縣,不知為何就流落到岐山縣,也許是天意,讓他在有生之年,再次遇到祁煊。


    可他再恨祁煊,也抵不過對祁煊、那份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他隻能狼狽地躲開。


    小蘋果看了祁佑銘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問祁煊,“爹爹,你認識那個老爺爺嗎?”


    祁煊怔住了,從老乞丐的反應、與嘶吼聲,他已經確定老乞丐就是祁佑銘了。但,他總不能告訴小蘋果,說那是她的親爺爺。


    孟茯苓了然,抱起小蘋果,笑道:“小蘋果,你覺得你爹爹會認識什麽乞丐嗎?”


    小蘋果搖頭,她爹爹長得那麽好看,又有很多錢錢,怎麽可能會和乞丐沾上關係?


    可她還是覺得奇怪,“那為什麽老爺爺認識爹爹?”


    小蘋果過於聰明,不管什麽問題都要弄個清楚,不然,她會纏著人,一直問不停的。


    所以,孟茯苓沒想含糊帶過這個問題,笑答:“你忘了?娘親說過。你爹爹以前是了不起的大將軍,整個大楚國沒有人不認識他。”


    “可是老爺爺為什麽要罵爹爹?現在見了爹爹,又嚇跑了。”小蘋果歪著頭,不解道。


    閨女太聰明也麻煩,孟茯苓暗暗搖頭,才繼續道:“可能他以前是惡人,被你爹爹教訓過。他懷恨在心,卻打不過你爹爹,隻能在背後罵,見了你爹爹就跑。”


    呃?小冬瓜愕然,以眼神問祁煊:娘親真會瞎掰,這樣糊弄小蘋果,真的好嗎?


    祁煊迴以一記不屑的眼神:有什麽不好的?如此一來。小蘋果會更加崇拜你們爹爹我!


    真不要臉、真無恥!小冬瓜白了祁煊一眼。


    祁煊卻不以為然,經孟茯苓和小蘋果的對話,心情又好了起來。


    ******


    孟茯苓他們又玩了幾天,本打算迴忘憂島了,卻收到一則消息,下個月十五是敬國寺住持繼任大典。


    敬國寺不單是大楚國最大的寺廟,因為空遠大師的緣故,聲名遠播於各國。


    當年假圓淨製邪屍的事,皇上看在空遠的麵上,沒有泄露於外界知。


    所以,百姓都不知道真相,在他們心裏,敬國寺依舊是神聖的存在。


    此次,新住持繼任,許多善男信女都聞訊,趕往敬國寺觀禮。


    “葫蘆,你可知新住持是何人?”孟茯苓問祁煊。


    不知為何,孟茯苓聽到這消息,心頭突然沉重了起來,好像被大石壓住了一樣,壓得她幾乎要窒息。


    “據說是空遠大師的關門弟子忘塵。”祁煊有些擔憂地抱住孟茯苓,輕撫著她的背。


    祁煊底下的探子,每隔一段時間就向他稟報本朝發生的大小事件,加上聽到酒樓有食客在議論。


    “忘塵、忘塵!”孟茯苓低念著這個名,歎了口氣,方對祁煊道:“我們也去敬國寺觀禮!”


    她這話是肯定的,而不是詢問祁煊的意見,就算祁煊不同意,她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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