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個勁兒被支使往張清和眉心泥丸宮裏灌的數十枚道文在張清和神魂之中構建出秩序神鏈之後,反倒是畏縮起來,活像剛上門的小媳婦。


    張清和一直憋著的這股子心氣可算是有地使了,他可不管那些畏畏縮縮的道文,秩序神鏈困鎖之下,一下子就要硬拉過來幾枚,將眉心泥丸宮裏連接神魂的、還有些緊致的通道塞了個滿滿當當。


    “給我過來吧!”


    他牙關稍稍鬆下,原本對他來說有些難以承載的道文傳承,在修為有所突破的現今反倒是構不成了威脅。


    而先前因為張清和親和大道的體質,又由於這些道文本身源自與仙神,所以他的體質對於這些代表著天地大道的鑰匙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但是現在,張清和自個用神魂衍化了鎖天鏈,從原本瑟瑟發抖的小白兔,搖身一變,變成了要獵捕吞食它們的大灰狼,這誰頂得住啊!


    張清和也覺得詫異,他先前接受的好大一部分的傳承就是關於這鎖天鏈的傳承之法,他原本還好奇那代表著某種秩序的玩意是怎麽練就的,但是接受前頭的傳承之後,他艱難地分開精力琢磨了一番——這所謂的鎖天鏈,可不就是操弄神魂的法門嗎!


    他在行啊!這不是和星宿修神小法配套得很嘛!


    他先前在長安便早已經揣摩出隱太子以往是天宮裏頭的大人物,現在又瞧見他的這秩序神鏈的內核,又結合太陽星君無意之間透露的言語,心中便已經確定,隱太子很可能就是太陽口中,那所謂的“東天帝君”!


    “這天宮還真是哪哪都有人啊……”


    張清和又將幾枚道文閑適地烙印入自己的神魂靈性,由於已經習慣了這些輕微的痛楚,又可能是因為神魂的承載力大幅增加,他得以細細思索起來這些無足輕重的事兒。


    “不過這組織如此鬆散,既不類同宗門,也不近似世家,其中林立各種派係,也不知是何等目的,又是何人所創……”


    張清和自語之間的動作愈發的快,言語之間,又是幾枚道文烙印到他的腦海之中。


    “如果隱太子李承天如我所推測的那樣,是東天帝君,那麽在天宮之中儼然已經屬於第一序列的存在,畢竟星君帝君的神牌就算拿的隨意,但是聰明人總得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得上名號。


    而李承天的道文傳承又來自於那位神秘的“老師”,現在看來,這秩序神鏈也與修神小法存在千絲萬縷的聯係……


    那麽就算這位老師不是天宮的創始人,也是天宮之中,當得上三大道尊之一名號的存在,和天宮的創立者怕是關係匪淺。”


    張清和沒有停滯神鏈對道文的捕捉,他將隱太子的,一股腦拿來,變為自己的,至於能否消化,那便是之後的事兒了,畢竟就算是鎮妖王李退之,現在都不一定敢說將他家先祖的東西整合了大半。


    張清和原本也擔心過度借鑒了前人的道路,然而張清和在第一枚道文烙上之時,便打消了心頭的擔憂。


    這些道文,就好像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一般,比他預想的契合度好了不隻一星半點,雖說缺了自我的打磨,但那也不過是水磨功夫了。


    “這樣看來,張不器也是天宮的人,否則不可能會這鎖天鏈。鎖天鏈現今已知的來源隻有兩個,一個是隱太子這頭,一個是隱太子的師尊。


    並且……那武德袍服之下,很可能就是張不器的麵容,會鎖天鏈、是天宮人、恰恰又在幾百年前,出現在過鎮安,若說是別人,整個中天都找不著比這更巧的事兒……”


    張清和麵色複雜,他印象裏,那個豐神俊朗,仿佛凝著天地正氣一般的便宜亡父,此刻卻成了一個一步步引導算計自己的棋手。


    先且不論張不器是否知曉自己已經不是原本的張清和,但是單論自他入長安塾裏的一步步引導……


    他似乎與文昌星君做著某種交易,刻意引導著自己往武德星君的位子上走。


    寧這是也想我接寧的盤?


    張清和隻覺得累,這些人現在看來好似都看不出惡意,但是遑論李退之、李少白、李墨還是現在蹦出來的這個張不器,好像都想一股腦塞他好多東西,這使得他別扭的很。


    他甩甩頭,再不管這些,而是凝神屏息——


    隻因為虛空之中,隻餘下最後一枚道文靜靜地明滅著,被張清和額前伸出的秩序神鏈牢牢鎖住,不管如何在虛實之間變換自身的狀態,都無從逃離。


    張清和鄭重地將這一枚道文拉攏到自己的額間,隨後果斷地遞入泥丸宮,在神魂之上深深烙印而下。


    一時間,那些道文在張清和的泥丸宮裏頓時仿佛重新衍化作他先前看到的那方宇宙,以他的神魂為中心,承載著三千多條無拘無束的自在道則,靜靜周轉著,雖說虛幻,但是好似一個重演著的小中天。


    “這居然是一座陣……”


    張清和沉入心神,細細觀察了一會,感受著裏頭那股驚人的威能,得出了這般結論。


    “這三千多字的道文,居然組構成了一座精絕微妙的小陣,而借助著這方小陣……”


    張清和臉色有點鐵青。


    “明明占了大便宜,我咋覺得這麽不是味兒呢?”


    李退之此刻正在鎮安的城牆上,緊鑼密鼓地備戰著,他知道要來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卻無法篤定這高如山巒一般的城關,這浩渺如星宇一般的大陣能否擋住祂,但是他不願往後退,也不能往後退。


    他李退之的退字,是從來都是退敵的退,而非迴身折返。


    他自然也能輕易感受到張清和取了東西的事兒,一貫肅穆的他表情稍稍柔下來一下,看向十萬大山裏頭的眼神突然間銳利了點,那是心頭大事解決,沒有後顧之憂的表現。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年輕時也是個孤注一擲的賭徒,而現今這場賭局,他已然贏上了一半。


    “也好,十年前沒能釘穿你這爬蟲,是我此生的大憾。”


    血戟在手,這封疆的霸王眼裏染血……


    而張清和在秘境裏頭的鼓搗,他卻是再沒有關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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