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出門,都會帶上不少丫鬟婆子。這會將薛氏她們圍了起來。


    薛氏嚇白了臉,眼見梅香被人掌嘴,除了求情,完全不知該怎麽辦。布莊的人不想得罪祝英台,都視若無睹。


    祝英台正要丫鬟扒了小雞翅的褲子一起打,鴻運酒樓的一個小管事恰好經過布莊,看到他東家的女兒又惹事,便進來一探究竟。


    無巧不成書,小雞翅在鴻運酒樓被捉時,這小管事剛好在場,自然認出了小雞翅。


    便擠到祝英台身邊耳語了一番,令她改變主意,讓人把薛氏她們捉迴府。


    ******


    李珊瑚得了能順利分家、又可以整治公婆他們的辦法,心裏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李珊瑚見時候不早了,便迴家去。


    李珊瑚剛走,陪薛氏進城的長工趙誠就趕著空馬車迴來,他滿身傷,又狼狽不堪。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趙誠幾乎是連滾帶爬的。


    孟茯苓沒看到薛氏她們迴來,而趙誠又弄成這副模樣,心知不妙,急問道:“趙誠,發生什麽事了?”


    其實趙誠也不清楚事情的經過,當時他守在馬車外,看到薛氏幾個被人押出布莊,急忙上去阻止。


    結果,卻祝英台帶去的人圍毆,他一個人自然打不過那麽多人,隻好駕著空馬車趕迴來報信。


    “你說什麽?到底是什麽人捉走我娘?”孟茯苓聽後,臉色頓時驚變。


    “奴才不認得那群人,為首的女子奇醜無比。”趙誠搖頭。


    “蘭香。你帶他去上藥。”孟茯苓交代後,就急步往外走。


    “你別去!”葫蘆奪過趙誠手裏的馬鞭,對孟茯苓說道。


    “不行,我也要去,可能是祝來福捉走我娘。”孟茯苓急得要命,根本沒法安心待在家裏等消息。


    葫蘆怒斥道:“胡鬧!作為一個母親,你就沒為肚子裏的孩子想過嗎?”


    孟茯苓頓時啞口無言,葫蘆從沒這樣訓過她,可他的話令她無法辯駁,她確實不是一個人,還要顧慮肚子裏的孩子。


    葫蘆說完,便沒理會她,疾步走到馬車前,生生扯斷係連著車廂和馬匹的繩索。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後,就催馬揚鞭,很快便消失在孟茯苓眼界。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葫蘆去了幾個時辰都沒有迴來,令孟茯苓愈加焦心。


    她想到韓樺霖與祝來福素來不合,他在城裏應該頗有勢力,便寫了封信,差人送去食為天給他,讓他幫忙調查捉走薛氏的是不是祝來福。


    直到晚間,葫蘆和韓樺霖一同迴來,孟茯苓急問:“怎樣?我娘有消息嗎?”


    葫蘆不語,韓樺霖搖頭道:“有人見祝來福的女兒在布莊和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發生衝突,事後就把人捉走了。我猜被捉的婦人定是伯母,便上門要人,但祝來福不在府中。”


    韓樺霖收到孟茯苓的信,立即派人去打探,薛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捉的,很容易就查出來。


    但沒有官府的搜查令,韓樺霖是不能帶人搜查祝來福的府邸,便又去了衙門,羅誌勇也沒在衙門,分明是兩邊都不想得罪。


    “你知道祝來福還有其他宅院?”沉默已久的葫蘆,終於開口了。


    這時候,就算他再討厭韓樺霖,也不得不承認韓樺霖在城裏算是地頭蛇,要找到薛氏,還需多賴於他。


    其實,葫蘆比韓樺霖先一步去衙門,沒找到羅誌勇,又找人問了祝來福的住處。


    最後無果,才在城門口遇到要來嶺雲村的韓樺霖。


    “他在城南和城外有一處院落,我都親自去找過了。”韓樺霖道。


    “他不一定要把人藏在自己的宅院,也可以是底下的人。”孟茯苓急紅了眼,卻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緒。


    “你說得對!祝來福授意他女兒捉走伯母,不可能一點要求都沒有,相信過不多久,他會派人來告知你。”


    韓樺霖和祝來福打過交道,多少也了解祝來福的行事作風,但他怕說出來會嚇到孟茯苓,便沒有說。


    “不行!再多等一刻,我娘便多一分危險。”肚子裏的孩子不算,薛氏是她在古代唯一承認的親人。


    也許薛氏懦弱沒主見,可若她遇到什麽事,薛氏再膽小都會站到她身邊,強壯著膽子護著她,她絕對不能讓薛氏有一點事。


    就在孟茯苓不顧韓樺霖和葫蘆的勸阻,要出去時,門房來稟報,祝府的管家上門了。


    孟茯苓心頭一緊,也不管葫蘆他們作何反應,就當先一步要衝出去。


    “慢點!”葫蘆皺眉,怕她摔倒,便拉住她的手。


    韓樺霖暗暗收迴手,並未多說,就緊跟上去。


    待他們走到門外,一個瘦如竹杆的男人正指揮家丁把一抬抬禮品搬下馬車。


    這般極像下聘的場景,自然少不得要被村民圍觀、猜測了。


    “都給我停下!”孟茯苓隱隱猜測到了什麽,頓時怒火中燒,厲聲喝道。


    “你應該是孟姑娘吧?我是祝府的林管家,今日登門是替我家老爺來下聘的。”竹杆男下巴抬得老高,態度很傲倨無禮。


    不管他的態度如何,下聘二字一出,在場如炸開鍋一樣,議論聲四起,大多在猜測下聘的對象是孟茯苓。


    “下什麽聘?休要胡言亂語!”孟茯苓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的。


    孟茯苓很想直接逼林管家說出薛氏的下落。但在場還有村民,若讓他們知道薛氏被男人捉了,指不定會傳成什麽樣。


    她可以不在乎什麽名節,可薛氏與她不同,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將名節看得比命還重要。


    林管家得了祝來福的命令,自然清楚這一點,他走近前,在離孟茯苓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低聲道:“孟姑娘,我家老爺要納令堂為妾,讓我來與你說一聲。”


    孟茯苓聽得呲目欲裂,要納薛氏為妾?來與她說一聲?意思就是不管她同不同意,祝來福都納定了薛氏。


    祝來福料定她在這種情況下,會為了顧全薛氏的名節,不敢當眾大喊出來,吃了這個悶虧?


    “我娘在哪裏?帶我去見她!不然,你今日休想走出村子!”孟茯苓狠瞪著林管家,質問道。


    葫蘆看到這樣的孟茯苓,心裏狠抽了一下,疼痛蔓延了整個心腔。


    就算圍觀的村民議論下聘對象是她,她都無所謂,隻想保全薛氏的名節、將薛氏平安救出。


    這時,林管家大笑了起來,笑罷,才有持無恐道:“孟姑娘,若是我家老爺見我遲遲沒迴去交差,你猜他會將令堂怎樣?”


    “要怎樣才肯帶我去見她?”孟茯苓幾乎要咬碎了牙,是的!隻要薛氏在祝來福手上,她就注定處於劣勢,因為她要顧忌薛氏的安危。


    林管家不答,反而不屑道:“我家老爺看上令堂,那是她十世修來的福氣,快快把聘禮抬進去吧!”


    孟茯苓的耐性已經盡失了,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葫蘆!”


    她隻喊了葫蘆的名,葫蘆便明白她的意思,冷不丁,抬腳將林管家踹倒,又疾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進大門。


    孟茯苓和韓樺霖等人都緊跟著進門,然後碰地一聲,將門重重地關上。


    在場的村民,和林管家帶來的家丁都被這一變故驚住了。


    待那些家丁反應過來,已經太遲了,大門那邊響起了林管家堪比殺豬般的慘叫聲。


    “說!我娘被捉到哪裏去了?”孟茯苓惡聲道,她讓蘭香拿了把菜刀來。


    此時,她扯出林管家一根手指按在地上,菜刀就抵在手指上麵。大有他不說,就剁了他的手指的架勢。


    “你、你別威脅我,我要是少了一根手指頭,你娘、也、也別想好過。”林管家明明涕淚齊流,卻還強裝鎮定,不肯透露薛氏的下落。


    “不說是嗎?當真以為我不敢剁?”孟茯苓怒到了極點,冷笑了幾聲,就作勢揮下菜刀。


    她一臉狠絕,沒有半點猶豫,葫蘆卻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刀。


    “別攔我!放手!”孟茯苓以為葫蘆要攔她,便狠瞪著他。


    “你的手不適合沾上血,我來!”葫蘆說完,就奪下菜刀,狠狠砍了下去。


    “啊——”血花四濺的同時,也響起林管家淒厲的慘叫聲。


    孟茯苓忍住眼裏的酸意。依舊裝出一副兇惡之相,“若還不說!繼續砍!”


    林管家疼得直抽搐,聽到孟茯苓的話,顫聲哭道:“我、我、我說,在畢掌櫃家裏,此、此時應該生米煮成熟飯了………”


    他連同地址也說了,孟茯苓已經被‘生米煮成熟飯’幾個字激得差點理智全失,提著菜刀就往外跑。


    “交給你處理!”葫蘆對韓樺霖拋下這句話,就追上孟茯苓。


    因孟茯苓有身子騎不得馬,好在林管家的馬車就停在外麵,葫蘆便直接將車夫扔下馬車,把馬車趕到孟茯苓身邊,“上來!”


    待她上了馬車,他揮鞭用力抽打馬屁股。


    孟茯苓心急如焚,內心充滿前所未有的恐懼,她好怕、怕薛氏真的被祝來福糟蹋了。


    ******


    薛氏和小雞翅她們被祝英台捉了,又被帶到城裏一處民宅裏。


    她們都被捆成粽子般,不知過了多久,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丫鬟進來。


    其中一個丫鬟手裏還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到薛氏麵前,笑得很不懷好意。


    “你、你們想幹什麽?”薛氏慘白著臉,驚恐道。


    “問這麽多做什麽?當然是給你喝好東西了。”端藥的丫鬟哧笑道。


    其他人也跟著大笑了起來,笑中竟帶有幾分曖昧。


    傻子才會相信是好東西,薛氏拚命的搖頭,“不要、不要,求求你們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我們可沒這個膽。”說著,端藥的丫鬟就把碗湊到薛氏嘴邊,要把藥強行灌進她嘴裏。


    “唔唔——”薛氏緊閉嘴,掙紮得更厲害了,怎麽都不肯喝。


    那丫鬟還端著藥,一人無法把藥灌進薛氏嘴裏,便喊其他幾人一起幫忙製住薛氏。


    “不要啊、住手!快放開夫人!”梅香哭喊著,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薛氏被灌進滿滿一碗湯藥。


    小雞翅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不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睜大著眼睛看著。


    直到那些丫鬟都走光、並把門關上,她才放倒身子,滾到薛氏身邊,“沒事的、我幫你弄掉。”


    薛氏喝了湯藥,渾身燥熱了起來,如同有一把火在體內狂燒一樣,這種感覺令她恐懼到了極點。


    聽到小雞翅的話,她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可以幫你把藥弄出來啦!”小雞翅說完,就把頭湊到薛氏脖子上,用力咬了下去。


    “啊——”薛氏吃痛地驚喊出聲,待小雞翅把嘴從她脖子上移開,她就感到一陣作嘔,胃裏翻江倒海般翻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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