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一位聖人,一尊巔峰級數的混洞,更別提依照張兄先前所說……許握瑜就是那……”


    王執心並不憂心,他其實並沒有多害怕,隻是一直在思慮著張清和想法的可行性。


    他自然信任張清和,可這種信任是有條件的,但是作為一個理智的人,他得等待張清和拿出一個使人信服的理由。


    張清和沒有正麵應承王執心的問題,他將天宮的斂息法遮罩在二人的身周,以作屏蔽天機之用,拍了拍王執心的肩膀。


    “王兄,陪我迴趟太浩天吧,太久沒迴來了,這次可真真是出了趟遠門。”


    “張兄……”王執心還想問,但是見著張清和那老神在在的神色,也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知道,張清和必然是要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給他說明白的,既然不馬上說,就代表著自有他的道理。


    兩人並肩就往太浩天的門戶走,又由於儒學社地處西城,饒是對修士而言腳程也不算短,於是兩人頗為悠遊地在路上閑聊了幾句——


    主要是張清和顯得悠遊,王執心自然是無所謂速度的。


    不過說是閑談,其實也不盡然。


    “張兄前頭說,謝鹿鳴不過一顆閑子,許……聖的真正用意並不在此?”


    王執心問道。


    “是,對於許握瑜來說,主要目的是少白仙神,故而支持他的學生對付我這小蝦米無異於節外生枝。


    沐陽給我傳訊的時候,我遠在鎮安,本來也是想不明白的。”


    張清和提著下裳登上由執金吾看守的門戶階梯,一邊扭頭細細答複著王執心。


    “直到見著你,見著端木,還在街上眼神掃到幾位咱們儒學社的學子。”


    “張兄指的是……那股子氣韻?!”王執心問道。


    “對,長安塾裏頭有一方仙禁,哦……仙禁就是足以困鎖仙神的意思,當年隱太子與平子聯手設下的。”


    “這又和那絲絲縷縷的氣韻有什麽關係?”


    “那方道文禁製,借的就是太浩天裏的學子清氣,把山上的東西牢牢鎖住。”


    張清和也沒打算藏著掖著,王執心參悟大道天音到了這個地步,足可以將因為消息散布而在心湖之中生出的扭曲混亂的道與理通通鎮壓。


    果不其然,他天子望氣直直看去,王執心心湖之中多了絲縷詭異的氣息,猝不及防之下麵色一青,但是在大道天音的作用之下立馬恢複如常。


    “張兄這是……”


    王執心雖然不適,但是卻沒有埋怨,反而眼睛亮起來,好奇地開始以大道天音逗弄心湖之中的那縷汙濁的道與理。


    時而將它逼到角落,時而將它鎮壓在道基之下,時而不斷消磨它的本源……


    “迴去再慢慢折騰,這玩意就是我泄露了背陰山的消息而產生的,若我所料不錯,要是沒有鎮壓困鎖的方法,知道的人越多,裏頭的東西越強大。


    也就是不入歸藏,知道了這東西,散播開來就是個禍害。


    許握瑜想放出來的就是這麽個玩意。”


    “太浩天裏,居然有一尊活著的仙神!?”


    王執心顯得有些動容,但是張清和怎麽都瞅著像找著東西一般的激動,而不是什麽恐懼震悚。


    “嗐,是不是仙神還不一定呢,我可警告你,別偷摸著往山上爬。”


    張清和見著他這樣有些不放心,吩咐了一句,考慮到王執心的承載能力,他沒有說出那玩意就是守庸子的魔殼一類的話語來增益王執心心湖之上的那縷道與理,反倒是將言語引到正事上來——


    “言歸正傳,先前我說拿謝鹿鳴來針對儒學社隻是許握瑜隨手落子的結果,那麽接下來徐夫子周遭要起的風波,怕不是鋪墊醞釀許久了。”


    “徐夫子?這怎麽會與徐夫子相關呢?!”


    “他們的目標是我家先生,並且在等待時機。”


    “什麽時機?”


    “十日後,先生破關。”


    王執心恍然,原來不是張清和要求嚴苛,而是現今他們隻剩這些時間了。


    “先前的時候,楚鳳歌不止一次在我家先生麵前做過鋪墊,說徐夫子有問題。”


    張清和自己都不曾發覺,他說起“我家先生”來,已經頗為自然了。


    “這決計不是什麽轉移視線,先生傻的很,從不曾懷疑楚鳳歌,楚鳳歌也從未有破綻,如果單隻轉移視線,無異於畫蛇添足。”


    “他們要對徐夫子下手,再通過徐夫子達成目的。


    好一手盤算,原本許握瑜就龜縮在後頭,匿得死死的,現在出了這場風波,他為了脫身,勢必要盡早對徐夫子下手了。”


    “張兄想如何做?”王執心問道。


    “你說,要針對徐夫子,這些東西最直接的手段會是什麽?”


    張清和笑道。


    “操弄神魂?!可經過謝鹿鳴一事後,他們相必都知道這種手段會出紕漏,還會故技重施嗎?”


    “這些東西把人往泥裏看的,它們從不會認為被我們算計得牢牢的,反倒會覺得謝鹿鳴是謝鹿鳴,許握瑜是許握瑜,謝鹿鳴會出紕漏,可許握瑜不會。


    在他們眼裏,這許聖,可還藏得好好的呢。


    況且你們那股子氣韻,正巧解釋了為什麽那五人會不受控製。”


    王執心恍然。


    “那張兄的意思是?”


    “將你的道,想辦法往徐夫子和王選夫子處傳。”


    張清和與王執心對視一眼,相互莫測地笑了笑——


    這出啊,是故技重施!


    “那王兄,你且先去繼聖峰吧,我這頭並沒有什麽要事了,我往立命峰上去,還勞請近幾日盯好徐先生。”


    “我省得。”


    王執心拜別張清和,往那背陰山山遠遠盯了一眼,內視了一番心中的道與理,甩了甩頭。


    “王兄!還有一件事!”


    “先前說過,萬望不要往那山上去,很危險的!”


    張清和的聲音遠遠遞來。


    “還有啊,如果一個人理應在這場局裏占著重要的分量,但是他存在感卻無比的低,那你一定得小心了!”


    王執心搖搖頭,這不是兩件事嗎……


    隨即又好像想到什麽,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臉上瞬間僵硬下來,腳步在繼聖峰前頓了頓。


    “原來這本就是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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