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的價格標的再高,再怎麽奉為藝術品,它的最終目的也是賣出去。


    花魁自然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她們要更貴一些。


    林商有很多種手段可以白嫖。


    但是,他卻選擇了花錢···花很多的錢,將那偽裝出來的高高在上,用最現實,且最實際的方式,扯的稀碎。


    反正也不是他的錢。


    這一夜,顧蠻蠻過的既充實又煎熬,既快樂且痛苦。


    直到清晨日初之時,持續了一整夜的戰鬥,才終於鳴金收兵。


    林商在婢女的服侍下,洗漱穿戴整齊後,便出了暖閣妙境,沒有吵醒已經昏睡過去的顧蠻蠻。


    踩著清晨的薄霧,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


    少康坊是華貴的,除了最著名的遵月樓之外,周遭還有其它眾多的秦樓楚館,皆各有特色。


    它們都不會像一般的小作坊那樣媚俗,讓姑娘們穿著暴露的站在街邊,或是坐在樓上窗戶邊,用媚語茵聲來招攬顧客。


    即便是在清晨,也還有一些樓裏,傳出優雅而又清麗的曲調聲。


    咿咿呀呀的小曲,在晨間的薄霧裏,也變得格外悠揚朦朧。


    還是有人,純粹來欣賞藝術的。


    從少康坊往裏走。


    過了青陽坊,再穿過兩條巷子,就到了花家巷子。


    這條巷子裏,原本住著一家姓花的大戶,故而名為花家巷子。


    不過後來,花家遭了難,男丁多數被發配,女眷則是打為賤籍,被發賣出去。


    有錢有權的人家,嫌棄這裏風水不好,都不肯接手。


    再後來,就有一些專門做小生意,賺點茶水錢的小門戶,在這條巷子裏開了起來。


    從街頭到街尾,共有差不多二十幾家鋪麵,其中就有近二十家,主要做的就是皮肉生意。


    林商從巷子口往裏數,數到了第六家,瞧見了兩株歪脖子的大柳樹。


    春風未至,柳樹上隻有枯枝,看著有些蕭索。


    林商走上前去,扣了扣門上的鐵環。


    起初無人迴應,半響之後,卻聽有女人在屋子裏喊道:“哪個遭瘟的老色鬼?大早上便來喊門?這麽著急,怎麽不去找你娘?”


    接著又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一邊傳來,一麵又有嘀咕的罵聲,不斷的傳出。


    終於···嘎吱聲中,門開了。


    站在門後麵的,是一個穿著綠色布襖,抹著劣質腮紅,頭上還戴著一根銀簪的女人。


    她看起來年紀其實不大,眉目之間也可見清秀。


    即便是匆忙了些,她也還是對自己做了簡單的裝飾。


    “還道是哪個老色鬼,原來是個愣頭青···還不進來?愣著做什麽?”女人媚笑了一下,然後伸手就去抓林商的胳膊。


    林商任她抓住了胳膊,卻沒有被拽進去。


    “我是來找阿蓮的!”林商說道。


    女人表情有了一絲疑惑和變化:“什麽阿蓮,我這沒有叫阿蓮的,有一個叫玉芙蓉的,你要不要?”


    林商卻盯著女人,看了兩眼。


    然後說道:“你要是認識那個叫阿蓮的,就告訴她一句,有個叫王七的傻子,曾經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她,即便是死了,也還放不下她。”


    女人似乎愣住了。


    勉強的扯著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什麽王七、王八的!老娘一天見十幾條**,誰還記得哪個王八羔子叫王七?”


    林商從懷裏掏出一張一百金的金票,遞給女人道:“交給阿蓮,她若是樂意,就贖身然後安靜過日子吧!若是不願意,那就買些好點的胭脂水粉,生病了就去找大夫抓藥治病。”


    女人用顫抖的手指接過金票。


    然後慌慌張張的,也沒有看具體的金額,便塞進了衣服領子裏。


    “大爺給了錢,不進來坐坐麽?”


    “我院子裏的茶可香甜了!”女人對林商勉強的拋著媚眼,擠眉弄眼間,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不了!我一大早來找阿蓮,就是不想喝這杯茶,不想阿蓮誤會。”


    “轉告阿蓮,她記不記得王七不要緊。王七曾經因為她,感到過幸福。”林商說罷轉身便走。


    阿蓮與顧蠻蠻是不同的。


    顧蠻蠻是孫財的欲望,是他不可觸及的一個夢。


    而阿蓮是王七的愛與欲的交織,是他放不下的心結。


    林商可以代替孫財圓夢。


    卻絕不可能代替王七,去兌現他的愛‘欲’交織。


    啪!


    林商的身後,那扇門緊緊的合上了。


    女人捂著心口,然後淚流滿麵的滑倒在地。


    她和王七,從未有過真正的交流。


    但是她知道,有一個叫王七的憨批,曾經趴在那兩株柳樹上,總是悄悄的望著她。


    她也知道,是那個青年,將過來耍無賴收刮錢財的流氓趕走。


    更知道,他曾經蹲在院子門口,捂著臉無助的哭泣。第二天,花家巷子的媽媽告訴她,有人要給她贖身,問了價錢後,又匆忙走了。


    她的贖身錢其實也不高,但是她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要養活,沒了這份生計,她的弟弟妹妹就要餓死。


    當夜晚再次降臨花家巷子的時候。


    左右的大門上,都高高掛起了紅色帶有桃花圖案的燈籠。


    這表示,裏麵的姑娘是願意見客。


    等到燈籠被熄滅,那就表示院子裏的姑娘,都暫時有主了。


    不過這一夜裏,花家巷子往裏走,第七家格外不同。


    它掛起了一對白色的燈籠。


    又過了幾天,這家收起了燈籠,改為給周圍的左鄰右舍,做一些縫縫補補,洗衣洗被的活計。


    那個曾經叫做玉芙蓉的姑娘,不知什麽時候,也盤起了婦人的發髻,然後讓大家叫她王夫人。


    她是什麽時候嫁人的?


    又是什麽時候嫁給了一個姓王的?


    這沒人知道,那些老顧客們最初也以為是新花樣,還來騷擾過幾次。


    後來見女人隻是不斷拒絕,並不像是搞花樣的樣子,也就都罷休了。


    倒是周遭也有幾家門子裏,有學有樣。


    花家巷子裏,突然就多出了幾個守寡的‘李夫人’‘劉夫人’···。


    林商不會知曉,這後來發生的故事。


    他背負的重量,讓他可以偶爾放鬆,卻不能一直這麽放鬆。


    迴到家中後,他再一次開始艱苦卓絕的鍛煉。


    現實中的身體疲憊了,就進入靈魂幻境繼續鍛煉。


    靈魂幻境中鍛煉到了極限,就返迴現實加強鞏固。


    爭分奪秒,任何一點空餘時間,他都不肯放過。


    至於祭文和祭詩···那還得麻煩李路如和文雪峰。


    距離驚蟄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林商暫時還沒有那麽的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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